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汐脸色煞白，眼圈水光浮动，阳光下，她身影单薄，萧索异常。
那种感觉她说不上来，像有钢针密密麻麻从她身上扎过，又像是沉入海底缺氧的旅人胸口闷的厉害……
她咬着唇，极力隐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结界内毫无动静。
月神流觞心焦的厉害，整个人像是架在火上烤，又疼又涩，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
月神流觞萎顿坐在地上，似自言自语，又似回忆：“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芃芃的时候，才那么小……浸泡在容器内，生息全无，只剩下一缕神魂，小小身子还没有手掌大，我一看就莫名难受……”
他像是找到宣泄，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沉浸在过往的欢愉。
“你不晓得，她第一次睁眼眼睛时，我开心成什么样，宝蓝色的眼睛，纯洁无瑕疵，小脸白嫩嫩的，比羊脂玉还要滑腻几分。”
他唇抖的厉害，又是哭又是笑：“她第一次开口，换我为娘亲，我一边开心的要冒泡，一边又纠结的半死，我明明不是……她如果要叫，也该唤我为父……”
月神流觞似是想到什么，硬生生把话止住，手捂住胸口：“这些年来，我用药温养着，虽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总让看起来与寻常孩子无异。她味觉出了问题，吃什么都苦的要命，她最怕苦了，每次吃东西，眉头皱成一团，眼睛红通通的……”
听着月神流觞的话，云楚汐心更加难受，自责和愧疚压的她喘不过气。
芃芃看似健康的外表下，是那般的羸弱不堪。
培养在溶液内，生息全无？
每个时辰都要吃药？
味觉出现问题？
她小小的年纪，到底经历了什么？
云楚汐手握紧，心里五味陈杂。
恰在这时，渊祭清冷声音传来：“月神流觞你速去取凝魂草。”
“我若一走，这五灵阵怎么办？”如若一个不慎，芃芃的气息散了出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一直以来，他都用药物压制芃芃身上的气息，以防被那人察觉了……
渊祭眸光沉了沉，垂眸看了眼沉睡的芃芃，传声：“你只管去。”
听渊祭这般说，他虽然不放心，却依旧点头道：“好，我快去快回，你自己小心。”
五灵阵是灵力凝结的阵法，布阵者一旦抽身离开，设下的阵法也就会随之散去。
所以等月神流觞撤回灵力，渊祭衣袖如流云飞出，瞬间解除结出一道新的阵法。
等做完这一切，额上起了细密汗珠，垂眸看了眼芃芃，一张脸白的可怕。
她身体内仅存的神魂，有明显的离体之状，一旦脱离他的压制，只怕会化为灰飞。
手轻轻滑过她面颊，轻笑道：“芃芃，你小时候不是吵着要见你娘亲么？眼下，我把她带来了，你淘气睡懒觉，她走了你可别哭鼻子……”
没有人回应他，唯有冷风袭面，冷到心坎里去了。
那种铺天盖地的无助感，顷刻间向他袭来，淹没他的脚踝，膝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