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刺客闯进大屿山,所有人都在禁卫的保护下回到营帐里,而营帐的四周一时戒备森严起来。
顾长夜带着花枝回去的时候,楚岚正在排布守卫的禁卫军,看见顾长夜,楚岚笑着迎上去。
“王爷......”
他的话未说完,便因为顾长夜冰寒的脸色,将剩下的话悉数吞咽回肚中。
“你还笑得出来?”顾长夜声音里的寒冷让人的汗毛倒竖,“有刺客闯进来,禁卫军却半点没有察觉,你等着回去掉脑袋吧。”
说完,顾长夜便一手抱着花枝,翻身下了马。
楚岚只能把头低着,不敢多言半个字。
他隐隐感觉到,此刻顾长夜正压抑着怒火,哪怕他多说一个字,都会彻底惹恼顾长夜。
而花枝也能感觉到顾长夜的情绪,她以为是因为刺客的事,所以顾长夜才会如此的恼火。
被冷风吹的,花枝的手脚变得冰冷,直到被顾长夜抱回营帐,她才感觉身体渐渐的寻回温度。
“王爷,那些刺客是太后的人。”看见营帐内没有旁人,花枝立刻看着顾长夜说道。
她以为顾长夜会对此事进行询问,可顾长夜却将她放在床榻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顾长夜的眼睛很是深邃,每当他不悦时,那双眼睛就犹如深渊般。
被深渊凝视着,总会给人一种随时会坠入其中的错觉。
花枝隐隐察觉出异样,但又不明白顾长夜为什么会这样看着她。
她身体本能的紧绷起来,但又强装作无事的继续说下去,“太后抓错了人,她本来要抓的是沈小姐,可能因为我今日穿的和沈小姐太像,所以那些刺客才会搞错,太后想从沈小姐找到兵器图的线索......”
越往下说,花枝的声音就越是弱下去。
因为顾长夜眼底的冷色越渐加深,虽然眼下一片宁静,可花枝却能感觉到山雨欲来。
顾长夜右手抬起,捏住花枝后侧的脖颈,将她的头强迫性的拉近。
“除了这些,你没有其他想说的吗?”他冷声问道。
花枝打量的他脸上每一处的神情,试图从中找到自己该回答的答案。
可顾长夜凉薄的脸上没有透露出半点信息,除了此刻他很生气这件事,花枝寻不到其他任何线索。
“王,王爷......”花枝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脑中一时空白一片,只能呆怔的借着前面的话继续说:“......太后说那张兵器图被一分为二,其中半张被锁进机关匣之中,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顾长夜冷冽的唇角紧抿起来,似是比刚才更加恼火,半晌唇瓣之间幽幽吐出声音,“还有呢?”
花枝双手紧张的抓住裙摆,不知所措的看着他。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倏然被顾长夜推倒在床榻上。
顾长夜钳制着她的手腕,视线冰冷的落在她的脸上,“你不打算说说是谁将你救出来的?”
花枝这才想起说阿史那云的事。
顾长夜一只手发了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冷声说道:“所以你是打算好和那家伙回赫然了?”
花枝连忙摇头。
所以他是因为这件事在生气?
花枝有些疑惑的猜测着顾长夜的想法。
见她摇头,顾长夜冷笑一声,“你的喜欢也不过如此。”
这句话里满含嘲讽,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正好插入花枝的痛处。
她以为这世间没有人会比她更爱顾长夜,哪怕顾长夜要她掏心,她都心甘情愿。
可这份感情,在顾长夜的面前是不是无足轻重?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顾长夜,想要解释,可看见顾长夜低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脖颈出,深吸了一口气。
“今日才发现,你似乎对我有很多误解......”说话的时候,他滚烫的气息喷在花枝的脖颈上,滚烫着她的肌肤,“我不碰你,既不是因为我爱惜你,也不是我洁身自好,更不是为了慕小姐守身如玉,慕小姐不过是一枚我获得利益的棋子,不值得我为她付出那么多,而你,本来就是我的东西。”
花枝的身体僵住,不敢多动一下,任由顾长夜的气息像一条毒蛇般,在她的颈间游走。
他极其缓慢的说道:“我只是一直在忍耐。”
忍耐这两个字他说的极其用力,像是恨不得将花枝咬碎一般。
“我忍耐是因为,我不屑强迫你,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忍耐下去。”
“在我玩够之前,你别想从我的手中逃走!”
说完,顾长夜张嘴在花枝的颈侧用力的咬了下去。
花枝吃痛的闷哼出声,身体本能的想要推开顾长夜,奈何手脚都被死死压着,半分动弹不得。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花枝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被他咬的太疼而哭,还是因为此刻她意识到,顾长夜根本不可能喜欢她这件事而哭。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花枝的声音微弱的响起。
顾长夜的身子微微一顿。
花枝强压着胸口里积压的所有伤心难过,有些失神的看着高高的帐顶,轻声说道:“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说的话,我是真的......爱你。”
明明这两个字说出来该是喜悦的,可花枝却说得十分沉重。
顾长夜缓缓松口,心口的缠作一团的怒火一点点消退,紧接而来的是足以让他化作柔软的酥麻。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里染上了些许暗哑。
花枝合上眼睛,将所有的眼泪都努力压在眼眶中,“我从没有想过跟任何人离开,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证明这些话......”
她眼角的绯红,刺着顾长夜的眼。
顾长夜缓缓伸出手,想要触碰那片绯红,然后心底隐隐有些后悔刚才冲动之下说的那些话,刚想说些什么时,帐外传来楚岚的声音。
“王爷!沈小姐不见了!”
顾长夜的眉头瞬间皱起,片刻后他站起身,默声转身走出帐外。
只留下花枝一人,依然仰面躺在床榻之上。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枝才挪动身子,整个人蜷缩在床榻上,低声抽泣起来。
她难过的想着顾长夜刚才说的话。
顾长夜并没有喜欢的人,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慕小姐。
她们,一个是权力纷争的牺牲者,一个是廉价的玩物。
一时也分不出谁比谁更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