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之内……
“哇,里面别有洞天啊!”刘珠儿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叹为观止。
石屋之内,依旧有石屋,在一扇石门背后,能看到山的另一面,里面豁开的很深,足有一丈宽,站在门口眺望,里面开凿的有假山,又流水,有拱桥,还有那一丛丛的花草,更有不远处的那些一排排的石屋,地上摆放着供休息的石床。
这……
“你怎么做的?”
“用心。”
刘珠儿点点头,“不光要用心,还需要有耐性。”她转身,瞧着他。这个一直以为是陌生的男子,现在站在自己的跟前,他的名字不叫左右,“你才是白静轩,是吗?”刘珠儿突然说。
那人的身子一僵,脸色就白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殿下都与你说了吗?”
刘珠儿笑笑,“殿下从未与我提起半个字,他是一个信守诺言的人,我知道你们之间一定商议好了不会将事情告诉我,是我查出来的,我知道你才是白静轩,是白家嫡子,我所认识在那个边陲小国的皇子是你的弟弟白静渊。”
男子吃惊的看着她,叹了口气才说,“你都知道了。”
刘珠儿回头瞧着他,寻了一个石凳子坐下,仰头看着他说,“我知道,我早就知道。当年白家为了救你们几个晚辈,不惜半夜出逃,却因为船只狭小只能容下一个小小的白静渊,你身为长子,就将弟弟送到了船上,你被温懿的人抓住,至此,你在牢狱之中生活了十年,十年的鞭笞。”刘珠儿扒开他手背上的伤痕,不用再继续向上看也知道身上的鞭伤是如何的严重。
男子微微后撤,试图掩盖住身上的伤痕。
刘珠儿却紧逼着又道,“你十年之中,出逃无数次,也被捉回去无数次,你顶着白静渊的名字,只有这样你才能活命,温懿会因为找到白静轩而不杀你。当你最后一次出逃,你看到了我,终于,也是最后一次,你改头换面,留在了这里。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很危险?”
他不吭声,只站在那里定定瞧着眼前刘珠儿。
刘珠儿起身,靠近他,上前撕开了他脸上的面皮,一张与白静轩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刘珠儿有那么一刹那的恍神,她顿了半晌才说,“你才是白静轩,当年那个与我有婚约之的人便是你,白静轩,而不是冒充你活了这么多年的白静渊,知道不知道?你你打算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几次相遇,几次相见,这个真正的白静轩却一个字也为说出来过,更加的告诉温熙玄要信守诺言只字未提,“你的到底想要什么?白静轩,你是才白静轩啊。最初来找我的人应该是你,而不是你的弟弟。你几次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
白静轩深吸一口气,半晌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刘珠儿的双眼,“我,我,我不能保护你,殿下才是你的良人。”
“啪!”
刘珠儿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重重的敲打在他的脸颊上,她不知道自己用了多么大力气,只觉得自己的手掌酸痛无比,麻木的手臂上一直在震颤。
“混蛋,我不是商品,我不是物件,我是有血有肉的人,我有心,我有思想,我知道如何做,我知道我需要什么。而你们,一个个披着伪善的外表,打着为了我好的外衣,做着你们自认为好的事情,可有问过我的心,问过我的想法?白静轩,你知道不知道,当初见到你的弟弟,我多么想那个真的是我的指婚之人,因为我就可以远走高飞,我就可以走出那间太子府的牢笼,我就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而不是瞻前顾后,考虑所有人的脸色,照顾所有人的情绪,我不高兴!”
刘珠儿带着满腔的怒火,将自重生之后的全部心思全都说了出来,她的不情愿,她的身不由己,一切的一切,都因为自己的这个身份,在尔虞我诈的京都之内,周旋在众多阴谋之中,备受煎熬,她吃的苦,挨的累,伤的心,你们有几人能够懂得?!
男子吃惊的看着她,突然上前,将刘珠儿保住,他不知道自己认为的一个善举会带给刘珠儿这样沉重的负担和苦难。“我,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刘珠儿深吸一口气,近在咫尺的人不断的苦苦求饶,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讲全部的事情全都怪罪一个从未参与到自己的事情的无辜者身上,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无法忘掉眼前的这个人,可是……
事已至此,她又能如何?
