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宣:“喂!你够了啊!”
维比乌斯按了按他的头,然后继续道:“你走你的……阿忒奈,你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犹豫和逃避可不是什么好品质,你好歹有个成年男人该有的样子吧!”
缪宣扯了维比乌斯一把,维比乌斯总算是歇了再嘲讽几句的心,干脆地转身,走前最后一句话是:
“阿忒奈,我们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阿忒奈站在城墙上,看着维比乌斯和玛忒斯离开的背影,不知道玛忒斯说了什么,维比乌斯突然跳起来揉他的头,而玛忒斯也没有躲。
他们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处的大殿里。
卷携着花瓣的春风吹拂过阿忒奈的衣袍,掀起了他淡金色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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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宣回到他的位置上时,征服王也已经巡游归来,阿忒奈自然没能准时回来,而缇琉利乌也同样不在。
征服王皱着眉看着两个空位,不满地拂开身前的金杯:“缇琉利乌呢?阿忒奈呢?他们在哪里?”
没有人能够回答出着两个问题,一时间热闹纷繁的殿堂立刻冷清下来。
缪宣靠在雕刻着鲜花的石座上,视线越过征服王,透过立柱看着远处的天空。
这一次的盛大宴会同样被置办在执政殿中,所有的大门被大开,每一层宽阔的阶梯上都被布置满了鲜花。
执政殿的地势不低,登临执政殿上时能够隐约望见远处的碧蓝海线。
这里的风景原本就极其漂亮,在王都重建后能够望见的建筑则更加美轮美奂,而近日的庆典更是大手笔,风中甚至能传来淡淡的花香。
其实春天已经到来,也是时候该春祭了……人们祈愿着种子早日发芽,结出硕果,春日祭祀的主角正是春神与森林之神。
而去年的这个时候,还未完全进入衰老期的征服王亲手猎了一头猛虎,将鲜血满饮;缇琉利乌和阿忒奈一同走出神殿,播种下帕提亚的第一颗种子;旁观祭祀的维比乌斯和奥卢卡幼稚地相互泼着烈酒;科涅莉亚为神灵献上花环……
至于涅斯克希斯,他的信中夹了一枝被晒干的紫色小花——即使是贫瘠的北方,也有着春日的预兆。
“来人!将他们找回来!”
征服王的怒喝成功将缪宣从回忆中扯回现实。
侍从们无一人知道第一王殿和祭司去了哪里,而心知肚明的维比乌斯和涅斯克希斯也没有提醒他们父王的意思,至于科涅莉亚,她已经坐上了自己的位置,安安静静地垂下双眸。
满心想与妻儿们好好共度佳节的征服王无疑是愤怒的,随着他的力量衰弱,他的权力欲与掌控欲直线上升。
有过一次忤逆前科的缇琉利乌就罢了,连一向给他面子的阿忒奈都不到场,这立刻就扫了他的兴致。
“罢了!”征服王挥开他的披风,大马金刀坐到了王座上,“先开宴,不等他们的请罪了。”
舞乐声立刻响起,臣属们纷纷高举酒杯赞美着新王都。
征服王的兴致逐渐昂扬,他一口饮尽杯中美酒,自得地宣布:“既然我的爱奥尼亚要成为永恒,那么她就要有永垂不朽的王庭!我要将王庭全部重建!要比我复活的爱奥尼亚更加宏伟!”
大殿里的臣属们一瞬间像是全部被掐住了脖子,赞美之声顷刻间消失,只余下软绵的乐曲无力地奏响。
缪宣觉得他假如是王座下的臣属,在这一刻心中定然开始素质百连。
征服王当然知道他的臣属们是不愿意重建王庭的,但是他笃定不敢有人反抗他。
他是他们的君王,他就是帕提亚的神灵。
为了建立新的爱奥尼亚,征服王没有少杀人,那些激烈反对者的鲜血绝对能漫过执政殿的所有地砖,这还不算上被暗杀的人。
然而这一次,几位身披红袍的老者沉默地走出臣属的序列,其中领头的那一位满脸悲愤,大声道:“陛下!您要毁掉帕提亚吗!”
征服王很明显没有料到会有人这么明显地反对他,而且还不只是一个,这些站出来的人,几乎包括了帕提亚全部的开国元老。
一个专制君主的提议被他所有的属下回驳,这对那位君主来说简直是侮辱。
糜软的音乐也终于停了,一片死寂里,领头老者结结实实地跪下,但是看他的神情,那分明是慷慨就义的样子。
征服王的手背立刻爆出青筋,难得他没有立刻下达斩杀的命令:“西塞,你今天跪在这里,就是为了反对我的吗?”
这个名为西塞的老人高高昂起他的头颅:“是的!陛下啊!请停止您傲慢的罪行,即使帕提亚是您一手建立的国家,但是即使是您!也没有毁掉她的资格!”
“西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这是背叛!”征服王暴怒,他一手击碎身前的桌子,猛地起身,碎裂的石块哗啦啦崩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