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黄昏有股奇妙的静谧感,廊子里连吹过的风都是诡秘的,有一种阴嗖嗖的不安错觉。
海蓝在闵良的陪同下,随医生闲聊着来到病房外的空廊。
眼看情况的不乐观,海蓝低声咨询:“医生,我弟弟的病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了也不见回转呀?您实话告诉我,这病治愈的几率有多高。”
医生:“他这种病在医学上称肾病综合症,在理论上,这种病是完全能够治愈的,它必须在适当时间,得当的治疗对病情才有用处。但也有人称它为温柔的杀手,如果治疗不当,拖延了时间会影响肾功能,导致衰竭,所以说它的风险性也很高。而你弟弟的现在的情况也是很不乐观啊。”
海蓝焦急的追问:“那医生,现在就没有什么更好的治疗办法了吗?他这样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水肿住院,也做了透析都不见转好,越拖延时间是不是就越危险?”
医生看似有些无奈,说:“他的情况恶化到眼前没有办法消除水肿,我们医院目前也没有新的药物,也只能注意观察看了。”医生沉思后又说:“我是建议,如果你们有条件的话,最好能够为他做肾脏移植手术,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不必担心。这样就可以避免延误了时间导致难以挽回的后果,建议你们还是考虑考虑?”
“换肾啊?”听了医生的话,海蓝惊恐又卑微毫无底气的说,“谢谢您了医生,我们会考虑的。”
“最好早些做打算。”
医生走后,海蓝低头不语,闵良轻抱着她的肩膀,眼神中,他明白那种难言的苦奈。
*
园间幽静的小道上,闵良与海蓝一高一矮的影子缓步散心,只有微弱的路灯下可以看到他俩都为同一件事挂虑。
万事猬集,海蓝轻声无奈的说,“我今天被老板骂了。”
闵良品性温良,静静倾听。
“开发商违规加建的房子,后补的手续还没有眉目,那个客人只是想要尽快办好产权证明。我可能真的因为多嘴损失了老板的大客户,但我觉得购房消费者有权利知道商品的真相。我是不是有点蠢?如果不是我考虑的太多,就不会白白失去一个大客户,丢了这么好的赚钱机会。”
闵良轻轻牵住她的手,给她手心里一丝温暖:“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永远也不要违背自己的信仰,你没有错。”
“可是我弟弟的医药费怎么办呢?况且我还要攒那笔手术费!这个月我的业绩好差,可能只有两三千块钱。”海蓝低头委屈,懊悔着自己的不争。
“你弟弟的病这两年来都靠你的工资来维持医药费,海蓝,你已经尽力了。虽然你的工作近期有些不顺,不过还好,我这个月的工作量不少,大概有一万左右的收入,至少又能解决一个月的医疗费了。”
海蓝泪光盈盈,疼惜的望着不但一表人才又善良热心的男朋友,“闵良,能够跟你在一起我觉得上天真对我不薄,可是我的情况这么拖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怎么说这种话,你弟弟也是我弟弟嘛,有困难我们应该共同度过的对吗?”闵良积极的鼓励。
“可是我——”海蓝欲言又止,“我真不希望这样。”
“别想那么多,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摆脱困难,幸福的过日子。”
在闵良的安慰下,海蓝心中更带深深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