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仁阁里。
苏樱问九公主昨日为什么没来。
九公主吃着葡萄说:“谁家天天走亲戚啊。”
“我在朱家庄住时,来回六十多里。有段时间,你天天去。”苏樱一边说着话,一边飞针走线,绣着一方深蓝色的帕子。
九公主只好说实情,唉声叹气道:“我四哥不让我天天来,他说让我最多五天来一趟。我一会儿就得走,被他逮到就坏事了。”
苏樱笑问:“他能管得了你?你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公主,会听他的?”
九公主不太好意思地说:“他说,我要是听话。他保佟安颜平安无事。”
苏樱:“不听话呢?”
九公主:“把佟安颜投牢里。”转话说道:“你郎君性格不行啊,有空你给他讲讲道理。别家的哥哥都是宠着妹妹的。别人不说,你看八哥九哥对我多好。”
叹了口气道:“四嫂,你说,我额娘生的为什么不是八哥,或是九哥?就是十哥也行!偏偏是白眼狼老四。”
苏樱问:“你前天怎么跟白眼狼说的我?”
九公主皱着眉头问:“你说谁?”
苏樱眨了两下眼睛,反问道:“你刚不是说你四哥是白眼狼吗?”
九公主哈哈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往心里去。”剥了颗葡萄,凑到苏樱嘴边,“四嫂,吃葡萄。多吃葡萄生的娃娃眼睛像葡萄。你要把我小侄子生好看点,这可是我嫡亲侄子。”
苏樱:“......”
放下手里的绣活,好奇地追问:“你究竟怎么跟你四哥怎么说的?他最喜欢跟人唱反调,你跟他谈过以后,他对我的态度好的很。”
九公主瞪着眼睛,问:“那事呢?他有没有硬来?那事可坚决是不行的。你要是实在守不住,就跟他坦白。子嗣是头等大事,再急他也会忍着。”
接着又说:“不是我话说的好,是他原本就想对你好。我这么一说,他借坡下驴。”
苏樱抚了抚额头,苦笑道:“不是狼就是驴,你不能挑好词形容你四哥吗?”
九公主嘿嘿笑:“四嫂不高兴了?这么说你郎君,你生气了?”
正说到这里,丫头传话过来说,张廷璐来了。
九公主正不想跟苏樱聊,她是怎么跟她四哥说的话呢。起身告辞。顺便指挥着丫头,把福仁阁里的瓜果带走了一半。
在门口跟张廷璐迎头碰上时,交待道:“三公子,以后往内务府送瓜果,顺便给你东家的小姑子家里,也送一份。”
张廷璐一时间没反应过了,他东家的小姑子是谁。
九公主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本宫。”
张廷璐恭敬地施了个大礼,朗声道:“小民见过九公主,九公主吉祥。”
九公主扭头走了,甩了一句话:“别忘了送瓜果,尤其是葡萄多送点。”
张廷璐急声喊道:“公主,公主,您还没让小民平身呢。”
九公主哼了一声道:“你愿意行礼,就行个够吧。五天后,我再来时,再让你平身。”
张廷璐目送九公主走后,直起身,进了福仁阁。
这个时候,八阿哥府上的府子冯树,在内务府找到了八阿哥,说自己的兄弟冯林昨晚一夜没回,也没捎口信。让八阿哥问问,是不是在宫里出什么事了。
八阿哥差了他的随从何全去打听。没多大一会儿,便带回了消息。说是昨日去了乾清宫后,再没人见过他。
八阿哥问:“你问御膳房,昨日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何全说:“除了四爷往咸安宫里送菜之外,无其他特别的事。”
冯树急问道:“是怎么回事?”
八阿哥道:“还不知道。你先回去,等我再让人打听了再说。”
冯树离开后,八阿哥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对何全说:“这事不要再打听了。你现在就回去,找个理由让冯树离开府里。”立即改话道:“让他离开京城。”
何全惊讶地问道:“他兄弟凶多吉少?”
八阿哥的脸色更阴一些,“一个厨子是死是活是小事。他要是到皇阿玛面前搬弄是非,惹怒了皇阿玛。皇阿玛一旦知道他兄弟在我们府上,还以为是我的指使呢。”
何全又问:“主子爷是指四爷的事?”接着“嗐”了一声道,“主子爷怎么会在背后阴人,何况是四爷。你们的关系一向很好。”
八阿哥没接话。
何全道:“奴才这就去办。”
八阿哥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现在更差了。今日早朝上,关于张英官职的提议,他的提议是最佳。如果没有别的意外,皇阿玛肯定采纳他的提议。
现在就不一定了。
四哥的提议,多了一个内阁之位呢,想补这个位置的人,都会支持四哥。虽然支持是有原因的,但这个时候支持,意味可就大大的不一样。
八阿哥很烦燥。
八阿哥猜测的不错,这个时候钮祜禄氏阿灵阿在乾清宫里,正同皇帝谈话。说四阿哥的提议甚好,既然是给张大人复官,就官复原职。又罗列了张英的诸多优点。
阿灵阿是十阿哥的亲舅舅,皇帝是他妹夫。
他盘算了,只要是多添一位内阁,必定落到他头上。论什么都得他。钮祜禄氏当年可是铺政大臣之一,现在最高官位才是自己这个内大臣。
论公论私都得是他。
所以,阿灵阿没等到皇帝答复,一直不说告退的话。最后,皇帝不得不主动撵人,说候诏间里还有人等着。回头再找他议事。
候诏间里候着七八个人呢。
昨晚关着的冯林,早就在天没亮的时候,拉出去扔到城外的大沙河里了。
阿灵阿离开之后,皇帝问四阿哥来了没有。
梁九功道:“回万岁爷的话,四阿哥早就来了。奴才这就传。”
胤禛进入大殿,拜礼后,才发现。殿内只有皇帝一人。
“老大的事,你知道的最清楚,你觉得该怎么处理?”皇帝右臂倚在扶手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