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则把精力放在八木,命项东升、刘希玉留守仓库,自己亲自带着我、李秋月、朱敏和骞小兰等人,每天在天都公司与八木之间奔波,严密组织生产,同时密切关注八木职工闹事情况。
现在的八木红红火火,但多年纠集在一起的矛盾也渐渐显露。采取计件工资制,在职工人收入大幅增加,这让已经下岗的工人,已经退休的老工人,因生活困难,一个个眼睛都红了。
于兰现在的主要精力就是处理这些历史矛盾,工人返岗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八木原本就要招聘一些新工人。现在最难的是处理历史旧账,八木当年因生产效益好,对工人的生活补贴如工人医药费、冬季取暖费、独生子女入托上学补助费、夏季高温补助费等名目繁多,现在这成了最大的累赘。
近几年由于公司一直亏损,甚至一度靠打白条度日,已累计欠发工人工资二百余万,一直挂着账。连续五年无钱新建职工宿舍,有些工人四世同堂。其它福利自然再无钱发放,但一些老工人都一笔笔记着账存着。现在公司经营状况好转了,他们最大的呼声就是要求报销这些历史欠账。
八木虽然略有好转,但盈利仍无大幅盈余,银行的历史欠债都没还,部分老工人就开始闹事了。于兰按照李珉的指示,召开工人座谈会,详细解释企业当前的处境,但这些老工人根本不听,表示不给钱就要讨一个说法。
在职的近二千工人刚刚有了点奔头,这些老工人自然不敢在八木闹事。于是从中秋节开始,不断有工人到二轻局反映问题,几十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挟着马扎,在二轻局大门一坐一天,二轻局顿时瘫痪、停摆。
局长孙天顺焦头烂额,也十分恼怒,勒令于兰马上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但当初李珉签订的《承包合同》的附则上,明明白白地写着,“工人是企业的主人,工人也应与企业同舟共济,所有历史遗留福利问题,只能待企业有赢利盈余后,逐步解决。”
因此,于兰只能按照规定来,这让孙天顺暴跳如雷,却又无可奈何。于是这些富有斗争传统的八木工人,就成为二轻局最头疼的难题。
中秋节省城总公司一场控制权大战销烟弥漫,天都公司和八木的生产未受影响。马建国留守天都,身为天都公司副总的陈越,却把全部精力用于组建展销公司。
随着天都公司与八木生产的泰北牌、天都牌实木和组合家具销售形势越来越好,销售队伍越来越大,原有的市场部已经难以承受巨大的工作量。展销公司是在原市场部人马基础上升级而成,其实就是市场部的升级版,变成独立核算的经营实体,承担公司的市场开拓与产品销售任务。
陈越是专业人士,李珉仍在省城呕心沥血与泰北土鳖们掰手腕的时候,她就不声不响地把组建工作理顺了。
秋分那天,展销公司正式开业,李秋月打出的宣传招牌,是从秋分至国庆节全场八折优惠。这一重大利好在天都晚报一宣布,让开业仪式变得十分火爆,开业当天,从四面八方涌来的市民足有上千人,将十百惠前的延安路小广场挤得水泄不通!
泰东装饰家具集团董事李枫云专程从省城赶过来,天都公司和八木集团中层以上领导全部参加了开业仪式,副市长李明瑞、二轻局局长孙天顺、市乡镇企业局局长胡学海作为嘉奖参与剪彩,活动由风华绝代的陈越主持,李明瑞代表市政府热情洋溢地致辞!
仪式结束后,领导和嘉宾们离去。由公关部长李秋月主持,董事长李枫云又在展销公司会议室,接受了泰东省和国内驻天都媒体、天都市各媒体集体采访。中午赶回仓库,与孙儿孙女一起吃了午饭,下午就坐老陶的车赶回省城。
展销公司在标山路租赁的大港区教委旧办公楼改建的卖场、十百惠一楼卖场,都人头攒动,买卖十分兴隆。
但销售井然有序,安保压力并不大,我和项东升、刘希玉一直在展销公司三楼的办公室里喝茶聊天。小岛坐在我身边,拖着长长的红舌头,眯着眼虎视眈眈地看着门口来来去去的职员们。
李秋月提着包匆匆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我身边的沙发上,项东升给她倒上一杯茶,她端起优雅轻呷一口放下,脱下高跟鞋揉揉脚,嘴里感叹着累死了,从方便袋内拿出一双半跟小皮鞋换上。
这丫头就是衣架子,即便穿着工装,那身条子走到哪都是焦点。项东升感慨地道,“李部长,今天公关部派出的八个姑娘,真给我们公司长脸。记者都打发了?每人多少?”
李秋月点点头,“每人五十。姑娘们再好看,也好看不过陈总。”
今天的仪式上,陈越确实耀眼。她身穿绣着金边的红色旗袍,倾国倾城,笑靥如花,整个主持也是落落大方,优雅得体,比捧着鲜花的公关女孩们还要令人瞩目。但细想想,整个活动期间,她名义上的丈夫李百乐眼睛躲躲藏藏,根本不敢与我目光相遇。
我看着李秋月,她悄声说,“石头,陈总刚才在办公室摘下手套,右手脖子、胳臂上青一块紫一块。老板出国了,董事长刚才临走时,让你们过问一下。”
难道老板娘看出啥了?
这个高冷的仙女、天都公司的副总,难道受到了家暴?
说起来奇葩,这两人一直分居。马建国科研攻关太忙,陈越多数时间晚上是回到自己在标山路上的空荡荡的家住。李百乐早就搬出了家,一直与销售员小宋在延安路49号大院同居。
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让人去找朱晓军,他现在是陈越的贴身保镖。
朱晓军没来,却见一个身材高挑、一身黑裙、年约二十出头的姑娘径直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高大的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