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撇了撇嘴角,没再理他。
刚安静下来,灵槐又端着一个盘子进来了,上面有一个倒扣着的茶杯和一个茶壶,还有一个碗,碗里装着一碗白粥。
而这次,离洛城却没有再过来。
“皇后,等久了吧,奴婢给你烧了水,想着皇后你这一天都没吃东西,就给您熬了点白粥,您将就喝点。”
方府的厨房里没有什么食材,她只在一个小坛子里找到半碗米。
温热的白粥进肚,又喝了一杯热水,温念才感觉整个人都温暖了。
“灵槐,我没事了,你快来上床睡会,看你熬的,眼睛都红了。”温念用手拍了拍旁边的空处,示意灵槐上床来。
看这丫头的精神,就知道她肯定在尽心尽力的照顾自己。
灵槐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皇后,您可是困了?奴婢不困,就在这陪您。”
皇后虽然醒了,可烧却还没完全退下去,若是伤口再继续恶化旁边却没人,那皇后可就危险了。
温念身上的伤虽然多,可最深的却是却是右手小臂上,她给皇后换衣服的时候,差点没叫出声,那血肉模糊甚至依稀还见得到白骨,皇后哪里受过这等苦。
她给皇后上好药之后才好受点,幸好皇后昏睡着,若是醒着,她都不敢替她包扎,怕看到皇后难受的样子。
见她拒绝了,温念也没太坚持,只当她是不敢,这个时代的主仆概念也不是她一天两天能改过来的。
于是又说了一句,那你困了就去睡觉,我已经没事了。
深秋本来就冷,更何况还是晚上,凉意更甚,她也是担心灵槐身体吃不消。
灵槐也不说自己所担心的事,乖乖应下了。
可能是之前喝了药现在又吃了点东西垫了肚子,温念很快就睡意来袭,在床上眯了一会又沉沉睡去了。
灵槐也把碗收回厨房后就又回到了床边守着温念。
灵槐最不想看到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温念在丑时又发起烧来,发现这一情况后,灵槐慌忙去了隔壁叫了离洛城和宋案钰来。
离洛城眼尖的发现温念右手上的纱布里在一下下渗血出来,他快步走到床前,手里利落的替她拆开了纱布。
露出了一道血肉模糊模糊的伤口来,灵槐惊呼一声,没想到伤口恶化得这么严重,竟然已经开始腐烂了。
这时,温念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看一切都是恍惚的,只觉得头脑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重,右手手臂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却没力气转头去看自己手上的情况。
见周围又围了这么多人,她有些不解。
“宿主,你的伤口恶化了,右手上的伤口腐烂了,发炎引起了你发烧。”系统在一旁给她解释着。
下一刻,就听灵槐说起,她一脸沉重,“皇后的伤口恶化了,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
说着,她突然停下来,因为实在忍心再说下去。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已经腐烂了的肉割下来,再好好处理伤口。
离洛城见她盯着温念右手已经开始腐烂的伤口,哪里还不知道她的意思,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温念,皇后,她受得了这切肉之痛吗?
系统再脑海里的声音比灵槐的清晰的多,灵槐的话她听起来有些带着回音,在脑海里嗡嗡的,搞得她一阵眩晕。
不过她大概也听懂了些,见几人都露出了纠结的表情,知道他们是怕自己清醒着,承受不住那个痛。
她道,“灵槐你出去,我知道怎么做,皇上留下帮我就是。”
她实在不想让这个丫头再多担心自己了,这样会让她更自责更愧疚。
离洛城挑了挑眉看着她,不知道她遣走自己会医术的丫头留下自己的用意。
“皇后……”灵槐张了张口,见温念眼里坚定的神色,她咬了咬牙,往外走去。
她知道皇后没有怪自己的意思,可是她还是内疚,内疚自己一个丫头,却让主子在她面前受了这么重的伤。
想到这,她忍不住蹲在门外哭了起来,却又不敢让里面的温念听到,又紧闭着嘴尽量不让声音传出去。
后一步出来的宋案钰见她蹲在门框上,抱着双臂蜷缩着,二话不说就脱下了自己的外袍,披在了她身上。
正伤心着的灵槐突然感到肩上突然沉了一些,随后外袍上宋案钰还残留着的温度又透过她的衣衫传到她的身上。
她僵了僵,然后立马把外袍取下来塞回了宋案钰手里,不等宋案钰反应,就又往厨房跑去,宋案钰下意识想要追上去,可双脚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屋内,温念对离洛城露出一个虚弱的微笑,“皇上,麻烦了。”
离洛城没什么表情,淡淡的“嗯”了一声,接着便拿出一个帕子,叠了几层让她含在嘴里。
他从小就习武,受过最大的苦也就是练武的时候,等到长大后,更是没有哪个有能力让自己受伤。
但他没受过重伤,手下的人却有过,他也亲眼见到过别人帮他处理伤口的样子,他仗着自己也见到过,所以才没拒绝温念让他留下来的请求。
温念接过,苦涩的笑了笑,自己怕是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离洛城刚要上手,温念却脸色一变,忙取下口中的帕子,叫住了他,“陛下,您不用先消消毒吗?”那还不得二次感染?
离洛城听到这话立马停下了手,疑惑的看着她,问道,“消毒?”
好像没有这一步吧?不是用刀割了之后再包扎就好了吗?
“哎呀宿主,他们这根本不知道消毒什么意思。”系统看不过去了,替离洛城说道。
温念这才想起,这个时候的人根本不知道酒精消毒这个概念。
不想和他多解释,温念只说,“陛下,麻烦您去弄点酒来。”
不知道消毒,自然也就没有酒精,那也只好用酒来代替了。
离洛城依旧疑惑的看着她,但还是叫了门外的宋案钰进来。
“去找找方府有没有酒,拿点过来。”离洛城对他说。
温念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最好是烈酒,麻烦你了小哥。”
宋案钰愣了愣,是皇后要的?还有那句麻烦了小哥是什么情况?
虽然不解,宋案钰还是回道,“客气了,皇后,小的这就去。”说完就准备退下。
温念又慌忙拦道,“等等,再找点针线来,麻烦了。”
于是宋案钰又带着浓浓的疑惑去找了。
离洛城又转过头来,“皇后要针线来做甚?”喝酒他还可以理解成喝点酒麻痹一样神经减少痛苦,那这针线?他实在想不出这时候能拿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