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刚和那双血红的眼睛对上,整个人瞬间浑浑噩噩起来,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不断下坠,再下坠,仿佛正在落入无尽深渊,自己的所有感知似乎都在逐渐远去,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这时,吴邪胸口突然泛起一阵凉意,而绑在他手上的剑鞘也亮了起来“嗡——”
吴邪脑子瞬间清了一下,顿时知道这眼睛邪门的他立刻就想闭眼不再看这只血红妖异的眼睛,却发现那条独眼蛇却对着他做了最后一扑,直向面门冲来,
完全没力气逃开的吴邪只来得及下意识的闭眼,努力摆动四肢胡乱挣扎,只觉得手似乎抓扣到了什么东西,然后整个人再次被猛烈一撞,眼前顿时一黑
………………
吴邪再有意识时,只觉得浑身困倦,眼睛都睁不开,而且整个人都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一般,怎么挣扎都动不了。
而旁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欢脱轻佻的男声一直在语速极快的喋喋不休“我说青言老弟啊,你这次阵法靠谱嘛,你看这蛇抖的如此快活又好笑,哪有一点要下去的意思,这不上不下的我都替它累极…你说这烛九阴明明长的还不错,那些先民怎么就只想着炼油去了呢,哎,青言你等等啊,不是说观察半个时辰后再布置下一道的吗,这半盏茶都不到,我们又不急,让这蛇在抖一刻呗,你们说是吧?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又都一声不吭,真没甚意思。我上次不是说了要多说话吗?莫不是要我想法子立条族规来规定每天至少要说多少话吧?或者多一个口才训练?我们张家可是……不过这蛇看久了我都饿了,说起来上次在汪弟那尝的蛇羹真是不错…青言我们不妨抽空再去一次,打打秋风?……”
吴邪被这压根就没停过的说话声吵的不行,而且这话音又跟现代话音差别太大,更像是哪里的方言,他根本听不懂是什么意思,
他努力睁开眼,可刚睁眼就发现这似乎是在类似青铜树祭台一样的地方上,他又回到青铜树上了?但是这里没那么多气根,还多了几个建筑和雕像,而穿着洁白道袍,束发戴着道冠的张言正神情冷漠的站在自己斜下方,仰着头仔细盯着自己瞧着什么,
而那道一直到现在都没停止过的声音正是张言旁边一个后脑束着单总(发髻),头戴明式璞头,穿着类似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发出的,
对方正笑嘻嘻的揽着张言肩膀不断说着话,即使张言一句没回也完全不在意,他们不远处包括自己四周还三三两两的站着穿着跟那说话男子同款着装的人,男子居多,女子较少,
但都跟张言一般沉默着,静立不动的样子仿佛雕塑和背景板,只有在那个一直在张言旁边说话的男子说什么或指过去时才会有所反应和动作,但这些动作反应配合着他们细微的表情,更像是无奈之下不得不为之。
吴邪愣了愣,下意识就想叫张言,却发现这个张言也有些不对,衣服虽然还是那个衣服,可是张言之前衣服已经脏了啊,而且整个人看着明显年轻许多,好像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容都还带着点点稚嫩,但更多的是冷冰冰的,看着比之前那闷油瓶气场还要更冷漠和生人勿近的多,只有在看到周围那些人偶尔看过来时时才略微和缓一些。
也不知道旁边这位话痨是怎么无视这冰冷气场喋喋不休的,还是在其他人全部沉默的情况下都乐此不疲的唱着独角戏。吴邪看着那个从始至终都没停过嘴的男人,一言难尽的只觉得槽点颇多,突然对一旁包括张言在内完全习以为常的人万分敬佩起来,真亏他们忍受的了,如果是自己怕是早就炸了。
想到这吴邪又觉得不对,他现在到底是在哪呢,这是又做了个梦?梦见少年版张言?那他旁边这个欢脱的话痨又是谁?他又是在哪里,怎么感觉像在半空一样?
吴邪尝试着努力低了低头,就看见自己身上一水的黑色细鳞,顿时感觉天雷滚滚,一头黑线,他这是直接变成蛇了?他内心顿时疯狂刷起了屏,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开始思考这会不会是他最后见到那条蛇的捣的鬼?而这场景如果是真的,可能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又看了看在场的人的着装,特别是头饰,瞪大了眼睛,看起来好像是明啊…明朝的事?怎么可能?!吴邪直接被自己这个判断震惊的不行,
这肯定是个梦!吴邪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这明显荒谬嘛,哪有人能活那么久的,肯定是面容相似的不同人,或者说不定就是现在的事?只不过家族太古老所以保留了一些衣着习惯,也说不定,张言不就一直是长发白袍特立独行嘛。
想到这的吴邪就开始仔细观察起来,希望能发现一些更多的细节问题,可这一看,他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靠张言旁边的话痨的身材脸型,怎么有点像闷油瓶啊?
