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是说过,只是计划没有变化快,谁知道那丫头能攀上墨家。墨总一看就是个不好糊弄的,他不缺钱,一心要护着那丫头,现在正派人秘密调查手术的事,我怕……”
“怕什么,这是一个板上钉钉的事,时间过去大半年,证据已经销毁,就算姓墨的怀疑,找不到人证物证,他还能凭空制造出点伪证?”
左右不过一个女人罢了,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杀害自己儿子母亲的凶手,不要儿子!
这个石学申一看就是个市井小民,成不了大事,白瞎了一副狠心肠,季胜东一脸鄙夷,语气里满是讥讽,“记着,你不认识我,以后不许再给我打电话。”
季胜东说完,不给石学申再次开口的机会,动作利落的挂断电话,把石学申的手机号,拉进黑名单,那动作叫一个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季胜东是个暴脾气的,他仗着周围没人,没有控制声音,唐海诺站在楼梯口听的真切。
石学申、大半年、姓墨的,一个个关键字眼串在一起,唐海诺心里立刻有了计较。
她最初只当是石父是不想再支付石棉高昂的医药费设计这么一出,现在看来,季胜东也卷了进来,事情远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只是她跟季胜东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季胜东每次都端着长辈的架子,唐海诺跟他打招呼,他只是轻点下头,高不可攀。
唐海诺又没有讨好他的必要,除了icu门前,唐海诺为季如安出过一次头,怼了季胜东一顿,两人连话都没说上两句,他什么时候把她给恨上了?
唐海诺想不通,听到有皮鞋撞击楼梯台阶的声音,她敛起眼里的震惊和憎恶,将已用力收拢的手揣进口袋,放轻脚步,匆匆离开。
……
“她怎么样?”
“安安身体虚弱,正在恢复阶段。”
“拍照片了吗?”
拍了,也不给他看!
唐海诺本就不喜季胜东,听到那通电话,唐海诺对季胜东仇视到了极点,她抬起半垂的眸子,敛起里面憎恶,冷笑,“你若担心她,刚刚应该亲自进去。”
畜生,一个两个的都是畜生,视人命为草芥,把锅甩到她的头上,让她丢了工作,扼杀了她的梦想,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
唐海诺突然间觉得上次怼季胜东,怼轻了,她应该抽他几个大嘴巴。
不,几个大嘴巴怎么能解她的心头只恨,她要……唐海诺在心里给季胜东安排上了几百种酷刑。
icu前,唐海诺忍下质问季胜东的冲动,坐在连椅上,仰着头,那双自带水光的眸中,似淬了毒,跟毒蛇样透着一股阴毒和冰冷,缠绕向季胜东的脖子。
那骇人眼神惊了季胜东一跳。
不得了啊,这丫头年纪小小的,怎么会有如此冷厉的气场,季胜东不由得审视这个成天跟他女孩混在一起的女孩。
唐海诺生的白净,细腻的皮肤无需妆容的加持,已经白的反光,五官算不上精致,合在一起却让人倍感舒服,没有攻击性。
她肩头消瘦,柔柔弱弱的模样,看上去一副任由别人拿捏欺负的样子。
特别是那双眼睛,黑色的瞳孔没有意思杂质,黑到发亮,除了带了点疏离的冷意,哪里有什么仇啊,恨的。
他就说,她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凭着运气,跟她女儿交好,仗着有几分心机与姿色,抢了她女儿的资源,压住她女儿的风头,把他女儿从医院里逼走。
她用的那些只是女人间勾心斗角的伎俩,到他这里了无疑是关公门前耍大刀。
他一个指头都能弄死她,她就算是察觉了当年的事情,他也有办法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季胜东重重冷哼声,“不要以为你跟我女儿交好,就是城里人了,也就我女儿好心觉得你可怜……”
“我是哪里人关你什么事?”唐海诺脾气上来了,怒火蹭蹭的往上窜,“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吃你家面了?人啊不能忘本,你父母辛辛苦苦卖了家里十几亩地的收成,整个村的人东拼西凑供你上大学,你出人头地了,倒瞧不上农民了。”
季胜东是农民出身,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有的人一旦到了高位,会认为以前吃得苦,受的罪,被人踩在脚底下度过的那些日子对于他来说是屈辱,是无法正视的黑历史。
季胜东就是那类人中的其中之一,他追求富家千金,无视养育自己的父母,百般巴结身在高位的人,甚至不惜被周围人嘲笑,成为他们的养子,用来抬高漂白自己的身份。
关于季胜东的这些龌龊事,唐海诺是在季如安被季胜东教训时,愤愤不平的话语里知道的,她以前只是在心里看不起季胜东。
今日,季胜东指着她鼻子骂,她也没有要给他留面子的必要,都给抖搂出来。
季胜东这些年顺风顺水,运气亨通,没有经历波折,被众人捧着,人已经飘飘然,是听不得别人说他半点儿不好的,更别说一而再的被一个小辈骂。
季胜东已经爬满皱纹的脸涨成猪肝色,那一双瞪的跟铜铃样的眼睛里,更是天雷勾动地火,恨不得将唐海诺给焚成灰渣。
他也顾不得icu门口守着的其他人,抬手朝着唐海诺的脸招呼去。
唐海诺早有准备,刚要避开,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出现在唐海诺和季胜东面前,那个高个子的警察及时伸手握住季胜东的手腕。
“我说的不对,你反驳就是了,怎么还动上手了?”
唐海诺不知道警察为什么会来这里,但有他们在,季胜东是动不了她的,唐海诺满眼讥讽。
“我是你长辈,别说抽你几巴掌,就是踹上你几脚,也没人能说出我半个不字!”季胜东身在高位,他什么排场没见过,区区两个警察对他没有威慑力,他瞪了眼警察,示意他们松手。
“我姓唐,你姓季,我们之间不沾亲带故的,你算哪门子长辈!”唐海诺起身躲在女警身后,小声说:“警察同志,我跟他不熟。”
“不用害怕,我们马上把他带走。”女警语气清冷,对着季胜东出示完证件,“请问你是季胜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