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后天你能看到我,除非见鬼了。
汤雨蝶从抽屉里拿出机票,再确认一遍,对着邹长林早已消失的方向扬了扬。上面的时间是明天上午。
再几天就是春节了。她要回崇市的家去过春节。本来,她没有打算回去,本来,她打算和阿朵钦出去走走,继续蜜月的幸福。可是,这些天他是仍旧在生气,还是为别的事而消失了,反正,她断定,原计划是不可能实现的了。在哪儿,都只是一个人过年。那样还不如回去,虽然在那里也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但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再是空空,家的味道始终比寄居之所强烈。
汤雨蝶把各项安排和开年的工作再捋了一遍,直到天黑,才走出公司的大门。
谁把车停得这么霸道?
雨蝶走过去就是一脚。车呜啦哇啦的响了,引来了保安,也引来了车主。这车主,不是邹长林是谁?她气不打一处来,用足够的音量,让他能清楚听到,“这门够大,怎么不开进去?停门口算什么能耐?”
保安没见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只离开一会儿,就有疯子把车横着堵住公司大门。但这无疑是自己失职,赶紧道歉。
“把车砸了,立块此处不许停车的牌子。但凡再遇到这样停车的,不用请示,直接砸。”
保安唯唯喏喏的应着,就是不见动作。砸车?他还没那么大胆,谁都看得出他们的汤总在气头上,气头上的话,当不得真的。那可是上百万的车,万一按她的气话去砸了,谁赔?他那点儿薪水,还不够一条轮胎。
“雨蝶,别气,气大伤身啊!我也不想这么停的,可是,我不这么停,你不就走了吗?”
你以为这样就挡得了我?嗯,雨蝶瞟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踩着轮胎上了引擎盖,落下的几脚故意很重的踩过,拍开邹长林伸过来接她的手,自个儿跳下,假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出来了,让你失望了。”
听到如此语气的话,车的引擎盖上也有被她的鞋跟故意踏出的几个小圆圈,都没能让邹长林有丁点儿恼怒,他涎着一张让汤雨蝶想踹一脚的脸,说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话:“雨蝶,你真的太特别了。我等不到两天后。”
瞪了他一眼,想他能知趣的止步,可他是自觉的人吗?
“只是一个戒指就向你求婚,确实太寒碜了,何况那本是别人要送你的。我出来后,直接就会金店重新买了一个,把项链、手链、耳环也配齐了。”
雨蝶转过身,狠狠的瞪着他,瞪得他心里发毛。但他并没有想过来她的这眼神是什么意思,按着自己的想法说:“真的是我从你办公室出来去买的。我有发票,我拿给你看,我说的是真的。”
“我管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是问你,你之前在我办公室里拿出的那个,是谁要送我的?”
“当然是我要送你的。”
“那你为什么又去买一个?”
“你没收,肯定是你不喜欢,我只好重新买了。”
“邹长林,你连求婚都没有实话,谁又敢点头答应?说吧,是谁要送我戒指?我要听实话。”
他低头不语。
像他一样脑子进水的人不可能一下子遇到几个,他口中说过的那人,他应该是有着顾虑的,而自己也应该是认识的。
雨蝶的脑子里突然浮现了一个名字,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戚立辉。”
“什么都瞒不过你。”
“就是说,是他了。他要送我的戒指,为什么在你手里?”
“他让我帮他买的。”
“你和他关系不错呀!难怪知道得不少。你应该继续保持着你们的关系,对你有益无害。”
“我记得你说过,我和他的关系再好,也只是表面。你以为我帮他买戒指是他出钱?不是,是我出钱又跑腿,还要费尽心思的猜测他喜欢什么款式、什么价位的。”
“所以,你心理不平衡了。你认为,戒指经过他的手到我手里,不如由你直接送到我手里。你也认为,女人都是爱钱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诱惑力,我肯定会选你不选他。我做你的女人了,你从他那里受的憋屈也就得以舒展了。”
“我不否认,有一部分原因确是如你说的。但那次在机场,我被你所吸引也是真的。送花,确确实实出于对你的好感。今天跟你接触后,我更认定,你与众不同,你身上还有更多能吸引我的。”
“你没听说过吸引力是致命的吗?你不怕我带给你的会是劫吗?”