只不过是因为两人气质差距实在太大,所以他没第一时间看出来,难道这是闷油瓶的兄弟?吴邪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的人,发现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多多少少跟那闷油瓶有些微类似的地方,甚至除了那个话痨,其他人的气场都有点跟闷油瓶相似,气场之近如同都是亲戚一般,如果剃掉话痨,再把闷油瓶也放进来,肯定跟在场的全部都分外和谐,毫无违和感。
吴邪猛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向那些人手上看去,果然,包括那个还在啰嗦什么的话痨在内,只要是能看到的右手上的食指和中指都奇长无比,一般人可没这样的手指,所以,真是一个家的?
吴邪更加震惊了,这他娘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吧?这里起码有二三十人了,那闷油瓶看着不声不响的,孤僻的不得了,居然还有这么多跟他一样的?一大个专门生产闷油瓶的家族?不可能吧,若有这么大的一个势力,他怎么都没听过呢?而且张言跟闷油瓶他们家,又是什么关系呢,开始又为什么和闷油瓶互相装作不认识?是闹翻了?也不像啊……
吴邪还在不停思索,却发现张言突然拨开旁边的话痨,偏头看向了站在一边的一个沉默的黑衣人,并做了一个手势,那人立刻沉默点头,向四周打了一个手势,本来还三三两两的人立刻动了起来,迅速而有序的向吴邪包围了过来,蓄势待发。
吴邪顿时一惊,看着眼前张言冰冷的面容,大感不妙的他心中警兆不停响起,下意识就想大喊让张言住手,他不是蛇是吴邪,可话还没说出来就发现张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动了,他只见红光一闪,眼睛和额头瞬间就灼热刺痛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极度的痛苦让吴邪忍不住大叫起来,只依稀听到张言似乎喊了一句“赦令,封!”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沉了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
“啊!不要!”吴邪挥舞着双手,却感觉自己似乎推到什么东西上了,猛然睁开眼,正好看见张言正无奈又有些关切的看着自己“醒了?怎么这么惊慌,现在感觉怎么样?”
吴邪惊魂未定,赶紧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和张言居然都是在石壁边的水里浮着,周围还有明显的水中漩涡,手上的剑鞘不知什么时候没的,而张言此刻正一手撑着自己,一手握着正插进石壁的剑,正看着自己。
吴邪刚想说什么,最后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痛死了,无意识的一摸额头,手里顿时出现了一片滑腻红砂,他下意识问到“这是什么?”
张言无奈摇头“没想到你掉水里后却中了烛九阴的精神幻境,我来时你应该昏了有一会,看你神色不对我就在你额头画了一道清心咒让你醒过来”说着他收剑归鞘,背起吴邪向上爬去“这水位还要上涨好一会,我们该走了,对了,老痒呢?”
烛九阴?那独眼蛇居然是烛九阴?老实趴在张言背上的吴邪疑惑不已,本来还想问刚才那真实到差点让他痛死的场景真的只是幻境吗,可听到张言后面的问话顿时黯然起来,“老痒他,被蛇撞到碎石堆里没了。”
“没了?”张言挑眉,完全不信老痒居然死了,于是立刻取出之前拿到的老痒的头发算了一卦,确定结果后,了然的笑了笑“你怎么确定他是真没了,而不是又骗了你后死遁了呢?”
吴邪一愣,睁大了眼睛“死遁?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他下半身都砸烂了!”
“你亲眼见到他咽气了?”张言摇头笑了笑“就是真见到咽气了也不一定是真的,他比较特殊,特别是在这里,想死都难,若是再过一个小时还差不多。在这里,眼见不一定为实,我们快点走吧,在外面你总会见到他的”一边说,一边目标明确的向一个地方爬去。
吴邪却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想说他是亲眼看着老痒掉下去的,但听到张言说的眼见不一定为实时就住了口,确实,他在这里可吃了太多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的苦头了,可随即他又想到一个问题,那他眼前的这个明显知道怎么走的人,到底是真张言还是又是幻觉?不会也是被他幻想出来的或者又是老痒假扮的吧?
