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梁骁婧跟楚闵曜都不对头,梁骁婧不止一次在骆颜念耳边念叨当初后悔没有阻止她嫁给楚闵曜,每一次提到楚闵曜,梁骁婧的脸色都会很难看。加上梁骁婧向来做事一根筋,这里又是医院,骆颜念不想梁骁婧跟楚闵曜发生冲突,急忙伸手去拉她。
但是,骆颜念的动作没有梁骁婧的嘴快,她刚伸手,梁骁婧已怒气冲天的喊出了楚闵曜的名。
楚闵曜闻声回头望过来,那一瞬间,他深邃的瞳孔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光。
视线错开怒气冲冲而来的梁骁婧,他看见的是站在远处侧着身的骆颜念。
娇小的身体穿着纯白的大褂,如墨般的长发挽至头顶,并不整齐,甚至有些凌乱。
就在楚闵曜望着骆颜念片刻失神的功夫,梁骁婧已冲到楚闵曜的面前,双手叉腰,是一副母夜叉的形象。
“楚闵曜,你到底把颜念放在什么位置?她是你老婆,你却背着她在外边搞女人,把人家搞大肚子就算了,竟还敢把人送到慈光做手术?你这是存心给她添堵是吧!”
在梁骁婧咆哮声的怒骂下,楚闵曜游离的思绪回归,他不着痕迹的将目光聚焦在梁骁婧身上,眼里顿时有些嫌恶。
骆颜念这个朋友,他一向不怎么喜欢。
当然,梁骁婧自然也非常讨厌楚闵曜,讨厌他一副明明做错事还问心无愧的模样。
而对骆颜念,梁骁婧也是恨铁不成钢的,自家老公婚内出轨怎么还能如此淡定?换做是她,她早发疯一巴掌扇过去。
再怒骂一句:去死,死渣男!
梁骁婧回身冲到骆颜念面前,生拉硬拽将她拖到楚闵曜眼前,并威胁他说:“你最好给颜念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楚闵曜上下逡巡着骆颜念的脸色,企图在她脸上看到一丁点的失望跟难过,但结果令他心灰意冷,这个没有心的女人,根本就不会在乎。
骆颜念脸上没有表情,可实际上,她揣在口袋里的手早已紧攥成拳,指甲戳着掌心,几乎要戳出血来。
她知道,梁骁婧是心疼自己,可就算当面质问他那又能怎样,已经发生了的事,谁都无法改变。
可是如果,她说如果,如果楚闵曜能给她解释,哪怕只是欺骗她,她还是愿意相信他一次。
可气氛就这样僵持着,楚闵曜丝毫没有要给她一个交代的意思,直到手术室门推开,两个护士推出一个年轻的女孩。
女孩面无血色,散发披肩躺在病床上,昏迷着,很安静。
骆颜念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好小,最多不超过22岁吧。
真的够了,楚闵曜的所作所为让她的心在滴血。
痛苦无尽蔓延,好半晌,骆颜念才终于转过身,对梁骁婧说:“小婧,我有些累,先回去休息一会。”
刚沉重的迈出一个脚步,楚闵曜无波澜无起伏的冰冷嗓音从身后传来:“不需要我解释?”
呵!
明明是他抱着一个小产的女人到她所在的医院来,被她撞破后,他说话的口吻不仅理直气壮,更是没有做错事的心虚与愧疚。
骆颜念自嘲一笑,不说话。
“我走了!”她对梁骁婧说,仿佛楚闵曜不存在一样。
“作为一个女人,你竟然连女人基本的嫉妒心都没有?我都替你感到可悲。”楚闵曜脸色骤然下沉,冷冰冰的声音里,嘲讽中似乎还带着些许压抑的愤怒。
骆颜念的脚步没有停下,一步一步往反方向走。
楚闵曜,我真的不懂,当初说要娶我的是你,婚后风流成性的也是你,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还要答应娶我?难道仅仅是为了报复我吗?
这么做,你又会有多快乐?
“妞儿,等等我!”
见骆颜念走远,梁骁婧急忙迈腿追上去,跑了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狠狠剜楚闵曜一眼,追到妇科外面才追上骆颜念。
“妞儿,你没事吧?”
骆颜念摇摇头,脸上勉强露出笑容,“没事,你回去吧,我回去休息一下,有点累。”眼眶通红,她其实远比看上去要脆弱许多。
梁骁婧还有话想说,可见她强颜欢笑的模样,觉得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比较好。
“那好,我回去上班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骆颜念点点头,跟梁骁婧分开之后,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一个人来到了中庭花园里。以往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坐一坐。
时节正值春末,知了在树上鸣叫,她站在那棵香樟树下,阳光穿过密密匝匝的树叶,斑驳的照在脸上。
每次只要站在这个地方,她就觉得一切都是美好的,坚信只要耐心的忍一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中午之后,骆颜念又连个做了两个手术,虽然都不是什么大手术,但从昨晚她就开始忙,根本没睡什么觉,再加上楚闵曜的事烦扰着她。
身体的疲惫加上精神的折磨,让她有些心力憔悴。晚上九点多钟,她准备回宿舍休息,眼前突然感觉到一阵发晕。
她有点看不清眼前的路,立刻伸手想找个什么东西扶一下,可那个让人无力的感觉袭来的迅猛,让她一瞬间失去了知觉。
在护士站值班的小护士见骆颜念昏倒在地,可吓坏了。
自跟楚闵曜的婚姻矛盾越来越多后,为了分散注意力,减轻痛苦,骆颜念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上,完全是不要命的为医院奉献。
弥漫着浓厚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她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均匀地呼吸声在这晨光微醺的时分,格外令人安心。
睡梦中的她,梦回了与楚闵曜初识的那时候……
当她醒过来时,那被夜幕下拉天窗的窗外,已被烈阳所照亮。
阳光从外边宣泄进来,她昏睡许久没能适应这强烈的光线,感觉异常刺眼,下意识用手臂遮挡在眼前。
刚刚醒来没一会,来病房看望骆颜念的梁骁婧见她已经醒来,激动上前,“妞儿,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身体感觉好点没有?”
骆颜念放下手臂,眨了眨眼,缓和了视线后,撑手坐起来,“我怎么了?”
梁骁婧将手里的粥搁在桌上,忙伸手去扶她,“路大夫说你劳累过度,体力超支了。”
骆颜念抚着额头,隐约觉得头一阵沉重,缓了一缓,她又问:“现在什么时辰?”
梁骁婧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