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花氏身边的王梦溪,一脸的苍白,毫无表情的看着刘珠儿。
同时,在刘月容的应允之下,刘府的人也都站了起来,一双双带着各种神情的眼睛投注到了刘珠儿的身上。
惊讶的,打量的,差异的,而最为醒目的便是刘月容和花氏的看好戏的眼神。
刘珠儿笑了一下,走上前,牵过王梦溪的手,“妹妹,你何时来的,为何本宫不知?”
“姐姐,是我叫她过来的,差人去府上接来,因为比姐姐迟了一步,姐姐自然不知。不过,她是乘马车过来,所以比姐姐快了些。”刘月容在君茹的陪同之下,走上前去,扯住了刘珠儿的手亲昵的说。
刘珠儿看看刘月容的手,笑着,三个人拉扯着进了屋内。
落座后,刘珠儿没说话,扫了一眼坐在最外面的王梦溪。
她本就有心想要试探一番王梦溪,经过上次白静轩给她的书信之后,她知道此人还是有一些脑子的,可到底是接触的少,在院子里也不得见,今日既然都在一起了,那就顺道试探她一下,刘珠儿也好确定如何帮他们二人相好。
刘月容坐在刘珠儿的身侧,因为暂时还是一个准王妃,算不得什么正经的身份,在刘府上她还是要礼敬刘珠儿几分的。
“姐姐,来的早,酒宴还需要一些时间,咱们姐妹许久不见,好好的说会儿话。”
刘珠儿冲她笑笑,可那笑容却是给她背后的君茹的,毕竟刘月容在君茹的调教之下,的确长进的不少,现在的她已经学会如何看人说话了。
昨天才见到刘珠儿,今日在这里就说许久未见。呵……刘月容,你长进了呢!
刘珠儿没说话,只看着她,顺道打量着刘月容那掩盖在浓重的妆容背后的伤痕。今日的她穿的衣裳还算得体,配饰也是精挑细选,看来,今日的君茹是为了刘月容出了不少的力气。
“姐姐,你尝一尝,我差人从府上带来的,味道还不错。”看着刘月容推送过来的糕点,刘珠儿的深思又走了,不禁想到在来之前府上吃到的爱心糕点,再瞧瞧这个,实在没有胃口,对刘月容摇摇头说,“我早上吃的很饱,现在怕是连口水都喝不进去了。过会儿再尝吧!”
刘月容脸上的亲昵僵硬了一下,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
刘珠儿扫了她一眼,心底轻笑着,才刚夸她最近长进了不少,这就露馅儿了,实在是不行啊!
她继续安坐,等待着刘府上下如何出招对付她。
彼时,花氏带着几个丫鬟走了进来,一脸的堆笑。因为前几日刘珠儿将她的鼻梁骨打碎,到现在也没有痊愈,歪着鼻子看着样子实在可笑。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是实打实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今风光的来了府上,脸上有光,祖坟都冒青烟了呢!
“女儿,珠儿,我带来一些瑞轩从外面带回来的好东西,给你们尝尝鲜,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咱们这里从未见过呢,端上来给两位娘娘看看。”花氏挥舞着手绢热情的像一个正在招呼自己亲娘的大妈。
刘珠儿看了看,微微蹙眉,说是古怪,其实也只是一些奇形怪状的糕点,有些东西她在现代都市也吃过,不过外形上有些不同罢了。
早上出来的时候吃的实在过于饱腹了,此时见到所有能入口的东西她都没胃口。倒是一旁的刘月容像是许久没吃过东西一样,抓起块好不饿客气的吃着,瞧着她吃的欢,花氏更加笑的合不拢嘴。
殊不知,在花氏的那张笑脸背后,是刘月容在王府的炼狱一般的生活和隐忍。
现在的她,在自己的父母家中,体会着亲情,心中应该是无比心酸的吧。
同情心泛滥,刘珠儿无奈的哼哧了一声,端着茶盏,掩盖自己这莫名的圣母情怀。
茶水已经凉透,带着一丝苦涩。
那头,吃饱了的刘月容擦净了手,浅浅的饮了一口凉茶。刘珠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该有话说了,并且还带刺,针对她。
“王姑娘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怕是对我们的风俗有些不习惯吧?没关系,跟着姐姐句好的,姐姐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又如此的贤惠,对于殿下娶侧妃一事定然会大方的接受。王姑娘跟着姐姐,一定不会吃苦受气,呵呵……”
刘月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那说话的语气都慢了不少。
刘珠儿挑眉撇了她一眼,又顺着刘月容的头顶看向那边的君茹,心底冷笑一声,“呵呵,好戏开演了吗?”
“姐姐,王姑娘看着水灵,人也安静,不吵闹,在府上也是听姐姐的话的吧?”
