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岛,虽然同样的沙滩、海浪、椰树、阳光,但展现的是另一种意境,像脱离了现实的童话世界。
摩托艇已停下,雨蝶想看看来到是的什么地方,无奈晕晕的,只好坐在后座,闭着眼,把晕眩的头靠在阿朵钦背上,用心去感受环境。
“阿钦,我好像觉得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人。”
“是啊,这个岛上真的只有我们两人。”
“那就是个荒岛了。”
“少有人来的地方,风景才是最美的。”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在这里继续婚礼的后半场。”
刚刚的场面是那么的热闹,然后在眩晕中过渡到无人的世界;以为无人参加我婚礼出现那么多人,还未适应过来,又突然转换成没人观礼的婚礼;眼里还停留着现代化的高楼,随之连木屋草屋都不见一间;太快的变化,雨蝶适应不过来,但她相信他自有他的安排。
“就我们两人吗?”
“最安静的婚礼,没有任何人来打扰。”
“你要给我多少惊喜?阿钦,今天,我好像一直在云里雾里,晕乎乎的。我们今天的婚礼是真的吗?黄雪玲和满格是真的吗?我看到的华天昊和薛妮是真的吗?”
“后面是不是要问我是不是真的?”
向他贴得更紧些,抱在他腰间的手拍了拍他的肚皮,笑着说:“只是摸这肥肚子,就知道你是真的。”
其实,他和她一样,也有点儿像做梦,他也想她给他一句肯定的话。握着她的手,一起放在肚子上。“是该减减肥了。”
两人就这样靠着,吹着海风,无欲无求。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雨蝶睁开眼,看到已是金色的余辉。才想起,两人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阿钦,该回去了。”
“我们婚礼的后半场还没有开始。”
她想起来了,他说过,在这个岛上,还有婚礼的后半场。刚才,自己竟然睡着了,把他的安排打乱了吧?
“你也不叫醒我,让我耽误了婚礼。不过,今天的婚礼我已经觉得很完美了,有没有后半场都一样的完美。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回去了。”
“再不回去天就黑了。”
“天黑了,我们的婚礼才能继续。”
“天黑了继续?”雨蝶这才仔细的看了看海岛,挺宽的,一边是椰树林,一边是沙滩,海边几块岩石,挡住了下落的大半太阳。让人心生对家的依恋。“我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是在家里。”
“想家了?”
“有点儿。”
“有我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那我可得把你跟紧了。”
阿朵钦笑了,指着日落的方向对她说:“时间正好,雨蝶,我们先去那石头上看日落。”
“然后呢?”
“然后等明天早上看日出。”
“不是吧?我们要在石头上坐到明天早上?”雨蝶不相信他会有这种疯颠的想法,但她心里没有丝毫责怪,只要他喜欢,她就会纵容他、陪着他。
他将婚纱拖尾从腰间的连接处取掉,把前面裙摆的两条绸带抽紧束于腰间,婚纱变成了及膝的小礼服,少了分华贵,多了分清雅。
半蹲着,指指背,她笑着摇了摇头,脱掉高跟鞋,牵着他的手,赤脚与他在沙滩上留下脚印。
在岩石上,看到了以为错过的日落,也看到避风处有一顶帐蓬,帐蓬旁边有一堆柴。原来,他早有准备。
“阿钦,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在不知道是什么事之前,不问不想不猜,也不去担心结果会如何,好像跟着你,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我是被幸福撞晕了,还是我完全信任你、依赖你了?”
“你说呢?”
“不知道,好像都有,但又好像有一种放任的感觉,就如世界末日前什么都不去管,只求最后的疯狂一样。”
“净瞎说。你经历了世界末日了吗?就算2012年是世界末日,从现在起的这七百多天,我也会天天陪着你。”
“有你陪着,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也不怕了。”话一出口,心中无来由的一颤,是莫名的害怕。
我在怕什么呢?
雨蝶不明白为何突然会有这样的感觉,望着渐渐变黑的海面,问自己,是车祸留下的对黑暗的阴影仍未消除,还是上次在泸沽湖落日时跳进水里的印象被唤起,又或是那几次在海边的绝望因相似的环境再次浮现?
不应该!我承受过那么多以为承受不了的痛苦,得到过、也失去过,就连生生死死也经历过,还有什么会让我害怕呢?
害怕失去他吗?不,我从没有想过完全拥有他,从没有奢望过与他到永远,早就有了分开的心理准备。这,也不是原因。
那么,是我习惯了承受痛苦,不相信幸福会属于我,害怕它是更大的痛苦披上了伪装的外衣?
阿朵钦与她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觉得她的这句话,正是对他最真情的誓言,心动,随着她的话接着说:“我们就在这个孤岛上生活,哪儿也不去了,等着世界末日的到来。”
他的话,让她心的颤抖带动身体也颤抖起来。靠得他更紧,手也环上了他的腰。
我到底在怕什么?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感动、激动,还是冷?”
可以跟他说是害怕吗?不,自己都不确定是什么,跟他说,只会影响他的心情。今天,应该只有欢乐。“有点儿冷。”
“我们下去吧!”
