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蝶接到这个简短的电话后再也打不通他的手机,但过了几小时,她听到敲门声。
她惊愕的望着他,不相信他怎么这快就从几千公里之外来到自己面前。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向我道什么歉?”
“我来之前不是说了吗?我打人了。”
他天远地远的跑来,真的只是为道歉?我敢肯定,拿刀架他脖子上,他都不会认为打了李原和是错事,既然没错,道什么歉?雨蝶断定道歉只是一个借口,有必要说破吗?
“你不需要道歉的。如果当时是我,我可能不止是打他一顿。”
“哦,不止打他一顿?”阿朵钦有趣的打量着她,“你看起来不像是有暴力的人哦!”
他的打量,让她脸红了,因为他来得实在是太巧了,自己正洗澡的时候,听见敲门,裹上浴袍就来开门了,虽然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但散乱的湿发也是一种媚惑。
她意识到这身装束太不适宜了,想关门让他在外站会儿,可他已经进来了。只好转身一边在柜子里取衣服,一边说着自认不会让他产生什么想法的话:“跟你吵架的时候,你忘记了?我还不够凶吗?就差拆办公室了。”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他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雨蝶,在我的印象里,你是完美的。”
在酒店的房间,又是两人相处,更要命的是身上这件容易给人错误信息的浴袍,这话有点儿煽情!雨蝶怕他接下来会说出更煽情的话,在取衣服的动作停滞了数秒后,开玩笑般的制止:“打住,甜言蜜语留着哄小妹妹去。我……”
“哄什么小妹妹?你当我像有些人那样,今天搂一个,明天换一个的?你认识我也两年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听到他不悦的语气,再看看他凝重的神情,她知道他没把那话当玩笑,在心里吐了吐舌头,嘴上赶紧说:“不是,你当然不是了,我就开开玩笑,还当真了?嗯,桌子上有矿泉水,你自己打开,我先换衣服。”
说完,就往卫生间开溜。
“有必要这么防着我吗?我说过,在你没有点头之前,我不会强迫你的。”
不仅是防你,我还要防自己,我怕自己会忍不住点头。
“我在其他酒店订好了房间的,只是过来跟你说几句话。”
这下,雨蝶倒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成了小人一样。不过,小人就小人,总比丢人好。仍是进去卫生把自己包裹好了才出来坐在与他相隔一个小茶几的圈椅里。
他只是看着她,她想找话题打破沉默,偏偏脑袋里涌出的众多话题中没有一个是工作类的。
他的手越过了小茶几,落在她手背。想抽开,不及他握住的力度。他会只有这个动作吗?这个动作极可能是试探。
“你说过,我没有点头,你不会强迫我的。”
“只是握握手,算是强迫吗?”他带着轻微的心痛叹了口气,“雨蝶,你应该相信我、了解我。”
“我相信你,只是……”咬住了舌头,她知道说话的习惯性带出的后半句“只是不相信自己”在此时是不能说的,那样,不就是告诉他自己也有与他一样的想法吗?
“只是什么?”
“只是人都有冲动的时候。”
“我想,我算是个自控能力很好的人吧?不然,你不会每次在我面前都可以裹得严严实实的。”
“阿钦!”
“雨蝶,有些事,我有必要跟你说一说。你是不是认为男人一旦有钱,就会在外面乱来?”
“不是我认为,这是社会的普遍现象。别说有钱的男人了,没有钱的,在外乱来的也不在少数,只是,没你们有钱的男人嚣张。”
“对,这种现象是很普遍,但不是绝对的。林之,他便不是。”
“也只有他这一个了。”
“我算半个行不行?”
“半个?”雨蝶想了想,给了他一个很不满意的结论:“算不上,最多算五分之一。”
“依据。”
“只拿‘吃喝嫖赌抽’这五样来说,你只有吃不讲究。酒,你没少喝醉吧?烟,你哪时候身上带的少过两盒?嫖,男人的天性。赌,你自己说的,让余姐半夜给你送过钱。”
“继续,我还想听你说说在‘坑蒙拐骗偷’上对我的评价。”
半玩笑半认真的话也应适可而止,而且后面五样,沾不上边还能强加他头上?笑了笑,“不予置评,免得你自卑。”
他很认真的说:“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是不是有个度和量的划分?说实话,我确实做不到像林之一样,而且,我也不屑像他那样,过于呆板,不好相处。酒,在西北就是一个风气,你也深有体会,是拒绝不了的。烟,从你那次把整条的给我从车里丢出去之后,现在每天不到十根。赌,其实根本算不上,只是挖挖坑,输赢不过几千。你说的送钱,都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几千块钱是多,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我还是保持在这个量以内,得到的应该是夸讲吧?”
