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不是两名金丹间的争斗了。
而是宗门之争。
“好、好……”意回长老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他面色微沉,不再犹豫,而是选择先出手一步。
意回并无法器,他的法器便是可驾驭生魂。
因杀孽太重,他已多年不再用于斗法,现在却是真正被激至绝境,展袖间,便见无数如墨般浓黑、形状散漫的生魂从袖中飞出,向霁摘星撕扯而去。
台下的那些修士们,已是真正惊讶又振奋了。
金丹大能的斗法,他们恐怕蜉蝣一生中也见不到一次,谁能想到能有幸至此。
剑域中。
那些带着浓重血腥气的生魂扑来,霁摘星的剑只微一偏斩,那剑锋划过一道完整的弧度,便生生撕裂十几只生魂。剑身上一条淡红色的血线,大概是因为开刃的缘故,逐渐染上一点殷红,变得鲜艳无比。好似活物一般,如同剑的经脉。
意回面色有些难看。
他拿血喂出的生魂,仿佛不被对方放在眼里。
那剑简直不知疲惫地斩杀着。
意回又放出无数只生魂,然而不管是刚练成没几年的小魂魄,还是他用百年妖魔做成的厉魂,在霁摘星剑下,好似都没有什么区别一般。
被生魂围攻,而霁摘星披散于肩头的黑发,甚至没有一分散乱。他苍白的手腕上,不见一点被戾气沾污的痕迹,细密鸦黑的眼睫微敛,几乎是极温柔的神色。
心底的畏惧和冷意,更加鲜明地拨动着意回脑中那根弦。
这根本不是交手,而是一种单方面的欺压。
因为他不管做出什么举动,霁摘星好似都没有因为他的术法而被阻拦脚步,有半分迟疑。
霁摘星离他,已经很近了。
剑垂下,那剑锋指着地下,生魂怨气都化成黑血,一点点汇聚着滴落于地。
意回原本还想出手偷袭,但他现在甚至根本站不住了。
他看到霁摘星的一双黑沉的眸,深不见底,几乎无法从其中窥出任何痕迹。
那剑落在了他的丹田处。意回的情绪翻滚,无比煎熬之感几乎要让他在那瞬间昏厥——
霁摘星轻声道:“你输了。”
“还要护着他吗?”
那大概是意回一生中,最灰暗的时刻。
他之前在恍惚中,甚至觉得霁摘星是要杀了他。
好在并非如此,霁摘星不可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杀掉一个金丹长老。
虽然意回觉得他敢。
即便是如此,意回也没有任何傲慢的资本了,他的声音略微嘶哑,只低声道:“任由霁真君处置。”
剑域散开。
平驹少几乎快疯了,他难以相信他的师尊会输。发现霁摘星向他走来时,他没有哭求,而是怨恨地要霁摘星杀了他。
也是,对于修士而言,要废去他的丹田,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但霁摘星面上甚至没有一分动容或不忍。
也没有犹豫。
平驹少又近乎意识混乱,口不择言地道:“你郁水宗,是要与镜花道为敌吗?”
意回已经没有力气了,要不然他现在很想再给平驹道一掌,让他闭嘴。
其他修士的目光落在意回身上,都好似光灼一般,让他半点金丹大能的尊严都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