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令我感觉费解,于是我问,“这道理不难弄明白啊,连我不懂专业的都听懂了,给他们就解释不通吗?”
李珉直视着我,问,“什么样的人最难叫醒?”
“难叫醒?”我怔了一下,这还用问啊,便脱口而出,“不明摆着啊,当然是睡死过去的死猪啊。”
“切,你就是头笨猪!”李珉很不屑地啐了我一声。
众人都笑,陈越敲了一下我的脑门,“笨蛋,装睡的人才叫不醒。”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脑筋急转弯,又让她涮了一把。
陆晓婷笑毕,又无奈地摇头苦笑,“石头你不了解情况啊,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呀。这帮老古董岂止是装睡,他们有一揽子阴谋计划!”
原来,泰北这群土鳖大鳄多数只盯着眼前市场利好,只盯着每年出口创汇三十多万美元这一超级大红包。而陆红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将公司向错误的道路上引。说白了,这是一场打着各种光鲜旗帜、口号,其实是故意蛊惑人心、图谋不轨的大阴谋。
宋军经营期间,由于国家银根紧,他曾从省城地下抬会折借过高息周转款五百万元。但他却没有及时发现有人已经做好银行的工作,以银根紧缩国家加大贷款限制为由,即将取消对泰东装饰家具集团总公司的放货。于是在不经意间,这笔五百万的短期周转款,一下子变身成了高利贷,差点让公司万劫不复。
幸好李枫云及时发现这一阴谋,利用李珉开拓天都市场的盈利及时还清了债务。否则按照抵押条件,还不上高利贷,泰东家具集团将从此套上索命的绞索。
我已经听明白来龙去脉,心里如惊涛骇浪一般,也隐约感觉李枫云派陆晓婷来天都的目的并不简单!
高得贷事件后,李枫云十分谨慎,李珉则以销定产,因此在全国三角债纠缠不清的年代,泰东装饰家具应收账款和外债始终保持在可控范围内。在融资上,李枫云只谨慎使用泰北市各大银行贷款,虽然紧绷绷的,但他们无法在泰东家具的资金链上做文章,因此现在股权大战,无疑是能击倒李枫云的唯一途径。
质量门、投毒案、林绍先暗杀,一个接一个阴谋先后破产后,便又迅速转移战场到省城,借助林氏家族北方旅游财团的资本力量,迅速展开一场控股权大战,来势汹汹,强势吞噬。在资本贪婪血腥的本性驱使下,图穷匕现,刀刀见血!
这就是林伯生和李小小的风格,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板”则是他们的杀手锏、保护神,合法手段干不过,就来阴的,连投毒、绑架这样肮脏下流招数都能干出,真可谓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我心里不胜其烦,倍感无奈,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市场竞争”?
那么李枫云的良苦用心到底是啥?陆晓婷是陆红的独生女儿,而且还是为人不耻的父女情人关系,在这个危难关头李枫云派她为特使来天都,仅仅是来向李珉通报情况的吗?我坚信决没那么简单,这后面一定有一场好戏!
有人即江湖,处处是套路。我大体已经猜透李枫云的心思,因此决定帮李枫云、李珉母女俩再添一把柴!
想明白这些,我看着三个妇人,庄重地道,“三位老板,我听了半天,林伯生、李小小步步紧逼,我们不能允许省城总公司再生乱。因此我有一个小建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建议不分大小!”三个妇人一齐看向我,李珉啐了一声,其实是鼓励我,“让你来参加会议,不是来当听客的,但说无妨!”
我看着她们,却反问道,“如果宋大哥还活着,对变节者他会如何处理?”
李珉和陆晓婷都怔了一下,她们看着我,一时未明白我的意图,陆晓婷还不小心打翻了面前的茶杯,引起一阵小混乱。
等沈玲进来收拾干净,重新给她泡上茶退出,陈越才说,“小家伙你啥意思,这还用问啊。陆大哥对吃里扒外的人,从来不手软!”
说着,又看着她的大姐和陆晓婷,故意对我道,“这两位可都是陆大哥枕边人,不信你问她们。”
李珉和陆晓婷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对陈越露出一脸坏笑。陈越的脸则瞬间红透,赶紧作举手投降状。
眼前的一幕令我坚信,两个妇人一直把陈越当小妹妹看待,她们也一定没少欺负这个高冷美女。但我顾不上回味她们之间的互动,而是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对,对变节者,绝不能手软!”
三个女人一齐看向我,我坚定地道,“打蛇打七寸,快刀较乱麻。我认为,绝不能把问题留到股东大会上,那样会一发而不可收拾。我建议,在会前‘做通’陆董的工作,让他临阵倒戈,釜底抽薪!”
此言一出,李珉脸上隐隐一丝欣慰一闪而逝,她和陈越都扭头看向陆晓婷。
陆晓婷则震惊地看着我,秀气的小嘴张着,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或许是为掩饰惊讶或尴尬,又伸手拢了拢额前一绺秀发到脑后!
李珉对我嫣然一笑,又添了一把柴,“石头说得有理,陆董是这次事件的主谋。但他是泰东家具功臣,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走这下下策。”
“小珉,起外心可不仅仅我爸。”陆晓婷反射性地维护自己的父亲。
李珉端起杯子轻呷,柔声道,“晓婷你心里清楚,其余那几个土鳖,也就跟着陆董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宋愿要是还活着,借他们几个胆,也没人敢这么嚣张!”
室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这安静令人窒息!
我深知,我挑破了这个脓包,李珉这段话则是顺着我的话,故意说给陆晓婷听的。会议急转直下,顿时将宋愿当年的小老婆逼到了墙角!
果然,难堪的气氛令人窒息,陆晓婷垂首良久,终于咬牙抬起脑袋,似乎已经拿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