想到这的吴邪立刻怀疑的看向了张言,但看张言那熟悉的淡然表情又觉得不像,但他还是有心试探一下,
可还没等他做什么,刚带着他走入一个岩穴没多远的张言突然表情变了,猛然回头看去,从来镇定自若的他露出了一种吴邪从没见过的慌乱甚至有些脆弱的表情来。
吴邪一愣,下意识的顺着张言目光方向看去,却震惊的发现身后浸在水里大半的青铜树突然从祭台处燃起了幽蓝中又带丝绿色的奇异火焰,随着火焰的向下蔓延,大片大片的水汽蒸腾起来,绚烂又诡异的幽蓝火焰,硬生生的在水和青铜树之间烧出了一道隔开的火墙,所在之处似乎连空气都有些扭曲。
吴邪不由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这诡异又有种沉寂之感的火焰,只看着都觉得有一种发自灵魂的惊惧向全身蔓延。这火沾了就完了,他脑子里瞬间就出现了这个结论。下意识的就想赶紧拉着张言离开这。
“吴邪,你沿着这溶洞先走,遇到岔道走有印记的那条”张言突然快速说了句话,没等吴邪回话就迅速往回向青铜树那跑去,
吴邪一惊,立刻就去拉张言,可张言自说完话后,速度就越来越快,他连对方衣角都没碰到对方就已经冲到了岩洞口跳了下去。
“张言!”看着张言不顾一切的往燃烧着诡异火焰的青铜树冲去,吴邪立刻急了,不管张言到底是为什么要去,就算武力再高,这往火里冲就是送死啊,他想也不想就赶紧追了上去“不能去!”
…………久违分界线……
自张言离开后就寂静一片的青铜空 间内,随着时间流逝,大片符文纷纷点亮,尸茧上面的光芒开始越来越弱,连带着外在的青铜树上的光泽都一点点黯淡下来,
可就在光芒黯淡到极点,近乎消失时,整个尸茧突然光芒大作,剧烈晃动起来,似乎在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在依旧遭到封印无情镇压后,所有光芒都向阵心符文之下那道深深刻在尸茧上的印记那汇聚而去,
而随着光芒的不断涌入,一道白影再次在尸茧面前重现出来,正是“张言”。
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张言”叹了口气,神色淡漠的望向了将自己再次凝聚出后就不停在意念中诱惑自己掀开封印阵眼的尸茧:“具现吾也无用,吾不求什么,只愿归去,莫再诱唤吾了”说着身影就开始自行淡化起来。
整个空间顿时抖动起来,突然间,尸茧前多出了许多形象神态各异的早已经故去的人看向了“张言”,同时向他伸出了手。
“青言子你真的要这么狠心吗?”
“青言哥你回来看看我们吧”
“青言你跟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好吗?”
“青言……”
……
“张言”看着眼前再现出来的,熟悉而鲜活的众人,眼神极度复杂起来,怀念,悲切…,同时也被这青铜树的胆大妄为彻底激怒了——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一邪祟蝇蚋之物也敢如此放肆,既如此,便如尔所愿,同吾一道归去吧”
“张言”的神色越发冰冷,最后带着些留恋的看了一眼这些故人容颜,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自他诞生,就注定了会有一场悲剧,起初他以为这个悲剧只有20年,最后总能有一个相对圆满的结局,却是没想到,越是想改变的,就越是成全不来,人心还是没能算过天命。
即使不想承认,但是一切终究是回不去了。
“张言”闭上眼,在这些“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一剑劈去,毁掉了所有具现出来的身影,之后双手结印,整个人主动融进了尸茧:
念为引,灵为祭,以已为奉,召冥火,化邪祟。
倏忽之间,尸茧上的印记陡然碎裂,连着尸茧一起开始化为粉尘,大团幽蓝冥火燃从融向尸茧的“张言”身上凭空出现,并迅速蔓延开来烧向了整个青铜树,仅短短半分钟,就扩散至几百米甚至不断向下延伸开来,甚至如同有灵智一般只隔开了树边的水却没有横向蔓延开来。
