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珠儿身子一动岸的人影,将手里的鱼竿勾起,笑着说,“慕阳,你看,我的鱼都比你的小,你还要学我吗?”
林慕阳却笑着说,“可是娘娘,您等的不就是这条小鱼吗?”
刘珠儿的神情一顿,脸上大大的笑容展现了出来,戳了一下林慕阳的胸口,“你也很聪明啊。”笑着,看向那边的人轻声说,“月容,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承蒙姐姐照顾,月容很好。听王爷说,姐姐想见我。”
“嗯!”刘珠儿站在对岸,背着手,与那个被人簇拥着站在人群中的刘月容对视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今日我等不到了呢。看来,王爷对你真的很好。”
很好?
刘月容的脸上笑容一散而去,换而来的那一丝冰冷将她精致的妆容都打散了,“姐姐说笑了。”
刘珠儿也跟着笑了一下,开始往另一侧走,突然停住脚,说道,“王爷现在在王府吧,为何不来呢,我想他应给很愿意见我。”
刘月容的脸色一白,咬着薄唇,不出声。
温懿岂止是不在王府,就连她刘月容的出入都受到限制,在王府里,她连一个丫鬟的地位都不如,又何来的温懿对她好一说?
若非君茹叫她出来,对温懿说留着她还有用处,或许她刘月容就算死在了王爷也无人知晓。
而这一切,都要拜刘珠儿所赐。
那张隐在厚厚的胭脂水粉之下的脸上,挂着若隐若现的伤痕,青黑分明,就算是烈日晌午的阳光之下,依旧看得出她的憔悴和心中的不安。
耳边响起君茹交代的话,“你要是想在王府活的久一些,就要出去见刘珠儿,你现在的身份是代表王爷。要知道,王爷的心思在何处,所以你必须去。你要告诉刘珠儿,王爷的现在很好,对你很好。要刘珠儿知道王爷也是随时都可以将刘珠儿从太子身边带走的,只要刘珠儿肯。”
刘月容明白,温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刘珠儿。因为,刘珠儿是温懿一直想到得到的女人,她说一,温懿就不会说二。
可在变态的的温懿身上,真的会有感情吗?
不会!
刘珠儿就像一只正在山中奔跑的小鹿,温懿就是那个追逐小鹿的猎手,一旦得到,刘珠儿死的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想到此,刘月容更加的想要出来,见一见现在的刘珠儿。她非常想知道,现在正被叔侄两人共同争抢着爱护的刘珠儿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
刘月容站在刘珠儿跟前,上下打量她,因为青紫的眼睛还有些睁不开,她却倔强的非农顶着烈日,瞧着她,将刘珠儿姿态深深的刻进心里,“刘珠儿,你见到我了,有话要说吗?”
刘珠儿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过,背着双手,在刘月容的跟前搓着脚底的泥巴,很久之后才说,“我只是想告诉王爷,我刘珠儿绝对不会与他同流合污。所以……以后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因为我不怕!”刘珠儿耐心的将脚底的泥巴揉搓成条,又弯折成双棍,撵着撵着又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框框,她低头笑着说,“我既然敢正面温懿的手段上了那辆马车,就是在告诉他,我刘珠儿不会再忍受他的任何下三滥的手法。”
刘月容一直盯着她的双眼,那双眼中有着她刘月容从来都没有过的自信。
她嫉妒,她愤怒。
“月容,好自为之吧!”刘珠儿将泥巴踢进水里,看到那溅起的水花,笑着说,“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殿下的想法。走了……”
刘珠儿的脚步还是那样的潇洒,而在刘月容身上,却从来都没见到过。
“月容,你可有话要告诉伯母?”刘珠儿站在山岗上,远远地冲她喊。
刘月容站在水渠边上,仰头瞧着拿到矗立的身影,久久不语。
跟着刘珠儿的林慕阳却道,“娘娘,您这样会激怒她的,小民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愤恨和杀意。”
刘珠儿轻笑了一下,冲着那边刘月容摆摆手,“有些人是有潜质的,就好比月容,这样的人不激怒了不知道自己还会有另外一面。现在的她可以不顾一切的要留在王府,做她的王妃。所以,我的目的达到了,花氏也如愿了,刘兆坤也如愿了。嗯……”
可余下的话刘珠儿却没有说出口,她回头冲林慕阳笑笑,跟着上了来时的那辆马车,一声鞭响,马车缓缓的移动了。
坐在马车前边的林慕阳在默念着刘珠儿话,将她余下的话在说了出来,“娘娘如此深明大义,为何还要复仇呢?您总是在要别人死之前再找一个她必须死的理由吗?”
