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了?”
车中,斑驳的光影从墨景琛刀刻般的俊颜上掠过,他微微侧头,看向身侧一动不动的小家伙。
“稀奇啊,你竟然会问我有没有吃饭。”以前总巴不得他吃少一点儿。
小家伙一秒变脸,他把胳膊杵在身侧的座椅扶手上,撑着下巴,睁着一双忽闪忽闪大眼睛,迎上自家老爹的视线,那狡黠的模样跟方才蔫头耷脑,判若两人。
“我觉得今天晚上吃的海鲜饭味道不错,如果你没吃的话……”
“你好过分,竟然瞒着我吃海鲜饭!”吃了海鲜饭,又去吃烤肉,果真没他在,他们的小日子过的更加滋润!
小家伙愤愤不平,握紧小拳头,瞒着他吃美食,罪无可恕!
“冬晨。”
墨景琛语气跟平时无异,小家伙却敏锐的察觉里面带着一股严肃,因为平常自家老爹都是掠过他的名字,或者是生气时连名带姓的叫他。
小家伙保持刚才的动作没动,小身子已经微微绷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自家老爹要跟他谈关于他母亲的事了。
“当年车祸我重伤昏迷,石棉的事情,我不清楚。”
小家伙点头,自家老爹昏迷的时候,奶奶经常带他去医院,他总是好奇的看着那个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人。
终于有一天,自家老爹醒了,听到有他这么大一个儿子,一口水呛的没喘过来气,被送进了抢救室,这是他的童年阴影。
“我会查清楚真相,给你一个交代。”
“如果真相是外公外婆说的那样,你会放弃你想要的?”
“这不是我想不想放弃的问题。”看唐海诺今晚上决绝的模样,如果表面上的就是事实,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再跟他在一起的,他不想放弃,也没用。
墨景琛的手轻轻摩挲着沾染着她身上淡淡青草香气的手套,“你也认为事情另有隐情。”
若不是这样,小家伙也不会如此轻易地跟他上车,肯定是要闹上一番的,墨景琛语气笃定。
“她的医术那么差,闯出什么样的祸都是有可能的。”小家伙脱掉手腕上的水晶手串,拿过湿巾一点点仔细擦拭着。
“她是s国顶尖的医科大毕业的,尖子生。”墨景琛替唐海诺正名。
“啧啧啧,误人子弟。”小家伙摇头晃脑,“等我接管了墨臣,我首先要做的是,投资一所医科大学,培养……”
“我还没死呢!”
“是你说的,只要我有能力接管墨臣,你就会让位的。”他还等着把自家老爹拉下马之后,扣掉他的零花钱,把自家老爹用在他身上的那套统统还回去呢!
怎么着,想要出尔反尔?
自家老爹身体那么好,离死亡还差十万八千里,他这是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接管墨臣……
呜呜,这可怎么办才好?
小家伙挠了挠脸。
“等到你有能力,再跟我讨论,让不让位的问题。”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想把公司交给你跟唐海诺的……”
“你给她叫什么?”墨景琛抬手捏住小家伙的耳朵,向上提了提。
“疼疼疼,你轻点。”墨景琛手上力道没松,小家伙只能欠着身子,身体朝墨景琛手的方向倾斜,“爸,你听我说,你要先认清现实,现在事实尚未查清,你这样护短,不好。”
至于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才能出现的小白,也不要太上心,俗话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万一事实打脸,小白永远无法出现的话……自家老爹还不得伤心死啊。
墨景琛不声不响,再次加重手上的力道,小家伙哀嚎声,“爸,你要想清楚了,我是你唯一的儿子,万一耳朵被你扯掉了,你……”
“我花钱给你镶个金的。”
“……”金的不美观,也不值钱,怎么着也得给镶个玉的啊,小气,小家伙边扯墨景琛的手,边吐槽,他突然侧头,看向窗外,“爸,快看,你女人!”
小家伙话语一出,墨景琛视线轻移。
夜色浓稠,车窗外,行人寥寥,昏黄的路灯拉长了路边四季树的影子,车速快,一个高挑的人影快速从车窗外掠过,墨景琛潜意识叫了声“停车”。
墨景琛低沉的声音带着急切,保镖猛然踩下油门,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墨景琛和小家伙的身体在惯性的作用下牵栽,墨景琛扶住驾驶座椅背,稳住身体,不等车子停稳,墨景琛快速打开车门。
他站在人行道上,看着向他走来的人影,灯光湖南,两人距离二十多米,墨景琛看不清她的长相,却一眼认出那不是唐海诺。
小家伙这边没事,墨景琛的担心都转移到唐海诺身上,他摸出手机打给武宁,“夫人在哪?”
“夫人进了警局。”
她真的去报警了!
“保护好她。”
“是。”
墨景琛在挂断电话前,再次开口,“她的情绪呢?”
“夫人情绪没有明显的起伏。”
夫人只是在出小区的时候,揉了几下胸口,随后缓缓蹲下身子,在他要下车的时候,夫人已经起身,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直奔警局。
这丫头的心是石头做的?
说以后不再跟他有联系,说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在她的心中,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才会表现的如此平静!
墨景琛本就跟压了块大石的心,在听到武宁的汇报时,愈发的堵了。
他用力握紧手机,坚硬的手机外壳硌的墨景琛手骨生疼,他似是不察,收线,重新回到车中。
车子重新启动,驶进墨臣旗下的酒店。
……
“总裁,石学申打电话过来说墨景琛父子已经知道唐海诺是杀害石棉凶手的事了。”林一白一五一十把今晚上发生的事情给宫尧在电话中汇报了遍。
此时,宫尧正穿着一套宽松的蓝白相间病号服,半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处理文件,他面色深沉,眼神阴鸷,手停在笔记本键盘上,“为什么没有按计划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