随着火焰的灼烧,“张言”身影再次消散,在消失的最后,他看向了张言的方向,露出了最后一个有些难看却充满歉意的笑容“抱歉,最后还是得再坑你一回…”说着便彻底归于虚无。
………………
正在不顾吴邪叫喊,高速掠过水面冲向青铜树的张言的头部突然如同被针扎一般刺痛起来,他顿时一个踉跄跌进了水里。
刚跑出岩洞准备从崖壁爬下来的吴邪顿时一惊,立刻狠狠心,直接纵身跳进水里向张言沉下去的方向游去。
吴邪游了一会,就见张言再次浮了起来继续向青铜树游去,他赶紧大叫道“张言你他娘的不要命啦!赶紧回来!”同时快速游过去想拉住张言,
当看到张言已经接近青铜树,吴邪顿时急了,大脑急转“张言!你说过要带我回去的!你说话不——”说着就突然沉了下去
听见话只有一半,张言立刻回头,就看见吴邪沉了下去,他犹豫了两三秒,哀伤而恍惚的看了一眼火光已经开始慢慢减弱的青铜树,最后还是向吴邪方向游去,
水中,张言刚拉住吴邪,托着他游向崖壁时,吴邪突然动了,伸手就向张言脖颈砍去,
张言愣了一下,但还是顺利避开了吴邪的砍击,他看了眼吴邪,目光悲凉“我真的得回去…我的过去在那里,我只剩那些了”说着就再次放手转头,却被吴邪死死拽住
“不管什么过去都没有命重要!过去是不会消失的,这里没了还有别的地方能找,人死了才是真的什么都没了!为了一份过去就把命搭上,你就不为那些活着的亲朋好友考虑一下吗?!你死了他们该多难过!”
听见吴邪的大吼,张言的回答平静而冷淡“他们都死了,我早已没有亲朋,更不会有人难过,放手”
“狗屁都死了!真死了你还有我!还有小哥胖子!我们就不是朋友,不是兄弟,不会难过吗?!”听见张言冷淡的话,吴邪顿时气炸了“你个伤员当初失踪后胖子念了你多久你知道吗!如果一定要冲去送死我跟你一起去!一起来的,就得一起回去!”
张言恍惚了一瞬,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吴邪,不言不语,直接把吴邪拽了下来,看张言一抖手就把自己抖了下来,吴邪又急又怒,拼命再次扯住张言“不能去!要去你就把我宰了!否则你现在就是拽开我了我也一定会跟过去!”
“别闹了,这事跟你无关”说着张言就伸手想直接打昏吴邪“你的人生还很长,该走了”
吴邪赶紧缩脖子避开,大脑极速运转起来,想到之前那个梦境,他立刻看向了树顶,突然惊讶大叫到“你看树顶那是不是有影像,好像是你啊!”
张言一怔,立刻回头看去,若是……他看向了实际什么都没有的树顶,突然脖颈一痛,甚至有咯哒的声音传来,眼前顿时黑了下去,若是真的,该多好…
吴邪看着真的被他偷袭得手晕过去的张言,陡然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道歉起来,但不管张言醒来会怎么样,他也不能看着张言去送死,他最后看了眼那还在燃烧的让他万分心悸的火焰,拉住在下沉的张言就想往崖壁游去,
但很快吴邪就发现不对劲起来,他已经在很努力拽起张言了,却发现对方身体居然重的不行,甚至连带着他都向水里沉去,张言没这么重啊?吴邪顿时有些懵,立刻赶紧找起原因来,不然这样下去他两都得沉进水里淹死。
吴邪努力撑住张言,才发现对方重量来源是在腰侧挂着的剑上,吴邪伸手向剑抓去,感受到重量后顿时爆了粗口,他实在没想到这剑会这么重,明明剑鞘那么轻,加了把剑就死沉死沉的,也就比闷油瓶那完全抬不动的刀好一点,但都是他使唤不动的重量。
吴邪顿时犯难起来,有心想把剑解开却发现根本解不动,难道还得把张言衣服扒了不成?这时整株青铜树突然剧烈震荡起来,连带着水域和岩壁都震了起来
生怕又有变故的吴邪顿时来不及纠结这些了,内心发狠的他干脆把张言绑在身上,努力向石壁方向边沉边靠近,
就在这时有许多本来就布满裂缝的岩壁似乎都已经到了极限,纷纷被大片涌出的水冲的碎裂坍塌下来,吴邪赶紧沉进水里躲避碎石,可水下激流溢滚,不知哪来的暗流突然将他一冲,裹挟着他就向一道裂缝内涌去。
吴邪只来的及护住张言的头,就顺着水流就给卷进了缝隙里面。
坍塌出来的通道缝隙极深,里面一片漆黑,里面石头也很不规则,水流撞出不少漩涡,吴邪抱着张言打着转儿在里面东撞西擦,勉强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往下游漂去。
