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坐下之后,莫掌柜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把温念晾在了一边,自顾自的煮起了茶来。
小蝶皱了皱眉,正想开口提醒莫掌柜,却被温念拦住了。
看出小蝶眼中的急躁,她无声的摇了摇头,自己是来找莫掌柜谈事情的,自然不能这样的没规矩。
何况莫掌柜也没有做错什么。
小蝶见温念这样的态度,便也只能闷闷的低下了头。
莫掌柜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主仆俩,温念的态度倒是让他很意外。
他又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继续认真的煮着茶。
一时间,屋内除了莫掌柜煮茶发出的声音和一缕一缕飘进三人鼻尖的茶香外,都没有任何动静。
温念的定力也不是很足,她也只是礼貌的想等莫掌柜做完他的事之后再开口谈事情。
但莫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动作慢的不行。
就在她都快撑不住想要打破沉默的时候,莫掌柜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他倒了一杯茶推到温念面前。
自己则是又端了一杯放在鼻尖仔细的感受着。
温念也学着他的样子端起来闻了闻。
这也不知道是什么茶,闻着确实是香气扑鼻的。
但她尝了一口却皱起了眉头。
“莫掌柜,你这茶反差也太大了吧,苦死了。”语气里的嫌弃丝毫不掩饰。
问着倒是真的香,她都差点以为莫掌柜的茶艺真的很厉害了。
不过喝了才知道,闻到都只是噱头,喝到的才是真实的。
这简直是她喝过最苦的茶了。
莫掌柜端着茶杯的手顿在了一旁,愣愣的看着一脸嫌弃的温念。
听着温念毫不掩饰的话,他眼中有些欣赏,就连他的徒弟都会安慰自己说这茶不难喝。
这小丫头也是个真性情的,明明是来求自己办事的,却还不怕得罪自己。
不过他面上还是佯装生气的样子,“你这丫头,懂个什么,什么茶不苦?”
温念也没被他这样子吓到,而是继续扎着莫掌柜的心,“不瞒您说,这真的是我有史以来喝过最难喝的茶了。”
被温念这么一打击,莫掌柜脸上也有些挂不住,而是转移了个话题,“你喝过不苦的茶?”
温念认真的点点头,一本正经的道:“有啊,我外祖父煮的茶就没有苦味。”
莫掌柜听后满脸不屑,“那你外祖父煮的茶肯定不是好茶。”
好茶哪有不苦的?
温念笑笑不说话,这莫老头倒是挺可爱的,自己煮的茶不好喝,还怪别人煮的茶是不好的茶。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莫掌柜终究是站不住脚,但碍于面子,他还是故作大方的摆摆手,“罢了,我不跟你这小丫头计较。”
他就爱喝茶,也爱煮茶,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就不能煮茶,他无论用怎么的方法,煮多好的茶,最后煮出来的茶都特别的难喝。
他现在已经算是好的了,至少闻着还有了该有的茶香,以前甚至是煮出来的茶又难闻又难喝,茶的颜色也不好看。
可偏偏他就是喜欢煮茶,喜欢品茶,哪怕自己泡出来的茶再苦,再难喝,他都会喝下去,然后下次继续。
温念也给莫掌柜这个面子,“是是是,我年纪小不知道这其中的深奥,您老就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莫掌柜对温念这上道的态度很满意。
也不嫌自己的茶难喝,端起来抿了一口。
然后也难掩入喉的苦涩,紧紧的皱起了眉。
看到他明明觉得很苦,又要面子的强忍着,装作平静的样子,温念和小蝶都忍俊不禁。
莫掌柜又瞪了二人一眼,这才正色道:“说吧,找我什么事?”
见他正经起来,温念也忍住笑意,“不瞒莫掌柜你说,我今天是来替我外祖父来您这儿想谋个职位的。”
莫掌柜显然没想到她来是为了这事。
他上下打量了温念几眼,“你说你要让你外祖父到我这儿来?”
得到了温念的肯定回答,他才确认了他却确实是认真的。
“我这儿也不缺伙计了。”莫掌柜想了想,然后如实说道。
温念又摇了摇头,“莫掌柜,我外祖父是要来这儿当大夫,给人治病的。”
莫掌柜听到她这充满自信的话,反倒是笑了出来,“哈哈哈,小丫头,你可知道我这仁济堂的名声?”
竟然敢如此自信的说要来仁济堂当大夫,那也得问问他莫庆仁答不答应。
“自然是知道的。”
“你既然知道,又哪来的自信说你外祖父有这个实力能来仁济堂当大夫?”
仁济堂现在就两个大夫,一个就是他,另一个是他的徒弟常山。
不过常山的实力现在根本不足以独当一面,只能替一些病的不重的人看看。
这几年皇上也在考虑招个大夫进来,毕竟这仁济堂来的病人不少,主要是他一个人看诊,确实有的时候力不从心。
可是来的人实力都不怎么样,有的甚至还没有常山的能力强。
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没再考虑找人了,毕竟也找不到什么医术特别高超的大夫了。
温念又望着他,一脸真诚的道:“那莫掌柜都没见到我外祖父,又怎么就肯定他没有这个实力呢?”
莫庆仁一愣,她说的也有道理,没见过的人,确实不能妄下定论。
“莫掌柜放心,我外祖父的实力不在你之下。”温念又是信誓旦旦的对莫掌柜说道。
莫掌柜冷哼一声,“大言不惭。”
倒也不是他吹,这世上比他莫庆仁的医术高的也找不出几人,这丫头倒是一点也不谦虚,竟然说她外祖父的医术不在他之下,真是好大的口气。
温念却没有半分被看不起的恼怒,而是平静的问莫掌柜,“那要怎么才能让莫掌柜你都承认我外祖父的医术在你之上呢?”
这话倒是又把莫庆仁问住了,医者之间的比拼,不仅是自己真正的实力,还有在病人之间的口碑。
要分出医者之间的水平高低,那自然是看谁能治得了对方治不了的病症了。
莫庆仁沉默片刻,又抬起头来,“正好,我这儿前几天来了个病人,患有一种怪病,不发作的时候与常人一般无二。”
“可发作起来便会失去意识,浑身,口吐白沫,老夫到现在还没找出合适的方子来缓解他的这个症状。”
“你外祖父若是能在我之前想到能抑制这病发作的法子,我便承认他医术在我之上,并且同意他来这仁济堂当大夫,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