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湛皱起了眉头听完我说的话,他踉踉跄跄的穿上了裤子,然后坐在病床上吸起了烟来。
时间仿佛被定格了,我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
许之湛故意不接触我的目光,他似乎在刻意隐瞒眼神里的失魂落魄,隔了好久才从类似思考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然后转头看着我说道。
“好,既然你这么说的话,我现在就把你从楼上丢下去满足你这个心愿,让你去和你的哲在地下重逢吧……”他又恢复了一贯的阴冷和很辣,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
“不用了,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会从这里跳下去的……”我走到了窗户旁边,用手拉开的窗帘,打开了一扇窗户。
这里的楼层不高,而我的病房恰好是在四楼,我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会不会立马摔死,但是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亲手完结自己的生命,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死掉才行。
“你就那么想死?!!”许之湛恼羞成怒地走到我的身后,抓住了我的手臂,“难道你即使死也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他狂躁地对我吼道,声音夹杂着一种莫名的寒意。
“放开我!!”我试图将手臂从许之湛的钳制里挣脱出来,“现在你一碰我我就会感到恶心,我看透了你,你根本就是一个魔鬼,彻头彻尾的魔鬼!!”
“是,我是魔鬼,可是你又是什么?!!”许之湛强硬地扳过我的脸孔,逼着我和他对视,“你是不是感觉你是个受害者?你是不是感觉所有的一切你没有一点责任?”
“不,我有责任……”我执拗地别过脸去不看他,“我最大的责任就是引狼入室,我看错了你,原本我以为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可是现在不会了,你就是一个疯子,不仅自己疯了,还想拉着我一起陪着你殉葬!!”
“是,我是疯了,我是爱得你发疯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能让我如此地失控,我的思想,我的身体,我的一切的一切,仿佛在见到你之后就完全变了样子,如果一旦你离开我的话,我就好像失去了灵魂一样!!”许之湛脸上的鲜血已经被风干,锈锈的深红色是如此地让我感到恐惧,他的表情很狰狞,仿佛是要把我吞掉那样狰狞。“你知道你在拓芷学院失踪之后我有多痛苦吗?我每天看着你之前留下来的物品想念你,那种感觉就像是快死了一样,没有希望,没有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孤独……暮宜,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有多么离不开你吗?或许我在爱情里任性过了头,但是那是我对你的爱啊,那是我对你深沉而又执着的爱啊……”
“不,你错了!你爱得一直是你自己,一直以来你都是自私和矛盾的人,你总是拿爱我当借口,可是却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你从来没有让我体味过爱情的幸福,你带给我的只有仇恨,只有滔天的仇恨!!”我的手终于在许之湛的钳制下挣脱出来。
我趁着许之湛失神的间隙,快速将一条腿伸到窗外骑坐在窗户上面,但是因为窗台的面积过小,我的身体在上面摇摇欲坠,差一点就一头摔下去。
“暮宜,不要跳!”许之湛在我的身后痛苦地哀鸣,“我不许你死!!不许,不许!!”
“已经晚了……”我喃喃自语地说道,“我已经厌倦了你的爱,你的爱在我眼里除了花言巧语便是惺惺作态,你虚伪不够诚实,你肮脏不够单纯,在你的世界里我已经累极了,拜托你放手让我去那个世界找我的母亲,我对你已经失望透顶……”
“没有,我没有,我对你是真心的,一直以来都是真心的啊……”许之湛痛苦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他不敢靠近我一步,他知道他的任何举动都会加速我的死亡。
“真心?”我听完这个词开始不停地狂笑起来,“许之湛,你真让我感到好笑,你根本就没有心了,又何谈真心呢?!!……”
我闭上了眼睛,将扶在窗边的手慢慢松开,我的身体开始渐渐向下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十秒钟之后我便会从四楼坠落到地面上,落在林未哲和那群黑衣人的身边……我不知道林未哲会不会抱着我的尸体失声痛哭,也不知道他看到我满身是血的样子的时候会不会心疼,我只知道现在我马上就要结束所有的痛苦,我只知道我马上就要和天国的母亲相见了……
“不要——”许之湛的凄厉地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迅速睁开了眼睛,只见许之湛已经将身体探出窗户试图要抓住我,我轻盈地往后一躲,然后一下子从窗户上面跳进了病房里面。
许之湛完全没有想到我会这样做,他因为惯性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冲出了窗外,我看见他的身形在我的眼前一晃,半个身子就已经挂在了窗户外面。
“去死吧!!”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他剩下的半个身子也推了出去,“去死吧……许之湛,这次死的不应该是我,而是你才对!!”
我看见许之湛的身体在我的眼前一晃,然后便从窗口消失不见了。我的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许之湛终于被我杀死了,终于被我杀死了!
我没有探身去看许之湛的死状,因为那种从楼上跌落的恐怖场景是我一辈子的梦魇,我不想看,也不想去正视……
我刚才只不过故意伪装成要跳楼的样子,没想到许之湛真的上钩了,从一开始我便只想让他死掉,他是个魔鬼,不仅掠夺了我的贞操而且还劫持了林未哲,我不许他这么肮脏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死了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只有他死了才能让我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面!!
沈久久是从来不会向苦难和邪恶低头的女孩子,也不会轻易原谅伤害过我的人,或许我本身就不够单纯善良,或许我现在已经被许之湛还要不堪,我就是一个刽子手,一个有心计有野心的刽子手。
但是要活在这个世界上必须要变成一个冷寂绝情的家伙,世界已经对我不公了,我不能再软弱下去,我要反击,不停地反击才行……只是我的心里忽然掠过一阵失落,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对杀死许之湛感到莫名的内疚,我竭力压下心中这种复杂的情感,我转过身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现在必须要快一些,许之湛的爪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上来替他们的少爷报仇,既然我已经做到了这个份上,只有硬着头皮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