刘珠儿靠着马车闭目养神,良久,“或许是我还想告诉自己,她们是可以变好的吧?可事实不是,在每一次我帮助她们得到了他们想到的东西之后,她们会变本加厉的回过头来咬我,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在逼迫他们去做一样。我就知道,他们该死。同样,我更加的知道了,我的母亲、父亲的死都与他们的利益毫无关系,他们只是心坏了,这样的人不值得同情,捧杀这样的事情我很乐意去做,叫他们先爬的高高的,再摔下来,呵……”
隔着一层木板,林慕阳听得她的冷笑声,脊背也发着亮。
这样的感觉他只经历过两次,一次是在与那传说中的高手交手的时候,那只他至始至终都碰不到的剑抵在自己的脊背上,再一次便是此时……
他沉思了一下,将鞭子甩的高高的,一声脆响,鞭声,响彻山谷,“娘娘,我们直接回去吗?”
“呵呵,慕阳,你既然都这么问了,你说呢?”
“听说城西新开的那家酒坊很好,我们不如去看一看。”
“好!”
“啪……”鞭子甩起,马蹄子甩的更高了,在烂漫的山道上飞扬而起。
城西的酒坊听说是一家很大的酒窖贮藏之所,这里面有上百年的女儿红,还有心烹的青梅酒,更有纯良的红高粱,还有鲜橙的花酿。
对于酒,刘珠儿是真的要说不了,所以她只能喝一些辛辣不够,味道也不够的花酿,带着淡淡的花香,透着迷人的颜色。
并且,也只是浅浅的抿上几口。
桌子上摆放了酒家的那首小菜,碗碟很小,浅浅的一层,价格公道,一个铜板便能够上来四样下酒的菜。
刘珠儿一面低头吃着面前的那一碟子不知名的菜,一面眯着一双眼说,“慕阳,你又吃了我的,可要好好儿的教我一些东西了。”
林慕阳默默点头,将手里的酒盏饮尽,“是!”
“听闻,我的功力很高啊!”刘珠儿带着几分醉意,凑上前,偏头神秘的说。
林慕阳僵硬着身子,微微侧身让了一下,点头应道,“是。”
“嗯,那你想好了从哪里开始教我了吗?”
林慕阳一本正经的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又没有说话,沉思了方许才说,“不如从基础学起。”
“成!”刘珠儿一拍桌面,这就成交了。
“哎……”刘珠儿又长叹一声,满是愁死的说,“实在不胜酒力,怕是不能陪同了。”
林慕阳也不劝阻,冲她点点头,应下,“是。”
“嗯,我要想想,一会儿是去哪里歇脚呢?店家,可知道这京都里面哪里的客栈比较安静,我小女子需要好好的睡觉呢!”
那边弯腰忙乎的店小二热情的回过头来,好好地想了一下,一点头说,“有了,在那边,离咱家的酒铺子不远,您啊去了包您满意。”
“哦?那……”
“这位是需要讯地方休息吗?”
一个声音传来,刘珠儿和林慕阳齐刷刷的看了过去。
在角落里,一个全身漆黑的男子,身上披着斗笠,在热烈的阳光之下异常的醒目,他穿的很多,里外三四层的包裹,斗笠上早已被太阳晒的干爽,还是没有取下来,手上攥着酒盏,正襟危坐。面容清瘦,皮肤白暂,右耳上垂着一只金色发亮的耳饰,上面雕刻着好看的纹路。
刘珠儿楞了一下,竟然瞧人家瞧的那么仔细。
“姑娘,不如去在下的小木屋暂住一晚。”
来者不善呢!
刘珠儿冲那人笑了一下,摇摇头,“小女胆子小,很多地方都不敢去的。要不是身边带了一个弟弟,怕是连出门都不敢,头一次来京都,要四处走走,还想活着回去。哈哈……多谢!”刘珠儿冲那人挤眉弄眼的一握拳,便娘脑袋扭了过来,看了看对面的林慕阳。
林慕阳一直没有什么变化,还在自斟自饮,似乎很能喝的样子,那一杯女儿红足足喝了一壶,还是意犹未尽,最后将酒盏斟满,漫不经心的抬起头来,说道,“不识。”
他也不认识的江湖人,倒是稀罕。
依照那神秘人的装扮,倒不是本地人,可依照那人的面相和口音上来看倒是京都人,比她都地道的京都人。
奇了怪了……
陌生人邀约,她定是不能随便去的,可似乎,她又十分想过瞧一瞧,于是冲着林慕阳笑了一下,对店小二摆摆手,“殿下,结账!”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起身之际,林慕阳如此说。
刘珠儿满意的拍拍他的肩头,“有你这个高手师父保护,我不担心。”刘珠儿甩出银子,起身走到了那个神秘人跟前,浅浅欠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