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谓天高皇帝远,大抵是都用到了这上面来,其中有一人是那什么知府大人八竿子的什么表兄弟。
有些事情看不见的时候便也就算了,可如今看见了,晏平澜便有些手痒,没想要整治整治。
不过这一刻,他更想和宋卿昭说说话,看着宋卿昭不吱声的模样,他冷冷的嗯了一声。
宋卿昭收了神,本来想说没什么好说的,可是话到嘴边却又打个转儿。
她可以和晏平澜耍性子,却不能和拿着那么多百姓的性命来开玩笑。
不过她先吃了一口肉,才终于在晏平澜催促的目光下开口说道,“我觉得应该还是疏通为主。”
其实她知道的也并不多,所知道的也是这段时间在路上科普的,再有系统这个比电脑还方便的存在帮她理解,所以听起来,貌似是比晏平澜知道的还多了那么一丢丢。
她继续道,“不过彻底解决大概是不可能,天灾人祸,只能说是尽可能的避免,然后最大程度上的减少这件事情所带来的伤害……”
宋卿昭侃侃而谈,认真的模样让人着迷。
晏平澜静静的看着她,到后面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的进去她说的那些建议,只是在她说累的了时候,默默的将手边那杯水递了过去,然后看着她问道,“宋澜,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呢?”
从知道她要来,他就很好奇。
游山玩水的吗?
绝对不可能!
而她没有避讳,显然也是奔着自己来的。
若她不是为了他而来,就算他知道了她在哪里,她自己不过来,现在他也抽不出手去将人抓过来。
可是最后是她主动过来的。
又是因为那莫名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
宋卿昭一个女孩子家,知道治理水患这么复杂的事情,是不是也和那莫名其妙的东西有关系?
很多在此处很多年的所谓治水官员都都不知道这些道理,宋卿昭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家却能侃侃而谈。
这到底是此女子太奇,还是那些官员太无用?
四目相对,片刻之后宋卿昭勾唇一下,“当然是来找你啊。”
晏平澜一愣,完全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说,当即被震住了。
这个女人总是能猝不及防的打破自己的认知,所做所说的事情,总是和人想的不太一样。
她一个姑娘,到底是怎么如此的理所应当的说出‘当然是找你啊’这种话的呢?
晏平澜看不透,甚至于一时间都不知道作何反应了。
宋卿昭笑了笑,没想到晏平澜竟然就这样给沉默了。
她一边吃着小包子一边向,她刚才没有时候说什么太过分,或者是太煽情的话吧?
不然这男人怎么就沉默了?
不过他不说话好啊,他不说话,自己就能多清净一会儿了。
到吃最后吃完饭,晏平澜都没再说话,只是再放下筷子之后,道,“一起去书房。”
他是没有那么多大男子主义的,许是和他在太学里教书有些许关系。
太学里许多女子。
有女子吟诗作赋比一同读书学习的男子更好,让人不敢小觑。
更有女子骑马射箭胜过男子,在那样的环境里,极大的消除了晏平澜对于男女之间身份地位的芥蒂。
如今宋卿昭明显就是那个比男子更优秀的人。
理应将人叫去帮他一起去想办法处理此次泥石流的事情。
谈正经的事情,宋卿昭也不会忸怩,大大方方的抬脚就跟着晏平澜去了。……
……
李勉心情却并不太好。
若是在京都,理应是艳阳天里,可如今,阴雨连绵,让他本就因为宋卿昭和水患一事糟糕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阴霾。
“殿下,晏先生传话说,银钱之事不用和知府大人客气。”林鹤走了进来,反手关上房门才道,“他提出将西流河岸疏通,此事,让您去指挥,郡主也认为可行。”
这件事情的功劳,晏平澜还是给了李勉。
李勉一愣,抿了抿唇,昨天刚提到了有个西流沟壑,今日晏平澜就要疏通,看来是可行。
他相信晏平澜的判断没有问题,可是这种有一种被人让了功劳,还是晏平澜所让的感觉,让他心头又蒙上了一层雾霭。
“去将知府大人请过来。”李勉嗯了一声之后道。
林鹤本来还想说说宋卿昭的事情,可是看李勉这样子,他就知道了,主子这是不想听。
乖乖的退下去叫知府大人了。
知府大人此刻正站在门口看雨。
往年,这小雨淅沥的,他最爱的就是坐在凉亭里,怀里搂着两个姑娘,听着小曲儿,喝着小酒,可今年……
“哎——”知府大人又是一声长叹。
今年他这江淮,来了两个祖宗,他便不是这里的天了。
“大人,不若,出去转转?”常随上前一步低声的建议。
在这府中,想要潇洒潇洒是不可能了。
可知府大人走到今天,靠的就是小心,怎么可能在这种档口出去搞事情,一巴掌糊在常随后脑勺上,“这些年吃的脑满肠肥,脑子都堵塞了!”
常随是个二十多的矮胖小伙,人看着就机灵,此刻被糊了一巴掌也不懊恼,嘿嘿的笑了笑,还想说点什么逗乐,那边林鹤就举着伞进了院子。
知府大人满脸的阴霾立马散去,堆砌起了满脸的笑,“林侍卫,您怎么过来了?”
林鹤进了长廊,收起手中的油纸伞,“打扰知府大人了。”
“不打扰,不打扰。”知府大人连连陪笑。
他还是有些摸不清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脾性。
没看到晏平澜和李勉坐在一起的模样,他都不知道选哪个比较好。
林鹤呵呵的笑了笑,“我是奉殿下之命过来和知府大人说,此次水患从今日起要进行疏通西河支流,烦请知府大人安排些人人手,拨些银两。”
知府大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拨些银两?
“林侍卫,这银两……”他一脸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人开口问,后面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晏平澜那狐狸,让他看管银两,一分不能少,但是银两的使用权却又在晏平澜的手里,那日晏平澜就放话了,这银两,只能等水患之后才能用。
那水患之前呢?
他就想问了,水患之前这些劳工不要钱的吗?
可是他最大的问题是不敢去问。
“之前怎么出的,现在还继续怎么出就好了。”林鹤一副这事儿您做主的豪迈。
知府大人却是要跪了,府衙里的银钱早就在晏平澜一开始要给那些人搭建帐篷的时候用完了,如今这真真的是动的他的血啊。
“不是,林侍卫——”知府大人苦着一张脸,“这朝廷拨下来的款项, 他,他这不够啊——”
“不够?”林鹤鹰隼一瞪,“这怎么可能不够呢?往年不都是够的呢?”
知府大人梗了一下脖子,辩解道,“这往年能和今年比吗?殿下今年要疏通西流河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