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豆豆的父母和两个弟弟,他们这是刚得到消息便一路发着狠杀来了。这一家人吵吵嚷嚷地站在工棚门前高大的洋槐树下,喝令许雁出来,要花了她的脸打折她的腿!
两个年龄比我略大的大小伙长得倒是挺精神,他们提着棍子,摆出随时往棚内闯的架势。我放下手中的焊枪、焊罩,掏出烟点上,吸了一口,才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轻描淡写地道,“呵呵,咋的想私闯民宅?敢特么进去,老子砸断你们的狗腿哈!”
见我面色冷峻不象说着玩儿的,尤其是我在冷笑,这令两个小子止步不前。这是两个未见过世面的小青年,到底胆怯了,只是摆出一付不可一世的架势,可他们精瘦的小身子在我面前就现出怯意了,嘴里发着狠到底未敢冲进去!
许雁自然不敢出来,外面有徒弟挡着场面,来再多人她也不怕,但还是象热锅上的蚂蚁,在棚屋内急得惶然不安团团转。
身上的伤阵阵火辣辣的疼,尤其是下身针刺一般扎得慌,走路时不得不罗圈着两条大腿,痛苦透了。她不知今天这事该如何收场,被徒弟打伤的那个大汉又得赔多少钱,但不管如何,这日子她是决心不这么过下去了。她是个有主见的妇人,她要回莱东老家,与李省心这王八蛋彻底掰了!
外面在僵持着,我放下放下手中电锯,“噗”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烟蒂,又点起一颗二马。这一家人胆怯了就不好玩了,今天老子好歹得给奶牛出口恶气。
于是,我吐出一串烟圈,然后鄙夷地看着这一家吵嚷叫骂的老小,轻声道,“看看你们一家,还有脸叫唤,撞死么的算了。”
老太在叫骂未听清,老头听着了,顿时火冒三丈,指着我骂开,“小兔崽子,你特么找死啊?学军、学勇给我打……”
我很不屑地打断他,“看看你们教育出的好女儿,四处偷人养汉,让华严路到处都是骚味,玷污了佛教圣地是要受报应的。还让野男人上门帮着打架,当鸡的还知道背着人还有点羞耻,你那好女儿害怕人不知,真是连鸡都不如!识相点赶紧滚,不识相老子连老带少都特么原地放倒,丢人的可是你们!”
我的话让围观的人群爆发阵阵喝彩声,这分明是在往炉膛内加柴火。许雁在室内听得明白,她知道这家人这会一定要倒霉了,心里便爽得紧!
果然,这把柴火让怒火陡然升腾起来,棚布下这一家人顿时就炸了。
这还了得,他们一家人不管以前在下放的农村还是回城后,可一向都是欺负人的,如何能让这小王八蛋骑在头上放肆?老头气得浑身哆嗦四处乱窜找可手的家伙,老妇人则跳脚破口大骂,喝令他的两个儿子动手教训我。
我蔑视着跋扈嚣张不可一世的老头和老太,懒散地蹲在地上。想什么就来什么,因接下来此风雨突变,工棚前发生的一幕震惊了所有人!
铁工店前地上到处是钢管和工具,老头从地上抄起一根六分粗短钢管,嘴里叫骂着猛砸向棚屋,“轰—哗啦”一声巨响,棚屋的玻璃窗子被砸碎,玻璃碎渣四处横飞,乱成一团。
又一棍横扫了树下小桌子上的茶壶、茶碗和暖瓶,水和陶瓷碎片四溅,嘴里则喝道,“学军、学勇给我拸啊,拸死这个小狗日的老汉我来顶命!”
自己身体力行,砸完小店,又抡起钢管砸向身后马路上的公交车。
“轰!”
一声巨响,公交车车头玻璃被砸碎,人们惊慌逃散!
本来,因围观人众多,604路公交车走到这里时已经寸步难行,女司机不停摁着喇叭。或许这个疯狂的老头已经失去理智,或许“嘀嘀嘀”的喇叭声让他不胜其烦,围观的人群他不敢打,便冲上马路“乒乒乓乓”地砸起车子。
一车乘客都吓傻了无人敢上前阻止,中年女司机下车阻拦并理论,被他一棍扫倒腿上,顿时惨嚎一声倒在地上。打得兴起,老头又提着棍冲到棚屋前,高高抡起钢管向我拸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小寡妇豆豆披头散发从小店内冲出,死死抱住自己父亲并拦着她的两个弟弟。她可是知道李三的厉害,李三这牲口分明就是在激他们一家先动手。
但两个二十出头的小伙野性被激发,父亲做出了榜样,姐姐不出来拉着他们或许还不敢动手,现在父亲喝令他们动手,两人看着受过委屈的姐姐,勇气倍增死命挣脱姐姐的手,抡着棍子向我掰命般拸来。
我根本连躲都未躲一下,只听“嘣嘣”两声闷响,双手瞬间接住两根拸过来的木棍,左右手用力相对向里一捅,两根木棍结结实实地捅到两个大小伙的脑袋上。“嘣嘣”两声闷响,二人头部都被击中。
这一下很重很重,在围观的人眼里更是奇异,人家挨打的人蹲在地上出手如轻风明月般悠闲,可两个娇生惯养的小崽子木棍全扔在地,两人摇摇晃晃一个蹲到地上,一个弯着腰揉着脑袋,嘴里抽着气呻吟着、哀嚎着,让围观人群忍俊不禁。
“杀人啦,杀人啦,老娘跟你拼了……”
老头欺软怕硬,愣了一下没敢轻举妄动。老太太却不是好鸟,话说文革时这老太当年就是一个女红卫兵战过天斗过地,算见识过大世面的。
豆豆一把没拉住,这母老虎跳脚谩骂着,突然一头就向我撞将上来,双手对着我又撕又挠,“刺喇”一声,我海魂衫领子就让她撕开了大口子,露出一片紫铜色鼓胀的胸肌。
见老妇不知死活,没完没了,我猛地站起身,伸手接住再度撞过来的老妇头发,将这老东西生生拎起,对她的乱踢乱挠毫不理会,一个大耳刮子抡圆了扫了过去,“啪”地一声脆响,老子的兽掌结结实实地抽到老妇那胖脸上。
老妇懵懂了悬空原地转了一圈,我跟着手一松,如一团圆滚滚的肉球“扑嗵”一声坐到地上,双腿乱蹬着披头散发撒泼打滚号啕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