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被众人惦记的唐晚依旧还在秦王府中。
李勉早已经能下地走动,只是失血过多,面容有些苍白消瘦,那日胳膊上也是剜走了一块肉,休养起来颇为费心。
但好在年轻力壮,府中补养药物颇多,恢复的还不错。
然而此刻,却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说话了,沉默了许久,终究是唐晚开了口,“我知你心中此次皇上要见纱玛公主一事,可是平阳说了,你现在最好还是卧床休息,冬日天寒,不适合出去走动。”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李勉没有伤筋动骨,可要不是宋卿昭医术高超,胳膊都得废了。
“今日路上人多,朝中人也多,你就这样出去,稍有差池,平阳一番心血就都白费了。”唐晚语气不停的放软着。
李勉的胳膊现在就是个瓷娃娃,受不得半分磕碰。
“我会小心的。”李勉看着面前关心自己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可是事关处置纱玛,他想亲自去看。
“你怎么小心?”唐晚瞪他,“若是有人装作不知,故意砰了你胳膊,就算是你最后砍了他的头,你的胳膊也救不回来了!”
女人凶巴巴的,跟个管家婆似的,李勉讪讪的,她强硬,他便弱了下去。
“你也知道,这并非是非去不可!”唐晚扶着他另一只胳膊让他坐下,“若是非你去且不可的地方,我自然也不会拦着你,昨个儿国公爷已经送信过来,今日他会亲自去盯着,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听着唐晚小嘴儿叭叭的,李勉既受用又妥帖,无奈的笑了出来,“是是是,都听你的,小管家婆。”
“本来就该听我的!”唐晚凶巴巴狠狠的瞪他一眼。
……
大理寺。
晏平澜一大早的就带了两个丫鬟进了牢房。
六天的牢狱生活对纱玛公主造成了很大的影响,满手乌黑,头发凌乱,过成了个乞丐,半分不见公主的高贵。
“晏平澜,你不是说初二就要给我结果?”在这鬼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纱玛公主是瞪着一双眼熬了一天又一天,终于等到了人来。
晏平澜不甚在意的哦了一声,风轻云淡道,“过年事情太多了,忘了。”
“晏平澜,你……”看着晏平澜那欠揍的淡定,纱玛公主气的抓狂,胳膊狠狠的砸在了晏平澜面前的铁栏杆上。
晏平澜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收起来此事还要感谢纱玛公主,若非纱玛公主亲自牵线,晏某也不会和平阳定亲,你知道的,这订了亲的人,过年都忙,是以这不着急的公务,便也就耽搁了。”
纱玛疯婆子一样的抬头,“晏平澜,本公主今日就要出去了,你给我等着!”
晏平澜淡淡一笑,吩咐那两个侍女,“给纱玛公主好好熟悉打扮一下,这幅鬼样子怎么能面圣?”
“滚开,本公主就要这样去见你们西楚皇帝,让他看看,你晏少卿就是这样对我这个北邦公主的!”纱玛公主用力的退开了要上前的侍女。
“若是公主想要永远呆在这里,没有人会介意的。”晏平澜莞尔一笑,“毕竟,这里吃住不愁,挺好。”
纱玛公主还想说的话突然哽在了喉咙里,缓缓闭了嘴,她看向牢房外面笑得一脸无害的男人,心底骤然升起了一股冲天的寒意,她相信,晏平澜是做得到的。
入西楚以来,人人都说大理寺少卿晏平澜为人谦和有礼,最是和善,可是几次接触,她再蠢,也明白了,谣言不可信。
什么谦和有礼,和善近人,全都是骗人的!
晏平澜满意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穿着打扮干净了的纱玛公主入宫。
早朝以散,只有一些内阁大臣在金銮殿,马家人也都留了下来,包括还没有领到实差的马文武也被宣召进宫。
“皇上,人到了。”齐如海收到消息,低声在西楚帝耳边道。
得了西楚帝点头,这才告诉众人,纱玛公主到了,然后高声道,“宣纱玛公主觐见——”
晏平澜走在最前面,后面两个侍女一左一右在纱玛公主身侧。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如今身体无碍的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听小朝会。
两个人都垂眸没人敢四处乱看,只是大皇子的唇角却紧抿着。
“皇上,北邦纱玛公主暗杀我朝秦王李勉,此事,证据确凿!”晏平澜将证据呈了上去。
西楚帝已经见过了,心中也早已经有了思量,如今这一遭不过是过过明面,让所有的大臣都知道此事。
“众爱卿怎么看?”西楚帝看了一眼,让齐如海给大臣们传着看看。
“皇上,纱玛有话要说。”纱玛公主跪在地上,倔强的仰头看西楚帝。
再看这个小辈,西楚帝早已经没了最初的慈善,面无表情的点头,“说。”
“纱玛此次并非是针对秦王,要对付的只是那个叫唐晚的农家女子而已!”纱玛公主十分有理,并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是秦王殿下自己要冲出来为那个女子挡下的!”
西楚帝眸光一沉,看向晏平澜。
晏平澜面不改色,“臣只知受伤的是秦王殿下。”
“皇上,此女子知错不改!”宋征廷突然跨出了一步,“纵使唐晚只是农家女,也是我西楚子民,怎能任人如此迫害?”
“唐晚姑娘在民间声望极好,看这几日火锅店便可察觉,无论是秦王殿下还是唐姑娘,二人被纱玛公主刺伤一事传出去,都会引起民愤,我西楚子民,岂能任人如此欺辱!”宋征廷义正言辞。
虽然都知道他有私心在李勉,可是宋征廷这些年驻守边疆,为的就是百姓,就是尊严,如今他说这话,别人总是知道他有私心,也是半点不敢说一个不是。
“皇上,臣以为国公爷此言有理!”突然马文武站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臣不才,却也明白,娶妻娶贤,一个不将我西楚子民放在眼中的公主,臣娶回家 ,也只会坏了我马家家风!”
“马文武,你——”纱玛公主气结,愤怒的朝着马文武看了过去。
马文武面不改色,“那日是臣糊涂,一时被纱玛迷了心智,以为娶了纱玛公主就能入朝为官,领个差事不再被那些同龄小辈笑话,请皇上降罪!”
马文武重重的磕了一头,言辞恳切。
皇上心中虽有意外,却十分欣慰。
马季言见儿子都这样了,偷偷看了一眼大皇子的方向,然后颤巍巍站了出来,“臣请皇上降罪。”
“皇上,这纱玛公主不吉。”随后国子监的人也站了出来,“自从纱玛公主入京以来,京中事发不断,先有平阳郡主险些出事,后有秦王殿下受伤,宁王殿下如今也伤势未愈,微臣以为,应该送纱玛公主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