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7号早早的来了,这个日子,并不太具有特殊性,公司的员工并不知道,只是打算亲的一些人凑在一起。
“凌泽,良羽什么时候过来?”
“奶奶想见他?奶奶,我单独把良羽带出来让你们见见?”
一别多少年,从未见过。
那年离开的时候,良羽还是个小婴儿,如今,是个一米四五的小屁孩了。
“奶奶,我会瞒着时光的。”
只要时光没见到奶奶,奶奶和自己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窗户外面的太阳已经下山了,余光还有些热,余晖还映红了那片树林。
“算了!还是别露出什么马脚来。”
“凌泽!”
宫凌泽紧紧的握住他的双手,“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奶奶一辈子没见到良羽,心里也是没有遗憾的。你羽翼未丰满,万一被人发现身份了,来森不会放过你的,你是知晓季家变故的人,还有,唐家企业整改,你得罪了太多人,我们在江城市没有太的支撑,在北常市几乎也是透明的人了,奶奶怕你出事情。”
现在的凌泽,纵使已经是董事长了,也经不起北常市的季家和江城市的大唐家的攻击。
北常市的唐家,以凌泽亲,再亲再执着,也是唐时光而已,这么些年过去了,唐爸爸唐妈妈纵使有心护凌泽,却不见得会他冒这样大的风险。
宫凌泽也知道现在的局势,明白现在的情况。
有些遗憾,拥住宫凌泽,语气坚定,“奶奶,等两年,两年后,我一定让良羽和我们住在一起生活,我也会把爸爸接回来的。”
“好,乖孩子,奶奶相信你,你和你爸爸一样,是个有能力的人。”
“谢谢奶奶的信任,奶奶,我一定会努力的。”
时间差不多到了,与奶奶再说了些话,宫凌泽便去机场接人了。
下午六点多,定好的酒店包厢已经玩开了,互相的在做乐子,打牌的打牌,行酒令的行酒令,不亦乐乎。
樱花酒量差,不敢喝太多酒,这行了三遍酒令的她就要退出来了,唐棠便陪着她聊天,宫凌泽还没回来,这位倒是有时间。
林欣悦和东方笑私下里闹得不愉快,但在大家面前,她们还和以前一样,吃吃喝喝,开开玩笑,一样的玩开,外人倒也发觉不了哪里出问题了。
“唐唐,你说,你们唐家那么多亲戚,偏偏把董事长的位置交到宫凌泽手里,是不是你早已经和宫凌泽订了娃娃亲?”
“什么娃娃亲,樱花啊,新时代了新时代了。”
“那真够好的,你们,真羡慕你们!”
樱花有些醉了,说话的时候都打醉嗝,她到底没喝太多酒,看来是酒量太差。
唐棠心想一会儿不能再让樱花喝酒了,再喝她得睡在这里了,樱花她爸妈是很忌讳女孩子喝醉回来的,认为那有失风雅,认为那是坏女孩子才做的事情。
“樱花,你和冷学长,很有默契,玩牌的时候,人家让你几次了。”
“有吗?”
樱花装出惊讶的不知道的样子,脸上泛起的红晕却是暴露了内心的小九九。
“有啊,我看得一清二楚!”
唐棠说完,樱花抬起眼皮看了眼还在和东方笑玩牌的冷左曦,他摆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张牌,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
只因为抬起眼皮的看了对方一眼,樱花的脸上泛起的红晕又加深了一层,像喝醉了一样,两脸颊的红润润的。
这样子,是未经情事少女特有的害羞模样,是青春期悸动懵懂再冲动的实物化的表现。
唐棠眯着嘴暗暗的笑,樱花这情啊,一落下也是很多年了。
正准备要探出点口风的时候,包厢的门开了,从门口第一个蹿进来的是一个小屁孩。
季良羽摇着一脸的阳光进来,笑的都露出牙龈了,见所有的人都望了过去,各色各样的目光聚在他身上,他有些害怕,这是个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
他退了一步,躲回宫凌泽那处去,紧紧的拽着宫凌泽的衣袖,喊了声哥哥。
宫凌泽早已经和大家说过,他是要去接在北常市认识的一位小孩子,因投缘,两人现在是兄弟。
他这一声哥哥,大家倒没多想什么。
“良羽别怕!”