大概转了有十几分钟,他只感到一个自由落体,接着就一头栽进水里,忙挣扎出来看,发现自己二人已经被水流带到了应该是来时候的那条地下河里。
这里水流虽然非常快,但是没有岩缝里那么多的漩涡,而且水有一点温度,吴邪得以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肢体,心里开始盘算前面的情况。按照来时候的方向,如果这水中途没有变换大的方向,他估计应该会给冲到来时候渡过的那条河里。当然前提是这一路上顺利,
吴邪顺着湍急的水流紧张的看着前面,唯恐出现什么岔口,这个时候眼角的余光一闪,他看到地下河的河壁上刻着什么东西。
猜测这应该是古老壁画,好奇心大起的吴邪看准了一个机会,拉住从顶上垂下来的一颗石柱,停住身体,用手电照去,一看之下顿时惊呆了。
河壁的两边,全是和青铜树顶上的棺淳内一样的浮雕,连续成画,有些已经塌落,但是大部分还是保存的很好,线条明快流畅,衣纹飘逸,每面各异,形象生动,极具动感。
壁画上描绘的是古代少数民族祭奠青铜树的过程,其中的场景极其生动,有一幅浮雕上,是那颗巨大的青铜树上,挂满了奴隶的尸体,奴隶的血流入青铜树内,顺着上面的沟壑一直汇流而下,有一幅则是他们将奴隶的尸体抛入青铜树的内部。
还有一幅浮雕,表现得是古时候的那些先民将一些液体倒进青铜树的情形。接着下一幅,就有一条和刚才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独眼蛇”从青铜树里出来。很多穿着战士一样的先民用弓箭和长矛围着它,显然是一种狩猎的场景。
吴邪越看越奇怪,这树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怎么又像祭祀又像狩猎?狩猎这蛇又是为什么?
吴邪继续往下看去,希望能从后面看到答案,后面还有一些仪式的内容,可以看到所有的先民都是带着面具。面容呆滞,但是,每一幅浮雕中,总是有一个人雕刻得特别魁梧。看这人的服饰和神态,他可以基本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而且应该就是在夹子沟的悬崖上看到的那一座雕像的原形。
吴邪拉着顶上的钟乳柱,贴近地上的岩石,抹掉上面的污渍,凑过去看,之前他一直没看到那雕像的脑袋,总觉得遗憾,这一次正好可以看个仔细。
浮雕里的首领图像,比其他都几乎大了一倍。就如一个巨人一样,就如一个巨人一样,如果按照他以前的设想,这里的雕刻都是按照正式比例,那这个首领可能真的有如此高大。
可离奇的是,所有这些浮雕上,这个首领的脖子都是长着一个蛇头,看上去也不像是带着面具什么的。
吴邪又看了好一会,还是毫无头绪,只能大致猜测这棵青铜树可能不只是用来祭祀的。而是用来进行某种狩猎仪式,那些牺牲的奴隶,可能就是将“烛九阴”从地底下引出来的诱饵。
青铜树深入地下不知道多深,这些“烛九阴”应该是生活在极其深的地底,至于怎么在那种地方生活也不是他能考虑的事情,吴邪只是好奇另一件事,这些先民搞这么大的阵仗捕猎“烛九阴”是为了什么?
不过浮雕上面并没有给他答案,吴邪看到最后也只是一些庆典的场面,至于“烛九阴”被捕猎上来怎么处理,并没有雕刻出来。
吴邪看完了基本情况后,又看了看还在上涨的水位,心知时间紧迫的他只好放掉双手,继续随着水流向下漂去。反正光凭他也拖不动张言离开这,不如顺着水流出去,说不定就冲到一处河边了呢?
随着最后一个手电的光越来越黯淡,顺水奔流的吴邪看着已经完全没有照明作用的手电,干脆关掉了它,在黑暗中随流而动。
黑暗中无法控制的顺流时间非常的难熬,吴邪紧抱张言几次都给冲下一些小的瀑布,虽然不致命,但是难免给撞得鼻青脸肿。足足有好几个小时,他都不知道周围是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要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逐渐有些绝望,开始胡思乱想时,突然听见怀里张言的声音响了起来“这是哪?”