“还想夸讲?好啊,说完了再夸讲。”
“说完了。”
“还有嫖呢?”
阿朵钦差点儿没让空气给噎着,他以为她不过是因为连贯性说出那个字,根本想不到她还专门给提了出来,让爱她的他跟她谈论他怎么“嫖”,这也太刺激了吧?用力捏了她的手,在她有痛感时将脸一板,“汤雨蝶,我有时发觉你就不是个女人,有你这么跟男人探讨这个问题的吗?”
“我就是要你不要把我当女人。说吧,害羞了?”
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无奈的承认:“是,我承认,我找过小姐,但那纯粹只是玩玩,主要,还是男人的面子。你也知道,一帮臭男人在一起时,不是谈钱就是谈女人,如果我没有赌过嫖过,他们会当我有病。”
雨蝶的脑子里随着他的话,出现了他赤身裸体抱着某女人的画面,心里竟然泛酸,低头,用力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这些都是你的隐私,你没必要跟我说。”
他似是从她的话中听到了她的心,他站起来,跨过一步在她身边蹲下,歪抬头望着她笑了,她以为他要质问她,但是,他没有,又是很认真的语气:“对你,我没有隐,也没有私,只要你想知道。”
“知道得够多了,不想再知道什么了。”
“你之前说让我留着甜言蜜语去哄小妹妹,我很不高兴。如果你指的小妹妹是你和你我的女儿,那就一样了,我只哄你们,哄你们高兴。但你所指的那些人,我从来不会,因为她们不配。”
“阿钦,我认为,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你不要老是说这个不配、那个不配。”
“好,我听你的,以后说话注意。”
他,不是个听得进别人提意见的人,一句话就想要他改,更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听了她的话,并答应了,雨蝶反有点儿不好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
“你的每一句话,我都放在心上。”
天,再这样说下去,没准自己真会应了他,这是不能发生的事,至少,现在不能。一定要把持住,一定要拒绝,雨蝶站了起来,走到门边:“阿钦,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回哪儿?在山东,我没有家的。”
她知道他这是故意歪解她的话,没好气的说:“我是说你住的酒店。”
“哦,你提到我住的酒店,我想起来了,我来,也是接你过去。”
他接我过去?这不就是明白的说让我去和他住了?不行,绝对不行。“不用了,我没有你的要求高,到哪儿都要住星星多的。出差嘛,有个落脚的地方就行了,我每次来都住这儿,习惯了。”
“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几千万的交易,是不是应该给对方更大的可信度?”
“我不认为因为我住得普通,转让就谈不拢,他们看重的是他们的收益。”
“听我的吧,保证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看他不像是开玩笑,雨蝶有点儿心动了,因为这次过来之前,本是约好在昨天见面谈的,可是,到今天,对方的助理都是一句有急事出差了,不说去哪儿,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直接打对方老总的电话,又是关机。雨蝶正愁是走是留,还是另找买家。
“不相信我?那要不要打赌?”
“赌什么?”
“我三天之内让你签下转让合同,并且价格高于你的底线。”
雨蝶怀疑地看着他,“不会是你买下矿权吧?”
“我是被铜臭腐蚀了的生意人,如果是我买,我只会压价,你和林之肯定要给面子的,是不是?”
“那是谁买?”
“你联系的买家。”
“真的?”
“赌不赌?”
雨蝶考虑了一下,说:“赌注除了是我,其他的都行。”
阿朵钦爽朗的大笑出声:“你已经肯定我能做到了吧?那还不收拾东西?我到大堂给你退房。”看她还有些许犹豫,加了一句:“我订的是两间房,只要你不半夜往我房间跑,我保证不会主动引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