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的发展总不是随人的思想同步同轨。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又因戚立辉一个个暖心的问候短信荡起了涟漪。
尤其是有一天,他到她的办公室,将一个锦盒放到她的面前。
她都没有打开看,直接推到他面前:“谢谢,心领了,这个我不能收。”
“先打开来看看,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
听他说得很肯定,雨蝶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只一眼,就不舍离开。
那是一只如羊脂般润白丰盈的昆仑玉手镯,有着水漾的灵动,这种成色在市面上已经很少见,本以为破坏了美感的那团很明显的絮状纹,细看之下,竟像极了一只翩翩展翅的蝴蝶,太罕见了。
玉这东西很讲眼缘,第一眼喜欢上了的,就不想舍弃。
“我确实很喜欢。戚局,多少钱?”
“没有价钱。”
“不可能的,你买来多少,我加倍给你。”
“黄金有价玉无价,何况是这种有特殊意义的玉,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也是偶然遇到的,正是你来承市的那年。你说,这算不算是我们有缘份呢?”
“应该算吧!”
“既然你也认为有缘,那还和我讲钱,不是亵渎了美玉吗?玉是有灵性的,她会不高兴的。”
雨蝶很清楚自己这个不接受别人礼物的习惯不好,可多年的习惯岂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掉的,想了想,还是尊重了自己的心,“戚局,你还是开个价吧!”
“我诚心送给你的,不会有价。如果你还拒绝,我也不要它了,免得睹物思人。”说着,拿过玉镯高举过头顶,眼看就要摔下。
雨蝶急了,扑过去从他手里抢下,“我要。这么好的东西故意摔碎要遭天谴的。”为玉镯太投入,完全没注意到把玉镯宝贝的捂到胸前时,自己也被戚立辉宝贝的拥在了怀里。
“碎了是挺可惜的。”
“当然了,幸好我手快。”
“那你还提不提给我钱的话?”
不仅是提,我真的想把钱给你。可这话,此时不能说,不然他一气之下,玉镯真得粉身碎骨了。“不提了。”
戚立辉笑了,从她手里拿过玉镯为她戴上,轻言细语的说:“我也舍不得摔掉,只是,不这样,你怎么会收下呢?”
为了让她收下礼物,竟然这样煞费若心,雨蝶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如果不是他接下来说的话,她也许会感动得继续任他拥着。
“雨蝶,以后,做我唯一的情人,好吗?”
“原来,我就是这个手镯的价码?”
“不,这个手镯是无价的,你在我心里也是无价的。”
“无价,也可能是最廉价。”
“你不要看低了自己。”
“做情人,还能有高贵可言?而且,我想,你说的情人,定然还是不能公开关系的情人。我说的没错吧?”
他很坦然的点了点头,“这段时间,我也想了很多。正因为下不了决心,我才没有找你。”
“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下了什么决心?”
“我要和你在一起。只是,有些影响不得不顾虑一下。你也知道,我为你公司做了多少事,如果明目张胆的和你在一起,对旭矿、对你、对我都是有很多不利影响的。”
“所以,我只能做你的地下情人。”
“是的。”
“你倒挺坦诚的。戚局,你完全可以没有这些顾虑,因为,我根本没有打算和你在一起。如果不是今天你来我办公室,就算以后公司的事,我也会尽量让你见不到我。”
虽然刚才的动作,已然和情人该有的举动无异,但只要话没有说明,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现在话说得这么明显,她很反感,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站离一米远,很郑重的说:“你不要总说那两次。第一次,我是喝醉了,把你当作了其他人,第二次,是因为我也需要,刚好遇上你,很自然的就发生了。所以那两次,都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事,就如吃饭睡觉一样普通,过了就过了,谁会总记得某一天吃了什么饭、某一晚做了什么梦呢?”
“你有需要的时候,能不能只想到我,我有需要的时候,能不能来找你?”
天啊,前一段话已是鼓起勇气尽量说得无所谓,脸上的红早已在心里红透了,他又问得这么露骨,心里的红,又飞到了脸上。
“雨蝶,你害羞了?”
“没有,我是生气。”
“不是生气,听你说得好像很无所谓,其实你很在意与我上床的事。”
被他说中,她的脸更红了,别过去,不敢再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是介意我不是自由身吧?可你也知道,那仅仅是个名份,你现在不也和我一样吗?”
“有结婚证的约束,就不应该一错再错。”
“好,如果我离了婚,你也离了婚呢?”
“如果是你老婆离的你,而我也离了,我答应你,也许把你作为第一人选,但仅仅是也许。”
“你这话不就是拒绝吗?”
“你说呢?”
