过了没几日,宁王府上派出的媒人再次进出了傅将军家的门。
更在不多日之后,宁王亲自带着定礼,前往傅家,算是定亲。
魏王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就被人告知,傅将军已经同意了宁王的提亲,且定亲之礼都已经收下了。
魏王当即就气傻了。
带着贴身伺候的两个小厮就直奔傅将军府,质问傅将军是怎么回事?
明明他来提亲的时候,傅将军说是因为傅雅年纪小,有算命先生说过,她不能早嫁,怎的隔了几日,她就不小了么?
魏王想来也是真气傻了,才会这般闯到傅将军家中去闹事,且只带了两个小厮前去。
傅将军家的门房拦他不住,径直让他一路冲撞的闯到了夫将军的书房。
傅将军正在书房里头研究沙盘。
魏王在外头吵吵嚷嚷的声音只烦的他将沙盘上的小旗的旗杆都不甚给掰断了。
傅将军推门而出,“何事喧哗?”
傅将军一声喝,倒是将魏王给吓的惊醒过来。
但人已经冲到这儿了,现在退走,那便是认怂了,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吧?
“傅将军,本王一直喜欢傅家小姐,您是知道的!本王的正妻王妃之位就是为傅小姐所留。宁王侧妃之位,岂不辱没傅小姐?”魏王看着傅将军黑着的脸,有些中气不足一般说道。
傅将军看了魏王一眼,“小女之事,自有父母操心,不劳魏王挂怀!”
魏王脸色难看,“傅将军,这关乎傅雅一辈子的幸福啊!你岂能草率!宁王不过是个表面温润的伪君子!他如何能配得上傅雅?”
魏王一激动,连傅雅的闺名都给挂在了嘴上。
傅将军闻言,不由大怒,“本将已经说了,小女之事,还轮不到魏王来操心,魏王是听不懂么?”
魏王再次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两个小厮根本拉不住他。
他誓要和傅将军争论出个长短来。
傅将军却不想和他废话浪费时间,扬起拳头就将魏王给打了。
魏王虽然也打小习武,可他哪里是连年驻守边关,并多次领兵打仗的大将的对手。
结果毋庸置疑。
魏王被揍的很惨。
傅将军也是留了情面的,重拳只往他身上落,脸上这等看的见的明眼地方,他都隔了过去。
魏王是暴怒着蹦跳闯进傅将军府上,却是被两个小厮架着,托着,狼狈离开的。
傅雅如今达成心愿,自然不会再被关到绣楼之中。
初听闻魏王来闹的时候,她还有几分担心。
可听闻魏王被她爹狠狠打了一顿扔出去的时候,她既欣喜自然也更加担心了。
“魏王再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儿子,阿爹把人打了,会不会被圣上责怪?”傅雅来到傅将军面前,满面担忧道,“都是为了女儿,儿不孝……”
傅将军笑看着她,抬手拍拍她的肩。
力道打的险些将傅雅拍趴在地。
“不必担心,爹这就去向圣上请罪!”
刚打了魏王,傅将军便进了宫,与紫宸殿外求见圣上。
圣上笑看着傅将军,正要询问他着急忙慌的求见,所为何事,便见傅将军沉着脸,行大礼跪了下来。
“卿这是做什么?”圣上狐疑道。
“回禀圣上,末将一时冲动,做了错事,求圣上责罚!”傅将军叩首郑重说道。
圣上闻言打量他,缓缓摇了摇头道:“傅将军久经沙场,不是轻易会冲动的人。”
傅将军闻言沉默片刻,认真说道:“冲动与否,也看是什么事。倘若是对着敌兵,于沙场之上,末将确实不敢冲动。”
圣上笑了笑,“那卿便说说,如今是什么事,能让沙场之上都分外冷静的傅将军冲动了?”
傅将军垂着头,将魏王如何跑到他家中大闹,如何不敬的提了他女儿闺名,他如何动的手,如何将魏王打伤,一点儿不掺水的全说了。
圣上闻言,倒是先沉默了一阵子。
“此事倒是怨不得傅将军,让若是旁人,对朕的女儿之事指手画脚,朕也难免冲动!魏王不知礼,傅将军打的好!打的对!这小子是该受些教训。”
说清楚了事情,傅将军仍旧跪在地上,没有起身。
圣上坐在尊位,垂眸看着他。
“既然说起了儿女之事,朕倒是有另外一个问题,想要问问傅将军?”
傅将军稽首,“圣上请讲。”
“听闻当初魏王是和宁王一起请了媒人上门说亲的。傅将军一开始都拒绝了,如今倒是答应了宁王。”圣上话音略顿了顿,“傅将军觉得宁王如何?”