“不怕。”
“没有谁不怕的。你可以打听打听,与我有关系的哪个男人是无灾无难的。阿朵钦,你看到了,官司缠身;前两任丈夫,都只算半个男人了;成曦,你不会不认识,他呢,死于车祸;林之,谁都不知他在哪儿。”
“戚立辉可是在认识你之后名利双收。”
“福兮祸所伏。”
“祸兮福所倚。你说的那些人,看似是有祸,一样可以是祸后得福。”
“死了的人,怎么得福?你不是一个天真的人,你不会把事情只往好的方面想。别强迫自己说违心的话。”
“没有违心,全是我的心里话。”
雨蝶冷冷一笑,问他:“戚立辉明天回来是不是?”
突然的转移话题,他脑子似乎不够及时做出反应,愣了愣,才回答:“不知道。”
“我也没指望你说知道。”
说话间,她已走到自己的车面前,伸手制止了他想继续跟上的脚步。“请回吧!”
“雨蝶,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也好过有只苍蝇在耳边嗡嗡。”
“阿朵钦现在自己的事都顾不过来,他还能管你吗?戚立辉又在后面做些破坏你们的小动作。你们能顶着重婚的罪名一起生活吗?雨蝶,趁官司还没有开审,与他划清界线。对你好,对他也有好处。”
这话太耳熟悉了,戚立辉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手放在车门的拉手上,却没有拉开车门,她觉得同样的话从两个不同的人口里说出来,并不是巧合。
她一时的无语,邹长林以为她为他的话所心动,继续劝说的力度,只说了两句,雨蝶就打断了,“和他划清界线的方法就是和你结婚?”
“这是最好的办法。”
“如你和戚立辉这样聪明的人都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办法,那应该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我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商量好,我是嫁你还是嫁他?”
“我,我比他更适合你。”
“可戚立辉总是说他才是最适合我的。你们都很好,我难以取舍。这样吧,等我和阿朵钦分开了。你、戚立辉、我,我们坐下,一起讨论一下,我该和你们两位中的谁结婚。”
“雨蝶,戚立辉不是你最好的选择。他是公务员,顾虑的事太多了。你坎坎坷坷的过了这么多年,身累了,心也累了,歇歇吧!你应该有一个能提供你富足生活的男人来好好爱你。”
“我天生劳碌命。”
“你太傻了。”
“正因为我傻过,所以我现在不想再傻了。男人是靠不住的,女人呐,得靠自己。”
“雨蝶,你再想想。”说着,把他买的全套首饰拿了出来,“这还不能表达我的诚意吗?雨蝶,就算我哪天不爱你了,只是这套首饰,你也不亏啊!”
最反感就是这种把感情和金钱拿来作交易的。只是这次,她不怒反笑了,扫了一眼那些熠熠闪光的金属和石头,伸手接下,合上盖。“确实很难让人抵挡的诱惑。”
拉开车门坐进去,放下车窗玻璃,在开车动时,微伸出头对他说:“谢谢你。你叫邹长林没错吧?过几天,报纸上会有给你的感谢信。”
“什么感谢信?”
“到时你就知道了。”
远离他视线的汤雨蝶,脸上笑带着恶作剧的笑。你对一个都不认识你的女人出手就是如昂贵,捐款资助不见你舍得了。那我就替你做做善事、积积阴德,你这点儿东西,够盖几所希望小学了。
整晚,汤雨蝶都没有睡,她满脑都是戚立辉和邹长林出现的情景和说过的话。
戚立辉之前才跟自己说让自己嫁他,以洗脱阿朵钦的罪名,才隔一天,突然蹦个邹长林出来,又说同样的话。而他被她说破,也不恼,她真把原因说破了吗?不像,他是另有目的。试问:戚立辉那么谨慎的人,怎么会让人替他买一枚求婚戒指,那枚戒指的价格并不高,最多一两万,他不会贪这点儿小便宜。他真是求婚,这价格的戒指他绝对拿不出手,他是不贵不送。而且他说过,送礼物是要讲心意的,他从不假手于人。
邹长林是要依赖戚立辉的,戚立辉的权力、关系和能力,是如邹长林这类人趋之若骛的,巴结还来不及,如果是劝她嫁戚立辉,还说得过去,可他怎么会抢他想要的女人?现在谁还相信,有要女人、不要江山的男人?
这些人都怎么了?还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汤雨蝶想越想觉得不正常,觉得他们不是想她做情人那么简单,他们的后面可能还有人在*控,她甚至怀疑她身上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又觉得是冲着她和阿朵钦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