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觉得口渴,拿起果子就咬,才吃了几口,就感觉到一道热辣的目光,寻着那道视线望去。看着袁虎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手里的果子,一边咽口水,一边用爪子在地上刨地。
云楚汐汗。
小十方看着它那熊样,气不打一处,玉牌唰的飞出去,堪堪砸在它脑门上,阴沉沉的笑着:“猿虎,你最近是不是皮又痒了,欠揍?”
闻言,袁虎兽只觉菊花一紧,一腚坐到地面,往后挪了挪,退到安全距离,诚惶诚恐:“十方大人,你说予表现良好,从轻发落的……”在小十方冷嗖嗖的目光中,它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的如蚊子嗡嗡声。
“哼!”小十方懒洋洋抖开翅膀,慢条斯理:“蠢货,我说从轻发落,又不是不处置你?”欺负了它的主人,岂是一顿处罚能抵消的?
猿虎兽还想辩驳什么,却在小十方笑的瘆人的目光中,缓缓地垂下脑袋。
对它这样的表现,小十方表示很满意,玉牌刷刷响,又是一翻滔滔不绝的说教。
在两只斗嘴的空档,她已经将果子消灭完了。
盘膝静坐,牵引着腹部那股热流涌入丹田中,周遭的争执声在耳畔散去,乾坤界静谧至极,撩过耳畔的清风,卷起阵阵幽淡的甜香。
星辰诀念动,冥冥中又看到那枚盘踞在丹田的光珠,不似初见时黯淡无光,此刻,它悬浮在她身体内,散发着莹润的光芒,源源不断的灵气奔涌着它汇聚。
似曾相识的饱胀感,她知道自己这是要晋级了。
……
北冥烨靠在床沿,吹着古老的曲调。
屋内熄了火,斑驳的月光照在石台上,透过敞开的窗户,外头一切尽收眼底。
他赤脚走下床榻,缓步走到窗前,他知道今夜她不会回来了。门咯吱一声响,一双玉足迈了出来,逶迤至脚踝的银发,在夜风中卷起一道极美的弧度。
握着骨笛的手隐隐泛白,紫瞳发出妖冶的光芒,那张美绝寰宇的面容,看起来亦真亦假,飘渺异常。长袖往空中一拂,幽白的鱼骨等次第亮了起来,诡异的笛音再度响起,只一瞬,让流风谷陷入一片死寂。
熟睡中的月神流觞,似是进入梦魇中,眉头紧蹙,额上汗珠细密。
伸手不见五指的的迷雾,耳畔传来犹如戏子唱腔的怪异音调。他在迷雾中乱走,潜意识在寻找什么,却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兜兜转转,在雾中绕了几圈,也没遇见个人。
既然找不到出路,他也不忙活,索性坐下来冥想。可说来奇怪,他居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进入这迷雾的,记忆像是断片一般,衔接不上……
正在他焦急间,空中传来悠扬的琴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喜上眉梢。寻着那声音而去,扒开浓雾,一株花树下坐着个紫衣银发的男子,垂首轻轻拨弄琴弦。
以着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那人侧颜……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隔着十来米远的距离,无形中散发的威压,让人神魂一颤。
月神流觞不敢轻视,恭敬行了一礼:“不知道阁下是谁?引我来此是何意?”
琴音袅袅,对方并未作答。
月神流觞蹙眉,抬脚往前走,行了一段距离,愕然发现,一道屏障挡住了去路。正犹疑间,琴音戛然而止,桌上琴弦不翼而飞,玉桌上摆着一红泥小火炉。
那人一手压着袖角,一手熟稔的烹茶,未了,浅浅的说了句:“请坐。”
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横在月神流觞面前的屏障突然消失,如释重负吸了口气,大步流星往前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当看清那人面容之时,他倒吸了口凉气,脑海蹦出四个字……惊为天人!
美绝寰宇的俊容,敛尽这世间的芳华,仿若一切在他眼前,变得不值一提。可偏偏,这样俊逸的面庞上,眉宇间缭绕着一股阴郁之色,带着一股子阴邪气……
“替本尊做两件事。”那人说。
“你是谁?”他问。
紫袍男子笑而不答,倒了杯茶,递到他跟前:“妖灵族大巫师万年前留下一条预言,在第十七任水镜之主继位初年,妖灵族一脉会迎来灭顶之灾。”
捏在手中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泼到手背,眯着眼睛,厉声质问:“我妖灵族之事,阁下如何得知?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言,镌刻在那人眉心如火焰般的流纹轻轻颤动,妖冶的紫眸有冷意流淌,笑容未达眼底,薄唇轻启:“曾经,六界尊称本尊为帝尊,眼下嘛……”
他轻轻一笑,带着几缕嘲意:“本尊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月神流觞噗通跪在地上,以首贴地,颤巍:“臣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帝尊,望恕罪!”
帝尊抿了口茶,挑眉看他:“本尊可为妖灵族化去灭族之劫,亦可为你除去顽疾,护妖灵族万年无忧,你可愿为尊做做一件事?”
月神流觞心下一震,连忙答道:“愿意!只是……”
他顿了顿,面容略显犹豫,“只是臣下修为有限,不知能为帝尊做何事?”
“把手伸出来”帝尊浅浅一笑,指尖摩挲着杯沿,讳莫如深:“其一,七日后将此莲子植入聚魂池内。其二,替本尊好好照顾芃芃。”
一枚冰凉的莲子落入月神流觞手心,冰凉的温度,让他整个人打了寒颤。
然而,在他惊讶的目光中,帝尊手中燃起一团莲花状的火焰,莲心中躺着不足巴掌大的小女娃,双眼紧闭,黑翘的睫毛,在火焰中轻轻颤抖。
帝尊看着那火莲中的婴孩,眉眼一片慈和:“她是本尊从女儿,很讨人喜欢吧?”
月神流觞惊讶的说不出话,传言,帝尊的孩子胎死腹中,眼下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千年前,那场神族的惊变,神典只留下寥寥几笔。即便,私底下有诸多流言,却因帝尊的避世,神族的参与把一切真相都掩埋了。
而偏居一隅的水镜,在知道神族惊变时,事情已经尘埃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