带着失望,戚立辉走出了她的办公室。
雨蝶凝视着手腕上的玉镯,突然觉得那只蝴蝶散了,散成了一点一点杂质,布满整个镯身,转动着褪了下来,放进盒子里。
没有了情感的牵绊,想查的事也因找不到地方只得作罢,生活再次归入平静,每天按步就班,每天定时一通电话打去童博那边问候干爹干妈、听听女儿的声音。
渐渐的,她忘记了李原和,忘记了戚立辉,只是,每次收拾房间的时间,看到阿朵钦留下的衣物,总会凝视很久,然后一件件已经放得很整齐的衣服,她会再叠一遍。他的关爱、他的霸气,原来全都深刻在记忆里。不论用什么方式,都抹不去。
干爹干妈因为签证到期,只得回国过春节,雨蝶很高兴,心想,终于可以一家人团团圆圆了。
可是,她忘记了还有个李原和,那个比厕所里的蛆还让人恶心的李原和。
他们一回来,他第一时间就扑了过去,讨好他们。当着他们的面给雨蝶打电话,肉麻的话说了一大堆,她只差没把前两天吃下的东西给吐出来。
也是这通电话,提醒了她,他的存在,雨蝶只好强忍数月未见的思念,借口工作太忙回不去了。
没想到大年三十那天大清早,叶沁带着晴儿和李原和来敲门了。
见只有她一人,叶沁的脸色缓和了不少。
当李原和带她到客房,装作无意的故意让她看到大堆不属于他的男装,再假意的掩饰维护,激起了她对雨蝶的训斥。
“雨蝶,你说你都做的些什么事儿?原和他一心一意的对你,你倒好,另外有了男人。”
“我没有。”
“没有?你当我瞎了吗?男人女人的衣服我还是分得清的。”
这些东西在自己眼里心里是问心无愧,但在其他人眼里确实是说不清的。雨蝶后悔自己太过自信,以致现在没法解释。
看来,今年又不能过个清静年了。
“干妈,信不信由你。反正我与这些衣服的主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
“干妈,这也不能怪雨蝶,我也有责任的。”李原和适时的委屈让她的解释显得更加无力。
“李原和你给我闭嘴,少拿你那副嘴脸骗人了。”弯腰抱起晴儿,“乖晴儿,妈妈带你出去玩,好吗?”
“婆婆去不去?”
“婆婆不去,妈妈带你买玩具、买好吃的。”
“婆婆不去,晴儿也不去。”
雨蝶愣在当场,女儿的生疏最是让她心痛。叶沁见她快要哭了,心里泛酸,对晴儿说:“晴儿,和妈妈去坐摇摇,婆婆在家给你做饭。你以前不也经常只和外公一起出去玩的吗?听话,妈妈会让你做很多摇摇的。”
晴儿这才不太情愿的抱住了她妈妈,嗯了一声。
“干妈,家里也没什么菜,一起出去,吃了饭再说。”
有李原和在,这顿饭吃得很别扭。吃完饭后去商场给干妈和晴儿买衣服,不可避免的给他也买了一件。心里的憋屈,只想拿把剪刀连同他人和衣服都剪成碎片。
这些还不算什么,更可气的事还在晚上。
叶沁把已睡着的晴儿从雨蝶的床上抱到客房,然后把她和李原和半推进主卧室。“不早了,你们也该休息了。”
这么明显的举动,雨蝶哪有不清楚的,心里很气,但又不想在大过年的和干妈吵,只好借口:“我想看春晚。”
“春晚有什么好看的,想看明天再看,反正连着几天都要重播。”
“看重播的感觉不一样,干妈,你先睡吧!”
“雨蝶,干妈这是为你好。两夫妻吵架打架,闹得再厉害,一上床,什么都好说了,你听干妈的。”
跟他上床,还不如死了算了。“干妈,他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我不会和他上床的。”
“你就是犟,干妈还会害你?”
“你当然不会害我,但你被人骗了,会是害我的帮凶。”
“我就不明白了,原和哪点儿不好,你这么对他?雨蝶,说话做事要讲良心。”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良心了?”雨蝶忍不下这口气,大声吼了过去:“干妈,我才是你女儿,跟你生活了十几年,还比不上一个外人?”
“正因为我把你当亲生女儿,我才会劝你,才会为你着想。不然,大过年的,我丢下老头子一个人在家,千里迢迢的跑你这儿来做什么?”
她的话,让雨蝶心生歉意,语气放软了,但还是不会顺从她的编排,“我说不和他同床就不和他同床,你别*我。”
“我怎么*你了?雨蝶,你变了,变得越来越不讲道理,变得越来越狠心了。”
“是,是我不讲道理,是我狠心。他抱着别的女人时,你看到没有?他伤害我的时候,你看到没有?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凭什么说我对他狠心了?”
“原和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我不相信他会在外面乱搞,更不相信他会伤害你。”
“他是没在外面乱搞,他是直接带到家里的,干妈,我亲眼所见。”
“你亲眼所见?”
没等叶沁问他,他赶紧辩解:“干妈,你要相信我,这怎么可能呐?她都快一年没有去过我那儿了,我搬了家她都不知道。就算是去了,如果真有此事,她一心想离婚,还不把我和她所说的女人打一顿,闹得人尽皆知,再拿这事告上法院去?”
这话很有道理。确实,女人在看到自己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时,通常都会有这样的举动,雨蝶,她也不会例外。只是,叶沁没想到,雨蝶对李原和的不在乎到了这种程度。
“雨蝶,两夫妻长期不在一起,他一个男人,就算偶尔玩一玩也不是什么大不得了的事。胡寅那么过份,你都还原谅了他无数次。就算原和真有,你也原谅他这一次。听干妈的,快进去。”
雨蝶一扭身,几步走到窗边,打开窗户,指着外面对叶沁说:“干妈,你女儿我没有那么下贱。要我跟他这个贱人上床,我宁可从这里跳下去。”
叶沁吓得不敢说话了,望望雨蝶,又望望李原和。
李原和看是时候表演了,满眼含泪,委屈的说:“干妈,你别强迫她了。童博在国外,照顾不了你们二老,你们就她一个女儿,还有晴儿,还那么小,如果她有意外,你们可怎么办啊!我没事的,睡哪儿都一样。我睡客厅,如果她还是不满意,我去附近宾馆登记个房间就行了。”
雨蝶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装可怜的脸打开花,可又有什么办法,他的话,干妈就是听进了心里。要不是此时自己站在窗边威胁了干妈,怕是脸被打开花的可能是自己了。
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的,只希望他早点儿滚出自己的视线。
“雨蝶,我先走了,你关上窗过来吧,别吓干妈了,她年纪大了,禁不起吓。”
“原和,真是太难为你了。”
“没关系的,干妈,只要你们好,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临走了,还装腔作势的说这番话。真是贱人中的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