宫凌泽拍了拍他的手背,鼓励他,“来的路上,我们说好了的。”
宫凌泽的温柔的语气,那宠溺的眼神,对季良羽来说,是比安神剂还更安神。
季良羽点点头,“我会做好的。”
季良羽手里拿了个小礼物,是从北常市带过来的,给唐棠的见面礼物,当然了,这是听了宫凌泽的话。
包厢里除了宫凌泽后面的唐时光外,一共4个女子,东方笑、林欣悦、樱花、唐棠,四个女子的外貌是各有特色的,光是身高,就是不一样。
凭着之前宫凌泽给的照片,季良羽很快的认出了唐棠,越过几个人,走向了最里侧的唐棠。
鼓了鼓勇气,季良羽双手的奉上礼物,“漂亮姐姐,这是良羽给你的见面礼,从北常市带过来的。”
良羽现在十二岁,正是换牙的时候,换的两个牙齿还没长全,这一说话的,有些漏风,他的一漏风,那声音,听起来是糯糯的,倒像是七八岁的小女娃子的声音。
季良羽带着浅浅的笑,睁着一双迷人的大眼睛看着唐棠。
唐棠却在看清他的样子后,脸色刷的发白了。
刚才在季良羽在外面,被人给挡住了,唐棠没见着他的模样,表现没什么特殊,现在见到模样了,心里……心里很乱,吓唬得很乱。
见漂亮姐姐不是很开心,季良羽回头看了一眼宫凌泽后,便又喊了一声,“漂亮姐姐,这是良羽带回来的礼物,沙漏,时光沙漏。”
咧出一个大大的笑,季良羽把礼物塞到唐棠手里,又很甜的喊了一句,“漂亮姐姐!”
手里握有这个礼物,就跟握了高压电一样,唐棠忍不住的双手抖动了一下,双腿往后退了一步。
因为这一抖,这一退,包装得跟精致的礼物跟硬邦邦的地面瓷砖来了个亲密的接触,啪的一声清脆响,礼盒散开来了,沙漏碎了,里面耀人眼睛的沙子散落了一地,在地上,闪闪发亮。
季良羽这下笑不起来了,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孩子一样,满眼的是惊慌失措,一扭头的往门口跑,跑到唐时光怀里去,他害怕极了,谁说漂亮很喜欢自己,她分明很讨厌自己。
太像了,太像了!
这个季良羽怎么会和宫凌泽这样相像,太像了。
别人看不出什么来,但深爱了宫凌泽两世的唐棠,十二岁就认识十五岁的宫凌泽的唐棠,宫凌泽就是化成灰,唐棠也能辨别出来。
这辨识度,在一群还是十六七八岁的少男少女中可以还不觉得有多大的关联,可在上一世已经活到二十三岁的唐棠来说,季良羽和宫凌泽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季良羽现在害怕的望后躲,那不安的双手,那惊慌失落的样子,和上一世初见宫凌泽是一样的。
上一世,宫凌泽被爸爸带回来时,自己飞扑过去牵他小手的时候,他的双手,是很不安的,不安的牵住旁边爸爸,他眼神里,也是惊慌失措。
因为那样,自己拼命的对他好,证明自己不是坏人,没有不好的企图,是真心的和他做朋友的。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那么多,若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能长成这样相像,那这世界上,存在上仙、存在妖精都不足为奇了。
季良羽是十二岁,宫凌泽,过了今天,才算刚满十九岁,两人,其实是差六岁。
六岁!
若不是这六岁,唐棠觉得,自己定要认为季良羽是宫凌泽的儿子了,那一定是他生出来了。
若非亲生,哪能如此想像呢!
这不科学!不科学!
唐棠的举动,搞得所有人都懵圈了,这……这是什么了。
唐棠眼睛瞪得太太的,出神的看着空气?发呆!
喊了很多句都毫无反应,林欣悦着急的想要拨打120了,这唐棠,是不是哪根神经出问题了,还是哪根血管爆裂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
这……这太奇葩了!
掐了人中也没反应。
宫凌泽抱起唐棠,“你们先玩,我带她出去一下。”
让季良羽给唐棠送礼物,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哄她开心开心,显然这成了惊吓,唐棠这样过分莫名其妙的表现,宫凌泽都没摸不清是什么缘故。
良羽应该是没见过阿棠的,更不会有什么过节的,那她这样的反应是为何?
阿棠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不会毫无缘由的去摔一个孩子的礼物。
宫凌泽带唐棠进了顶楼的一个包厢,很安静的地方。
“阿棠,阿棠你到底怎么了?”
“阿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阿棠?”
“宫凌泽!”
唐棠突然的回过神来,回过神来却是揪起了宫凌泽的衣领,质问道,“季良羽是不是你在外面生下的儿子?”