傅将军一愣,心下愈发谨慎小心,“宁王自然是温润君子,听闻宁王妃乃是贤惠敦厚之人,宁王侧妃性子温厚。傅雅这丫头,看着凶巴巴的,其实没什么城府。有太子妃与侧妃从旁教导,与她也是甚好。”
“朕没问你这些,朕问的是,你觉得宁王这人品性如何?”圣上看着傅将军道。
“圣上的子嗣,都是人中龙凤,宁王与旁的皇子一样,品貌皆属上乘。”傅将军笑着说道。
圣上看了他一眼,“如此说来,傅将军是十分看好宁王的了?”
傅将军心头一跳,“想来傅雅嫁给宁王,定能和宁王内院之人和谐相处的!”
圣上指着傅将军道:“你就揣着明白当糊涂,给朕打哈哈吧!”
傅将军稽首,不再说话。
打了人的傅将军没有受到惩罚,倒是挨了打的魏王,被圣上叫去责骂了几句。
魏王知道他闯到人家家中,议论人家女儿的婚事,是他理亏,便是挨了骂,也没有什么好辩驳的。垂头丧气的离开宫中去醉仙楼,借酒消愁。
岂料他喝醉了酒,越发钻了牛角尖,越想越觉得委屈,不能闹傅将军家,便跑到宁王府去闹。
宁王府的家丁一见魏王醉醺醺的来,隔着门缝看了,连门都没敢开,大小诸门都关的紧紧的。
魏王见进不得宁王府,更是见不到宁王,便在宁王府门前破口大骂起来。
连宁王的母亲,宫里的贵妃姜夫人都被他给问候了。
魏王身边小厮恨不得挖个地洞将自己埋了,可又不能一旁看着,不拦魏王,回头他们还得落下不提醒约束主子不当行径的罪名。
可不管谁上前去劝,皆免不了被魏王一顿胖揍。
魏王打不过傅将军,对付自己身边的小厮还是绰绰有余的。
魏王在宁王府门口大闹耍酒疯之事,第二日便被御史参到了圣上面前。
圣上不由大怒,这脸都要让他这好儿子给他丢到姥姥家去了!
既然责骂不管用,圣上索性将魏王关进了三清殿,让他跟那儿参悟道藏,吐纳打坐,修身养性。
魏王酒醒以后其实就后悔了,太子殿下没少叮嘱他这段时间一定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
他可倒好,刚闹了傅将军府,就又被御史参了一本。
这下彻底惹怒了父皇,太子也不知会在心中如何气恼他呢!
此时东宫的太子也是真生了气,他十分怀疑魏王究竟是不是他的亲弟弟,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魏王莫不是只带了个脑壳,没将里头的脑仁带出来?
魏王被关进三清殿以后,前来探望他的,除了皇后就只有常乐公主了。
常乐公主凉凉的笑看着魏王道:“咱们才是亲姐弟呀!连遭遇都这般相似!皆有心爱之人被旁人抢走!这就是命么?”
魏王看着常乐公主神态迷离的样子,心下不由难过,“阿姐……”
“算了,咱们谁也别安慰谁了!我偷偷带了好酒给你!别叫父皇母后知道!”常乐公主从梨云怀中摸出酒壶来。
魏王捧过酒壶,眼眶湿润的看着常乐公主,“我就知道,还是阿姐对我好!”
姐弟二人抱头哭了一场。
“听闻上官家添了子嗣了。”梁嫤摇着手里的团扇,看着李玄意说道。
李玄意从他正在亲手打制的摇床上抬起头来,“嗯?已经生了?”
“嗯,都快满月了,义父也是瞒的真严实,我算着日子,也该生了呀!”
梁嫤将手中团扇放下,抬手将帕子扔给李玄意,“歇会儿,咱们孩子还得些日子呢,不必这么忙慌!”
李玄意接住帕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笑道:“除了摇床,我还想给他做些旁的东西呢!让他从小所玩儿所用,都是他阿耶亲手打制的!”
梁嫤笑了笑。
李玄意从小缺少父爱,如今却是绝不肯让自己的孩子受委屈,似乎是想要将自己儿时最最渴盼的如今都补偿到自己孩子身上。
“上官家,你要去么?”李玄意擦完汗,将帕子放在一旁,又低头看着手里的木工活儿,吹了吹磨得光滑的木杆子上的木屑。
梁嫤摇了摇头,“你正‘养伤’呢,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里陪着你,既然知道了,就让管家替我送去贺礼就是。让白薇到时也跟着去一趟,去看看王氏和孩子。阿夕许久不来信,也不知她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