吴邪顿时大喜过望同时又有些心虚发怂,不用想都知道自己此刻的脸上肯定异彩纷呈,于是突然庆幸这幸亏是黑暗里来,赶紧回答到“我们被水冲到地下河里了,现在不知道到哪了”
然后就听张言淡定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别乱动”,说着解开绳子换了一个姿势护住了吴邪的头后,再次将两人绑在了一起,之后就没了其他动静。
虽然张言再次没了动静,但吴邪却顿时放心了下来,也不觉得这黑暗又多难熬了,闲下心思的他顿时猜测起最后会到哪去,是带入无尽的地下河深处吗?也不知道这条河通道什么地方去,难道会冲到“烛九阴”生活的地层去?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总不能有个龙宫吧,说回来,会不会有什么帝王的陵墓修建在地下河的深处,这倒是一个好创意。脑洞大开的吴邪心思越想越偏,就在前面突然看到一丝光亮,看得他浑身一震,他已经十几个小时没见到自然光了!
听着越来越近的隆隆水声,吴邪心中大喜,前面肯定是出口了!他看着越来越近的亮光,如果不是旁边还绑着张言,他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才好。
河水速度非常快,只是几分钟的工夫,吴邪的眼前突然一闪,然后一片白光,什么都看不见,不过这只是太久没看到光线的视觉迟钝,
就在出去的那一瞬,吴邪心中激动大叫起来,可是那一霎那,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从他身下传来。
又是自由落体!又是一个瀑布!
甚至从水冲出的劲道和底下传来的声音来看,这瀑布肯定不小,吴邪瞬间明白了这一点,心中哀叹不已,他现在只希望下面水够深,如果水太浅,那死的真是太冤枉了
吴邪耳边一片呼啸,他下意识就抱紧了张言,电光火石之间,没等他的视力恢复,就听见“噌”的一声响,自己身体被带着横向摆动了一下后,悬停在了半空中,甚至还有不少水流冲到他身上 。
被水不断冲刷着的吴邪试探着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了四周,
他此时正跟着张言挂在了一道旁边就是瀑布边沿的崖壁上,甚至都没怎么脱离瀑布水的溅射范围,无数水浪不断像刷鹅卵石一样冲击着他和张言。
缓了一会后,他顺着旁边的瀑布低头看了看,见到地面上离自己起码上百米高,全是碎石的浅水滩,顿时打了个哆嗦,幸亏不是直接掉下去,不然脑子怕是要给石头开瓢了。
吴邪在心里感叹着这不幸中的万幸,又悄悄的瞄了眼张言,见对方只是在看着身下估量着什么,好像完全没有对刚才被自己打晕的事感到介怀,也没有其他什么异样表情后,后才放下最后一些忐忑,
他其实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胆子实在是大,跟抽风了一样,居然还敢两次偷袭张言,甚至还成功了,都不怕事后被张言给一剑剁了,大概是平时张言对他太温和无害了?如果是幻境里那个冷冰冰的张言,那他肯定是像对闷油瓶一样一点都不敢动手的,最多跟在身后死拽着想别的招。
“抓紧了,我要下去了”观察完情况的张言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吴邪,出声提醒了一句,见吴邪有些迷瞪瞪的应了,就抽剑蹬壁,纵身跳了下去
实际只是嘴上随口胡乱应·没想到张言居然是直接跳·还在发散思维想七想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吴邪——
“啊——”
某吴童鞋的破音惨叫久久回荡在山崖之中,惊起一片莫名其妙的飞鸟
※※※※※※※※※※※※※※※※※※※※
鸟:我好像听到了一个神经病的尖叫
终于,强行缩到一章把秦岭卷写完了,
八千字写完一章也是一章写完嘛~
好歹木有再打脸23333
这章本来想以张言为主视角写的
但是写着写着却发现咕这渣文笔写出的文字对于言言此时平静外表下波涛汹涌实在太苍白无力了…,
他本质上其实还是从前那个内敛的道士
描述太多会显的矫情,描述少了又写不出言言内心对这种天命之下无能为力的苍凉和悲哀……
后来干脆就避开了言言都改成了大邪的视角…
嗯……越写越心虚的咕到这就暂时停笔了
这卷到这也就基本结束了,
后面跟前面几卷一样不会立即进入正剧(云顶天宫)剧情,而是会有几章过渡,至于到底有几章咕就不知道了(摊爪)小天使们也知道咕是一丢存稿都木有的~不过小天使们放心,会有卷标说明哒~
最后悄咪咪说句完结(断更)撒花
感谢读者“黑猫的瞳”,灌溉的1营养液~
感谢读者“阿墨”,灌溉的2营养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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