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我了吗?……。因为想弥补没有陪在母亲身边安慰她而不想杀我了吗?……
我再次看了看那三具蜡像死人,却发现一种让我很在意的脸孔,那张脸孔和眼前的人长得很像,我奇怪地眯起了眼睛,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莫阿姨有一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也因为母亲的缘故成为了刀下鬼?
我感觉眼前的人简直就是恶魔,嗜血和残忍,我不知道这么柔弱的女子竟然有这么蛇蝎心肠的一面,不过她说的一些小细节让我产生了怀疑,我想进一步确认一下我的猜测。
我慢慢走到她的旁边,在看到她脖颈的时候终于弄清楚刚才我所介意的事情,我挑了挑眉抱起了双臂,说道,“你为什么不再出现在母亲的生活里,你知道她生下我之后过的有多么颓废和自暴自弃吗?你知道她有多么得想要寻求一种安慰和关怀?”我眯起了眼睛,然后逼近了她,“或许,你根本不是因为客观原因无法出现母亲面前,你根本就是因为心中有鬼吧!是不是?莫叔叔……”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女子?”眼前的人惊惧地站起身,一手握起了刚才被搁置在桌上的匕首,一手死命地掐住我的脖子,那力道分明不是一个女子所能拥有的。
“放开我,咳咳咳……放开……我……”我在他的钳制下面拼命挣扎,双脚在空中不停扑腾,用瘦弱的身躯抵着门,嘴里发出支离破碎的痛苦声音。
“我本来不想杀你的,但你终究太过聪明了,我的性别隐瞒了别人二十年,没想到却让你一眼看穿,你就和这个秘密一起沉到地下,成为一堆腐朽和尘土吧。”他口中开始阵阵有词地念着类似祷告和弥撒的话,“亲爱的圣父,创造死教的真神,我愿你主宰我的生命,让我用鲜红的血祭祀你的灵魂,与你同生,得死亡的真义,愿我用鲜活生命祭祀的诚意,在天际的您可以听到,阿门!”他边说着边更加用力地掐住我的脖子,力道一点点的增加,我无法呼吸,脑中一片嗡嗡的声音,一阵阵地如同死亡的召唤使我不能再挣扎半分,我的心中只有强烈的求生意识,呼救的声音从我口中溢出,“母亲……母亲母亲,妈妈……救我……”
我异常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微不可闻的字,那人却像被雷电击中了一般,脸上狰狞的表情被痛苦所代替,就连紧握我脖子的手也失去的力道,他颓然地松开手,而我也失去了重心,狼狈地跌在地上。
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氧气,心里却感叹自己因为这人对母亲不同寻常的感情又将将逃过了一劫。
“我对你真的下不了手……”他低着头看着我,他的眼里有一种莫以名状的深情,那深情不是恨也不是仇视,不是悔过也不是内疚,仿佛他是在透过我看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灵魂不断挣扎不断沉沦的人。
“你和你的母亲那么像,几乎分毫不差的容颜,还一样的聪敏机灵,表面上看起来不谙世故,脆弱娇气,其实内心比任何人想的都周到细致。可是我不明白,究竟是哪里让你看出来我是男子呢?”
“这个……很简单……”我用手顺了顺气,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是墙上的那幅画,刚一进来我就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这样一个隐蔽的小木屋里会挂这么一幅画?我听浅夕说过,原来拓芷学院有一个类似于邪教性质的社团,这个社团的社员都是男生,每个人参加社团之后都会获得这副十字架倒吊女子的画作、社团以崇拜死神和死亡为社团的最高宗旨,虽然这个社团刚开始没多久就被强制关闭,但是仍然有部分的学生是这个社团的信仰者和拥护者,莫叔叔,你,就原来就是这个社团的一份子吧?”我指了指那幅画,然后笃定地看着他。
“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仅凭一副小小的不起眼的画作,你就能推断出我二十年前我的经历,果然是聪明地令人害怕!”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是!我二十年前是黑色邪教社团的副社长,我的名字不是莫芝,而是莫熙,莫芝的龙凤胎哥哥,也是一直暗恋你母亲刘凤萍的、比她高一年级的学长。”他点了点头,肯定了我的推测。
我并没有理会他的夸赞和解释,继续说道,“第二,如果你是女子的话,根本不可能把三具如此重的尸体运到高高的天台上面,虽然你的容貌虽然和你妹妹长得没什么差别,雌雄难辨地极其不容易被人发觉,但是男性的特征却是永远无法抹掉,包括一直藏在你衣领下方的喉结,那是说明你性别的最佳漏洞,也是你用什么手段都不好藏住的地方。”我又看了看莫熙那张过分秀美的脸,那脸虽然长得真的很像女人,但是两颊见浅青色的胡茬仔细看还是能够看到的,如此看来,他平时伪装得深居简出沉默寡言,为的也就是最大地降低被人发现他是男儿身的几率。
“第三,这三具蜡像当中有一具和你的容貌太过相像,这在刚才引起了我极大地怀疑,如果你是连胞妹手足都敢杀的人,一定不会对我母亲如此交好。”我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应该很喜欢我的母亲吧,因为持着那种近乎到变态而执着的爱,所以才会在我母亲受到伤害的时候不顾一切地惩罚所有对她不利的人,包括你那个妹妹,也成了你扭曲爱情的祭奠品,说实话,她死的有点可惜。”我看着他,然后无奈地摇摇头纠正道,“不对!应该说她们每个人死的都很可惜!她们的鲜活生命都因为你对我母亲的执拗而变得不堪一击,你真的太自私了,那样的爱把别人毁掉了,同时,也把你自己毁掉了!”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然后极其怜悯地看着他。
“哈哈哈……”莫熙竟然站在原地大笑起来,“我承认我很喜欢你的母亲,但是她又是怎么做的?我为了她杀了害她的对手,而她却喜欢上了别人,跟着别人离开了我的世界,我恨,真的好恨……她怎么让我那么痛苦?这该死的爱,的的确确是害苦了我……”莫熙在原地笑着笑着竟然哭了出来,他的眼泪让我明白了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虽然他心如恶魔一样杀人不眨眼,但是对我母亲的爱却是深沉而又不顾一切,只是用错了方式罢了。
“是害苦了你……我的母亲因为你杀了自己的胞妹而选择再也不见你了吧,毕竟,连自己的至亲都敢杀的人,任谁都不可能笑着接受吧?”我沉下了声音,眼前的莫熙真的是作茧自缚,用这种极端的形式搞得自己万劫不复,最终只能留在这所学院苟延残喘,靠着每天看着这些死者的蜡像、靠着每天回忆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时光度过漫长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