就像温熙玄所说,她这一生都无法摆脱自己的命运和自己的头衔,就算她死了,尸骨无存,可她的冤魂也是温熙玄太子府身边的太子妃。
这样一个附着着种种条件的身份之上,带给她的无尽的沉重和不甘心。
刘珠儿推开他,转瞬间脸上已经一片清明,打量着面前的他良久,将面皮还给他,“或许你继续做你的白静渊,或者左右,或者是任何人,都不重要了。”
男子浑身一僵,白着一张脸瞧着她,“珠儿!”
刘珠儿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的难处,你备受了十年的煎熬,依旧能够如此的想着我已经很好,可你不要忘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没有以后了。”
男子没有说话,只用一种满是失望的神情瞧着她,良久,将脸上的面皮盖住,又是一张陌生的脸孔,深吸一口气,声音也恢复的清明,“我知道”我像殿下保证过。
余下的话他没能说出口,只瞧着刘珠儿那双已经镇静下来的双眼。刘珠儿忽而笑了一下,说道,“走吧,我或许要带着我的人离开这里了。”
男子叫住她,“珠儿!”
刘珠儿没有回头,站在那里问道,“可还有事?”
“你,你来这里,只是,只是想告诉我你知道了我身世吗?”难道不是为了要与我一起走吗?
“是,不过其实我还想着能够在这里小住一晚,之后就离开,现在一个晚上已经过了,我必须走了。”
男子心中一急,走上前,跟着刘珠儿的身后,央求着,“我可以离开,你想在这里多久都可以。”
刘珠儿没有吭声,站在石门口瞧着面前的邹可可和杜默笙,回头对男子说,“你还是叫左右吧,我叫习惯了,呵呵……”
男子身子一僵,张了张嘴。满肚子央求着要刘珠儿留下的话就全都吞了回去,他知道,错过了,一切都错过了。站在那里,看着刘珠儿背上行囊,走出石门,就要迈步出去,他急着跑上前,问道,“珠儿,我们还能见面吗?”
刘珠儿回头,看了他一眼,“腿长在你的身上,我可管不着啊,走了!”
刘珠儿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情绪发过了就过了,有些事情说清楚了就全都结束,能做朋友自然是好,不过有些话一直憋闷在心理势必会对以后有所影响,如今已经说清楚了全部的事情,她更加的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日后变不会再提着一份怀疑和猜忌与他相处。
从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现在她要面对新的生活。
刚才对他倾诉的心全都是发自肺腑,她要他知道,自己也是身不由己,两个人之间并非是有缘无分,而是造化弄人。
刘珠儿骑上马背,率先飞冲而去,此次一行,她要暂时离开京都,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马蹄子扬尘在密林之中,渐渐的消失不见。男子站在石屋门前瞧了许久,思绪渐渐的飘远,又拉扯回来,看着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在跟前的门人,才慢吞吞的问道,“”何事?“
“主子,边塞的事情已经查明,的确是温懿的一伙人在作怪,我们是否杀回去?”
男子想了一下,问道,“太子的人可发现了什么端倪?”
跪地男子摇头说,“主子,太子那里不曾发现,他们的人赶到的时候我们已经撤了回来,并且收拾好了地上的尸首,相信短时间内太子是不会发现我们在边塞与温懿的人交过手的。”
“只要时日之内没有发现我们就有时间将咱们的人转移进来,一切要小心。”
“是,主子。主子是否与小人一同回去?门主之内似乎出了一些事,需要主子出面。”
左右看了看他,哼了一声,“还是为了门主主使一事吗?难道还有不服者?”
男子点点头,抬头打量着这个新主子脸上的自信和阴狠,从未见过有人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就学坏了门中的全部武功绝学,甚至一跃成为了门主主使,却不想,因为他的突飞猛进和太过年轻以及来路不明成为了门主之间的争夺主使的主要因素。所以,自从左右做了主使之后,这个叫冷雨的杀手堂门之间就一直动荡不安,四处作乱。
左右豁然关紧了背后的石门,低喝一声,“走,来者不拒,不服者,杀!”
“是。”
男子站起身,还要问如何回去的时候就瞧见眼前一个身影一闪即逝,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也马不停蹄的跟着而去。不多时,两个黑色的身影如天空之上闪过的流行一样稍纵即逝消失不见了。
留下的就只有石屋之内的气息和留在地上的马蹄印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