除了儿子,真的找不到什么理由会让两个人如此相像。
宫凌泽哭笑不得,大家都在担心她是哪里不舒服了呢,自己还想她再不回过神来自己便打电话让医生过来的,她倒好,在纠结良羽是不是自己儿子的事情。
“阿棠,良羽十二岁,我过完今天,才十九岁,我们准确的来说,相差六岁,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
季良羽六岁,唐棠知道,查了季良羽的官方资料给出的就是十二岁,可万一,那官方资料室假的,现在的孩子长得快,七八岁能长得十几岁,何况,说宫凌泽是个才八岁的孩子,也不是说不过去的,也不是没人不会信的。
“季良羽到底多少岁?官方给的资料也会有假的。”
那官方资料,连身高、学历之类的都可以造假,那更别说岁数之类的。
“阿棠,你到底在想什么,我……假设……假设有假,那我至少也得十一二三岁才有造人的能力吧,那个时候我在哪?我在贫困窟里,连出江城市的路费都没有,怎么还能跑到k国北常市去和哪里的人生孩子了呢。”
“说不定你是在江城市的生的,人家孩子他妈带孩子跑去出国了,去了北常市。”
不然,不然两个人为何会这样相像,这……这完全没有理由的嘛!
宫凌泽,“……”
“阿棠,我……我发誓,我还是处男!”
处男两个字,听起来,总是觉得奇怪。
说起来也奇怪!
说完后,宫凌泽偏开脸了,脖子都红红的,解释用词缺乏妥当。
唐棠,“……”
那……那到底,为什么两个人会这样相像嘛!
此刻,唐棠脑海里突然闪现过美女樱三个字,美女樱!美女樱的花语。
当时,宫凌泽给自己花语,不是江城市的花语。
那么……
错了错了……一切都错了开始就错了。
唐棠忍不住的双手拍了拍脑壳,自己怎么总是犯傻,遇到宫凌泽的事情就不能冷静下来思考呢,这活了一世还是这样,真是白活一世了。
问题,不是在良羽身上,而是在宫凌泽这里。
宫凌泽不是江城市的人,他不是。
心姨有说过,宫奶奶骨子里是有书香文艺气息的,有那种传统的大家闺秀、豪门贵妇人的影子。
宫凌泽有说过,他们一开始是不住在贫困窟的,因为一次下雨天,奶奶出去赚钱摔在了水沟里得了病,治病花光了钱,才不得不搬到贫困窟里的。
如果,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那……那应该是这样的。
宫凌泽原来的家里发生了变故,宫奶奶带宫凌泽来到这里,两人带了钱财过来,在江城市买了房间,过着还算比较正常的生活,宫奶奶的病打破了这种正常的生活,才住进了贫困窟。
季良羽!十二岁!
季家!季家当年,发生了变故。
唐棠回想了在网上查找到的信息,和现在的一桩桩叠合在一起,那……那应该是这样的——季家发生了变故,季向东家破人死留下小婴儿季良羽,季向东的长子季长赫和季向东的老母亲死在火海里。
宫凌泽,宫奶奶!
宫凌泽,应该就是当年的那死在火海中的季长赫!
他们之前的身份,做得很彻底,爸爸彻查过一次,没有查出破绽来,少叔叔查过一次,也没有出破绽。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大伯父和二伯父应该也查过一次,应该也没有查到什么破绽,不然他们不会还没有什么行动。
能把之前的身份瞒得那样彻底,以新的身份重生活着而不被发觉,那……那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
宫奶奶——宫明秀,季家集团的扩大的重要人物,她,是具备这样能力的。
没错的,这样一切就没有错了。
宫凌泽就是季长赫!
“阿棠,阿棠……”
“阿棠别担心,我刚打了电话,医生一会儿会过来,别担心。”
又是拍头又是皱眉头,又是咬嘴皮子的,宫凌泽真怕她是突然的哪里不舒服了。
唐棠放下双手,坐正了一些,看着宫凌泽,直视他的眼睛,“季长赫~”
“阿棠,你在说什么?”
宫凌泽一如平常的语气,不动声色,不露破绽。
“宫凌泽,你就是季长赫!你就是季长赫!”
“唐棠!”
宫凌泽吼了一声,突然的吼声,自己都吓住了。
原来,潜意识里,是这样不想面对这个名字。
被吼了,唐棠不自觉的扁了扁嘴角,一脸委屈的看着宫凌泽。
连名带姓的被吼,这些年来,次数一个数指头都数得过来。
察觉到自己语气过分严肃了,宫凌泽又泄下气来。
揉了揉眼睛的脑袋,凑前么了下脸颊,语气充满愧疚,“对不起,不该吼你的。阿棠,你别多想了。”
“季长赫!”
“阿棠,我是宫凌泽,季长赫死了,阿棠。”
“你明明好好活着,为什么不肯承认?宫凌泽,季家的事情对你伤害太大,你想忘记?还是季家的事情有隐情?你……你想找机会反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