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手里那张支票上鲜艳的数字,那可是50万啊,就在那么薄薄一张小纸上,对于我来说,那可是我穷其一生都挣不到的钱,可是她竟然说要放弃。
“沈暮宜,你是不是很想得到这张支票?那我成全你,你拿着这张支票离开这里,去我和哲看不见的随便哪个角落。”陈庭秋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像你这样没有水准的女生怎么会被拓芷学院录取,我真不知道导师们看上你哪一点!今天你在别人面前可以装的楚楚可怜,但是在我这里不行!景教授说的对,你是个跳梁小丑,而跳梁小丑最喜欢哗众取宠,现在,我就给你你想要的!”
她把手里的支票狠狠地摔在我脸上,我忿忿地盯着眼前气焰高涨的女生,一阵被羞辱的感觉从我内心升腾起来。
她凭什么如此轻看我?
她凭什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当众侮辱我?
我无辜地站在原地,听到身后许之湛咔咔作响的骨关节,他一定是很愤怒吧,但是他却自始至终都没有出面帮我挡下陈庭秋的攻击,眼睁睁地看着她对我恶语相向。
一定是碍于陈庭秋背后的势力吧,毕竟她的父亲是他永远不能得罪的人……
果然呢,在势力和金钱面前,所有的真心告白都变成了虚情假意,男人,永远是权衡利弊的理智动物。
“陈庭秋,你不要太过分!”一直在角落阴影里的林未哲走了过来,他白皙的脸上一片愤怒,就连手都有几分抖,“久久根本就不是你说的那样不堪,她不是什么跳梁小丑,也不是什么街头小妹,只是你们无法欣赏她身上独一无二的美罢了!你不要这样对待她,如果你再如此对她针锋相对,不要怪我把那一纸婚书作废,虽然呈宏财团已经岌岌可危,但我永远不会跟你这种人摇尾乞怜!所以,你要还久久一个公道,你要对她道歉!”
林未哲瘦弱颀长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他文弱阳光的乖乖男形象并不适合说这种大义凛然的话,可是他真的这样做了,用不很宽阔的肩膀为我挡住了陈庭秋的无理取闹。
只是,他对我,永远都是怀着对那个叫久久的女生的执着和痴情吧,原本他就已经很痛苦了,我怎么能忍心霸着他本不该属于我的温柔不松手?
我压下心中的委屈,推开了他,蹲了下去,捡起来地上那张支票,谦恭地对陈庭秋低下了头。
“谢谢,我的确已经盼望这次奖励很久了,50万,对于我这种小丑来说,是个很吸引人的数字。”我把被她捏皱的支票展平,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手包里。
“久久,你……”林未哲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难过,甚至比他出现时的悲伤更让我心痛,后脑的抽搐如同浪一样快把我吞噬掉,我已经开始感觉眼前发黑发暗了。
“抱歉,我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久久……”我摇了摇头,试图把后脑的抽痛甩掉,“所以,不要再帮我了,也不要再缠着我了,你的纠缠只会让我陷入更深的危机。”
“是这样吗?”林未哲不相信地看着我,他扶住了我的肩膀,又仔仔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遍,“可是你真的长得和她一模一样!”
“长得像的人天下有很多,只是性格永远是不会变的,难道你的久久和我一样这么贪财、这么喜欢把自己的尊严拿出来让别人踩吗?”我又推开了他,左手紧紧把手包护在怀里,里面有我要跑路要恢复记忆的钱,我不能够再失去它了。
“的确,久久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嗜财如命,她会很有骨气地对伤害她的人还以十倍颜色,她敢爱敢恨,不怕任何势力,你俩真的很不一样。”林未哲眼里划过一丝失落,他后退了两步,然后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礼堂。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在我面前渐渐远去,我的心里竟然有一丝苦涩。嗜财如命?这个形容还真是一阵见血,只是他怎么会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需要钱,只是他怎么知道我有怎样的苦衷和情非得已?
不过,即使他都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主持人适时地拿起话筒宣布道,“……鉴于陈庭秋同学放弃了这次舞会女王的头衔,今年我们新生舞会的女王由沈暮宜同学获得,法国留学的机会将在第二学年开始颁出,到时候由理事会为沈暮宜同学办理出国留学的一系列手续。”
礼堂里没有掌声,也没有祝贺声,只是隋容谦走了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表情并不如先前那样熟络热情。
我环视了一下四周,刚才投票的时候还站在我旁边的洛浅夕不见了踪影,就连景辄昊那个半路杀出的麻辣教授也消失了。
或许在所有人眼里,我已经比跳梁小丑更加不堪……。
“走吧,暮宜。”许之湛拉起了我的手,接过主持人递过来的奖杯,然后就和我一起消失在这间异常华丽却过分冷漠的礼堂。
秋日夜晚的风穿透了我薄薄的衣裙,我手里仍然紧紧包着那个小小的手包,像是在祈求一些温暖,也是在保护着我用尊严换来的唯一,我的心里已经麻木到没有任何感觉,舞会之前我还那么有激情和希望地奔跑在这条路上,而现在,我只想找个没有人的角落舔舐被别人撕裂的伤口。
“暮宜,别这样,你这样下去我会心疼的……”许之湛脱下了他的外套,披在了我瑟瑟发抖的身上。
“心疼?”我把那件沾有他独有体味的外套冷漠地扔在了路边的草丛。
“你应该更心疼你的许氏集团吧,你和我站在一起,就不怕陈庭秋也对你刀戈相向?到时候,你收购呈宏财团的计划可能更难以实现了。”我冷笑了一下,看着许之湛开始灰白的脸色,突然感觉一切都像一个阴谋,而我就是阴谋中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你怎么会这样想?呈宏财团迟早要收归许氏翼下的,只不过现在只出了点小问题而已。”许之湛看着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小问题?你说的小问题是指陈林两家联姻的事情吗?难道你不知道陈庭秋的父亲有多大的势力,难道你不知道呈宏财团因为有了陈家作后盾会马上起死回生?”我逼视着许之湛,他在我的眼神下面,竟然开始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