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喆在车内的话让颜欢心事重重。
难得在工作中出现失误的颜欢让大家也都吃了一惊,不过都知道颜欢母亲的事,所以众人也只当她是为母亲独自在家心神不宁。同事好心地帮她做完手上的事后纷纷劝她早点回家。颜欢虽然感到抱歉,但也没有推辞早早下了班。
给母亲打了电话后,颜欢独自去了心烦时经常去的书店看书。
或许是巧合,工作日书店里三三两两的人,她坐在老位子上,身旁的书架最醒目的地方就放着一本《墙上的斑点》。
她曾以为凌漠变成了横置在心上的斑点,摸起来突兀嶙峋,就像书里曾经说的那样,或许那就是一座坟墓,埋葬着碌碌无为又无病呻吟的青春。
书被翻阅过很多次,某些页脚被折叠,她慢条斯理地一页又一页打理着,仿若这世界上只有这件事才能使她专注。
许久,迎客的风铃起清脆地响了起来。
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摆到她面前。
她抬头,不由自主地微笑:“6学长,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6子川无奈地回道:“这么久了,我的名字有那么难喊出口吗?”
颜欢把书搁置到一旁,捧着咖啡轻啜一口,被烫的吐了吐舌尖,皱着鼻子像撒娇般回道:“我习惯了,改不掉。”
“行。”男人的声音里满是缱绻的纵容。
时光总是优待男人的,原本青春洋溢的6子川变得稳重,他毕业后便留在了都的一家大型医疗机构负责科研,国内外到处跑,难得会回a市。
“等下请我吃饭吧,学——妹——”他刻意换成这个称呼,“之前你爽约的事我还没讨债呢。”
颜欢举双手认错:“行,我请你吃火锅行吗,好久没吃了特别想念。”
“嘿,给人道歉还不准我挑地点了,你这个臭丫头挺会精打细算的啊。”6子川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刘海。
颜欢像只炸毛的兔子捂住自己的头抱怨道:“别动我头,你怎么和张喆一样像摸狗一样摸我。”
“……”6子川暗自唏嘘这么多年她也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不过,他已经申请掉到a市工作了,往后有的是时间和她耗。
薛师兄说的对,把喜欢的人当成易碎品放在柜台上摆放着,迟早会被主动的人挑走。
颜欢和母亲语音说不回家吃晚饭后,和6子川边散步边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路过a中的时候,正好放学的点,看到熟悉的校服,颜欢忍不住笑道:“你觉不觉得我们学校特别有先见之明,我记得15的时候就是这套黑西服白衬衫的搭配了。”
“我们学校的办学宗旨不就是传承吗?”
“也是。”
两人慢慢走着,看到一对穿着校服的小情侣把手藏进袖子里又悄悄靠在一起,肩并着肩,手隔着衣服贴着手,红着耳根相视一笑。
颜欢忍不住颧骨高高立起,嘴角上扬,感慨道:“人家小朋友都成双成对了,老阿姨还在当单身狗,真惨。”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含笑的眉眼里,亮晶晶的。
“不晚。”我在等你。
两人都太能吃辣,颜欢作死点了中辣锅之后吃得汗涔涔的,不但嘴巴被辣的通红,胃里也烧的慌。吃完饭6子川带她去药店买了点胃药,看着捂住肚子的颜欢责备道:“胃本来就不好还逞能。”
颜欢喝了点热水,揉了揉肚子,自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打小就喜欢逞能,也从来不会有好下场。学长,你知道吗?你请客那天,我在饭店看到秦宴了。”
6子川手抖了一下,沉声回道:“所以,你…见到教授了吗?”
他嘴角苦涩地下撇,不知是恭喜颜欢的苦尽甘来还是嘲笑自己的懦弱无为。
“特别巧的事居然凌漠他是张喆的堂哥。原本我以为再见到他我会像幻想中那样一笑泯恩仇,可是你知道他看到我的第一眼有多么陌生吗?”
“我以为我不会受伤,凌漠本身就是那样的人,该对谁上心,该对谁保持距离。他儿子被他教育的很好,特别活泼,一点也不像他。”
“对啊,一点都不。”颜欢摸了摸脸,冰凉的泪滑落嘴角。
6子川静静地看着她。
上一次看到她如此哭应该是五年前了。
他告诉颜欢凌漠结婚的事,小姑娘故作镇静却委屈的泪汪汪的样子他还记忆犹新。那天她画着成熟精致却不适合她的妆容和他一起去参加了凌漠的婚礼party。
她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依靠着自己的肩膀数落着凌漠的种种不好。然后突然抱紧自己哭喊着:“就算我穿得很好看你还是看不到我对不对,和秦宴比我就是只丑小鸭。”
“凌漠,我讨厌你,我要忘记你。”她喃喃自语,抱紧6子川的手却死死不放开。
时间拉回到现在。
女孩泪流满面的模样让他恍惚,她高高地昂着头,露出修长纤细的脖颈,真美,像只蜕变的白天鹅。
“我要是还想试一次,是不是很贱。明明这世上那么多男人,可是,可是只有一个凌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