言外之意,这样的姑娘你刘珠儿可不要给人家使绊子啊,说出来也是你刘珠儿看着就不是省油的灯,一定会给人家好姑娘脸色看。
刘珠儿冲她甜甜的一笑,点头应了一下,“是呢!”
“呵呵,姐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心情如此的好。哎呀,瞧我,给殿下找侧妃的事情定然是好事,姐姐自然要高兴了。”
三句话不离侧妃一事,刘月容你就没有别的法子给刘珠儿下套了吗?!
刘珠儿轻蔑的哼了一下,说道,“妹妹说的事情殿下还未说呢,不过妹妹能够知道的这么多实在意外,是否因为与王爷的关系近了一些?如此说来,也是了。妹妹,王爷最近只在府上不出门,难道就是因为妹妹的缘故?呵呵,都说王爷是以朝廷为重的人,对于家眷向来不放在心上,可现在看来,还是因为王爷没有遇到良人啊,妹妹什么时候游戏了,可就是圆满了。”
你会戳人家的脊梁骨,刘珠儿就不会了吗?
不但会戳,比你戳的更狠更痛。
说到了怀孕一事,刘月容的脸色顿时变了,看来,她就算是对于刘月容的话不相信,回去后也一定会质问君茹,而自己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难道不会找大夫给自己瞧瞧,或者自己没有分寸吗?她可是坏过的人,自然知道很多事情。
听得刘珠儿特意这么说,她便肯定了几分,自己的肚子,不会有动静了!
刘月容僵硬着身子,看着刘珠儿,一脸的惊吓。
那边站着的花氏看出了端倪,走上前,拍拍刘月容的手,“女儿,可是吃的饱了?这里还有呢!”
刘月容楞了一下,茫然的抬头瞧着花氏,半晌才勉强给出一个表情,笑着说,“娘,我,我吃的饱了。”
“吃饱了就出来陪娘说会话吧,屋里怪闷的,珠儿才回来,你别缠着她了,叫珠儿回房间歇着去,到了酒宴在叫珠儿出来也是一样的,是不是珠儿?”花氏的笑脸跟外面的花儿一样,灿烂无比,可也像花儿一样,毫无诚意,转头的个功夫就将笑脸撂了下去。
刘珠儿冲她礼貌性的点点头,由着母女两人走了出去。
君茹看了看刘珠儿,也跟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刘珠儿带来的丁香和林慕阳,以及那边坐着的王梦溪。
王梦溪坐着没说话,连头都没有抬起。
刘珠儿打量了她一番,知道她一个人身在这么远的地方,有很多的身不由己,所以,即便是刘月容这样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都能够随便的一句话将她给找出来,王梦溪的心中是苦涩的。
刚才刘月容的话表面上是针对刘珠儿,实则,真正受伤害的还是她。
沉默良久,刘珠儿才说,“外面该热起来了,王姑娘怕是受不住这样的天气,不如早些回去吧。”
王梦溪一愣,那双带着哭过之后的眼睛带着诧异,打量着刘珠儿。
良久之后,“娘娘,我,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跟着刘姑娘的人出来,我给娘娘添麻烦了。”
倒是不愚蠢。
刘珠儿点点头,与不愚蠢的人打交道是很舒心的,她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摔了一下手里的丝绢,站起身说,“丁香,叫人送她回去吧,就说这里实在闷热,不比太子府的凉爽,王姑娘受不住。”
“是,娘娘!”
“谢娘娘成全。”
成全……
一语双关。
刘珠儿满意的点点头,看了看周围,低声说,“安心回去等着便是,鸽子有翅膀,迟早会高飞的,寻找她栖身的蓝天。”
王梦溪的脸上一惊,顿时展现出一道彩虹,冲着刘珠儿抿抿唇角,按照边陲的风俗行了一个大礼,跟着丁香就退了出去。
目送王梦溪离开,刘珠儿也算是松了口气,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周围,空荡荡的屋内散发着各种胭脂水粉的味道,有些刺鼻,有些烦闷,她用丝绢在面前扫了一下,带着林慕阳去了自己的院子。
在刘府专门为她留出来的院子距离不是很远,倒是也要经过一处回廊,回廊又深又长,细细的一条,笔直深邃。在回廊的两侧,矗立着粗又壮的柱子,柱子上雕刻着一种奇异的花纹。
刘珠儿慢慢的走着,看着那些纷繁复杂的花纹,突然想到,曾经自己多少次路过这里,最大的欢喜便是看着上面的图案,手里提着给母亲的药,心情大好,那些因为自己的劳作从刘府换取来的给母亲的汤药是她最大的快乐。
在小小的她的心中,那份快乐比世间任何吃食都要可口,可现在……
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每每回来,都会被那些仇恨压在心口,叫她透不过气来。
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