篝火旁,雨蝶半躺在阿朵钦怀里,吃着他喂到嘴边的食物,偶尔也会在他刚喂到她嘴里时把食物咬住,吊住他的脖子直起身子,用嘴喂到他的嘴里。
火势渐渐暗下去,阿朵钦起身添柴,将一根燃烧的柴火向海边抛去,落地的柴火眼看就要熄灭,突然,一团火焰带着噼啪之声腾空而起,如光刀把黯黑的夜空劈开了一道缝,裂缝随着光刀的轨迹又合拢,只在最终点留下一孔,从孔里透出的光迅速奔散开,就像花朵在瞬间盛开,未谢,又一把光刀割开了夜空,又一朵花从光孔里迸出。
天空,炫丽的烟花尽情绽放、消散,另外的立即把它替代,同样的用积聚了一生的美丽去换取瞬间的灿烂。
地面,两个白色的身影随着从沙滩上开出的火树银花的色彩变幻披上不同颜色奔跑着、旋转着,他们似乎也如烟花一样,用生命在演绎激情。
烟火暗下去了,阿朵钦和汤雨蝶也累了,躺在沙滩,互握着手,喘着粗气。
望着忽明忽暗的篝火与企图吞噬整个世界的黑暗在争夺最后一团光明,雨蝶的眼泪流了下来。心里莫名其妙的悲凉、无助,好似,被黑暗吞噬的烟花,就是自己归宿的写照。
我不正是那烟花吗?守着美丽的孤独,等待有人给我温暖,得到了期待的温暖,便着了魔的冲向看不到终点的旅程,途中,再炫丽、再灿烂,都不能将黑暗驱散,想要回去,才发现走过的路没有灯光,要找到回去的路,只能用自己来照亮,可是,自己已耗尽了最后亮光,化为飞舞的尘埃,当天空再次升起美丽的烟花,谁还认识曾经也是烟花的尘埃?
美好的一切,最终都会散去,那就趁未散之前,把最美最好最真实的都给他吧!
悄悄擦去眼泪,起身坐在他旁边,看着她。
“雨蝶,我好想你和我就住在这岛上。”
“我们不是已经住在这里了吗?”
“我是说永远。”
刚从瞬间即逝的烟花中感叹出来,哪会相信世上会有永远。随口即说:“不可能的。”
“如果我说这是我唯一的愿望呢?”
“我会陪你。”
“言不由衷。”
她摇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言不由衷。能一直在你身边,也是我的愿望,只是,不能永远住在这里。家人不能丢,朋友不能丢,工作不能丢,我们也不能过与世隔绝的生活。”
“你以前不是说过,想生活在两个人的世界里,不去理会外界的一切?”
“想和现实是两回事,女儿和家对我是最重要的,为了女儿为了家,我就必须要工作。”
“我是不是你的家人?”
“当然是了。”她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先把他的话堵回去:“阿钦,如果你在认识我时,我是个没有工作,也不愿工作,只想天天闲耍的人,你会不会喜欢我?”
“不会。”
“那就是了。任何人都没有义务去养一个行为能力都正常的成年人,家不是哪一个人的责任,每个家庭成员都应该担起养家的责任,所以,你不能让我游手好闲,做依附你的米虫。那样,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对我生厌,我也会看不起我自己。”
“你跟我说过,事业和家庭对你来说,同样的重要。我不会强迫你放弃事业的,我不介意你比我强,因为,我比你更自信。我肯定,你事业再辉煌,对我都会是最温柔最女人的一面。只是,你不能再以任何理由拒绝我给你买的东西。”
“好,不过,你要像买这个一样。”说着,把手伸到他眼前,让他看到他为她戴上的戒指,“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却是最能让我感受到的心意。”
吻落在她戴婚戒的手指。
她抽出手,俯下身,用自己的唇扫过他的,羞涩却又媚惑的说:“这个是不是比手指的味道更好。”
“没尝出来,再尝尝。”
“不能在这里,如果你还有力气抱我进去,我就让你再尝尝。”
“我体力充足、精力旺盛。我们就看看,谁先说没有力气了。”
明媚的阳光总是带来好心情,带着好心情,去回想昨天的婚礼,幸福感更浓。雨蝶时而幸福的笑,时而不好意思的皱鼻闭眼,想到烟花落幕时,脸红了。摸摸帐蓬,怎么这么薄啊,那么,里面的丁点儿声响外面不都听得一清二楚?这与露天有何差别?而昨晚,是两人有始以来最疯狂的,声响怕是让海风都羞得吹去远处了吧!
拉起薄被向里看,*的身体透露出疯狂后的证据让她更羞怯了,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
可蒙着的热又让她的脸达到沸点了,吹了口气又掀开露出头来,又被眼前一张近距离特写的脸给羞得又缩了回去。
阿朵钦故意把薄被完全掀到一边,让她只能用他的身体来当被子挡住他的视线。但脸上的表情,丝毫不漏的进入他的眼里。所以,她又把他的眼蒙了起来。
眼睛不能让你害羞,还有嘴啊!他逗她:“我才发现,你是双面人。白天端庄温柔,夜晚豪放狂野。我差点儿精尽人亡了。你要是把每天都当作世界末日来放任,我会受不了的。”
雨蝶不仅脸更红,连身体都羞红了,嗫嗫嚅嚅的说:“昨天喝了酒,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没关系,我告诉你。”
“不许说。”
“那就做,知道得更清楚。”
“不行,天都这么亮了,你快让开,我要起来了。”
“你起得来吗?”
“我为什么起不来?
“一,我正压着你,我比你重,你能把我抱开吗?二,疯狂了整晚,你的骨头没散架吗?”
啪的一声脆响,他的背上留下了五指红印。他一点儿也不恼,也没喊疼,贴近她耳边调笑:“你害羞的时候也很诱人。老婆,酒还有,再喝点儿。夜晚光线太暗,我没看清你狂野的诱惑。我想再看一看。”
“不许看。”
他忘了,身体肌肤的直接磨擦带来的诱惑更强。无意间,她诱惑了他,他也诱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