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都傻眼了，几度以为自己是看错了。
不止是店老板，行走的人们也都愣住了，有些震惊，他们时不时就看一眼。
唐怀笑眉心微皱了一下：“我什么都可以，你看着点吧。”
她很不喜欢被这么多人这样看着，她也不想吃什么，她就想赶快回去。
这些百姓，都是平凡人，他们对她充满了好奇，他们会把她围起来，像是看小怪物一样围观，有些很不好的记忆在脑海浮现，唐怀笑咽了咽喉咙，她觉得手心很热，很不舒服。
她一紧张手心就出汗，哪怕她仍然面无表情，但她身体已经给出了反应。
十九牵着她朝着小店里面走，见里面还有隔间，他就带着唐怀笑进了隔间，他让唐怀笑坐下温声道：“笑笑，我出去点，你在这儿等我。”
唐怀笑心情糟糕透了，她开口：“随便吧。”
十九出去了。
唐怀笑能听到外面有些模模糊糊的声音，她捏紧手心，脸色有些苍白，因为这张脸，她还小的时候，有一次上街，面具掉了。
她看着无数人朝着她围拢来，他们的表情，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东西一样，不停的朝着她靠近，伸手指指点点，甚至有人伸手来捏，想看看她两相脸，会不会露出不同的表情。
没有人生来就是一颗铁石心肠的。
她心中的层层寒冰，是因为受到了很多伤害，她才不得以把自己保护起来。
唐怀笑都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在街上驻足了。
她每一次路过，都是从外面回来，骑着快马，眼中只有前路。
“笑笑，笑笑。”
十九叫了好几声，唐怀笑才回过神，看着十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她淡淡道：“什么时候上菜？”
她只想快点吃了快点回去。
十九手中端着一盘切片牛肉，还有一盘牛骨，他眼中盛满了笑意道：“笑笑，咱们吃这些都是老板请客的，他说他很敬仰你，你们唐家，可是英雄豪杰，你更是女子之中的翘楚。”
唐怀笑看着十九，她觉得十九撒谎的技术太差劲了，他们把她当怪物差不多，可她怎么看，那一双温柔的眼眸之中，都是十足十的真心实意。
十九放下盘子：“他们倒是有眼光，笑笑的英姿，能有几个男子赶得上，沾了笑笑的光，我也是一步登天了。”
唐怀笑心中复杂，她不经意的看了十九一眼，见他神色认真，让她不由心想，原来，她有这么优秀吗？
十九坐下之后又道：“九方城位于三国交界，可有唐家守护，才能太平安宁，笑笑和大哥现在是唐家担当，人们说起你们，都是敬佩的。”
唐怀笑抿了抿嘴角：“没那么夸张的，大家都世世代代住在这里，共同守护。”
不知道怎么的，听十九这么说，唐怀笑就觉得不一样，糟糕的心情也不由的一点一点变好。
十九看着唐怀笑，将筷子递给她温柔道：“笑笑，快尝尝这牛骨是不是真的好吃，那老板说他家面馆的牛肉是一绝，说是开了百年传承，你吃吃看。”
唐怀笑接了筷子，夹了一块牛骨吃了起来，她吃过很多好吃的，地藏山庄的厨子，也都是特地请去的，五湖四海的特色都会做一些。
她虽然从小生在这里，熟悉九方城的每一条街道，但这边的吃的，她从没亲自坐下来吃过。
牛骨软烂，肉汁浓郁，又烫又香。
十九笑着也夹了一块：“看来应该是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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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我们做个约定吧
唐怀笑咽下一口之后点头：“是挺好吃的。”
和山庄里面厨子又有些区别，可都好吃。
外面有络绎不绝的人声，有人大口吃面吃肉大呼一声爽，有人高声吆喝。
唐怀笑喜欢吃肉，这样好吃的牛肉，能满足她的五脏庙。
等到吃饱，她才反应过来，手上全身油。
如果不跟十九一起到没事，她随手一擦就行了，她没那么讲究，可现在，她觉得随手擦有些不妥。
十九拿出帕子出去了，很快又回来，帕子已经打湿，在唐怀笑疑惑的眼神下，拿起她的手，一根一根的把她的手指擦干净，油都到了帕子上。
唐怀笑莫名的觉得脸热了起来，这样的感觉，从未有过。
十九牵着唐怀笑出了面馆，当然是要给钱的，哪怕他不收钱，十九还是给了银子。
出去之后，唐怀笑没有那么不自在了。
十九牵着她慢慢的走着，天气不热，一路走去，唐怀笑担忧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人们见了她，会震惊，会看她，可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有一些，还会露出微笑招收：“大小姐来挑东西啊，不要钱。”
这样的好意，让唐怀笑觉得很不真实，她局促的挥手拒绝：“不了。”
十九一直面带微笑：“笑笑很久没有逛街了吧。”
唐怀笑点头：“是很久了。”
特别的久，那一次之后，她意识到自己永远是不合群的，从此再也没有到街上走过。
现在她长大了，她对逛街的记忆，依然是不好的，但现在她却知道，很多都不一样了。
那些不好的，也都没了。
十九牵着唐怀笑的手道：“听说过节日的时候会很热闹，笑笑应该出来多走走的，那么多秀丽景色，不看看岂不是可惜了。”
唐怀笑听着十九语气之中的黯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蹩脚的说道：“其实也没有那么好看了。”
十九紧追着问：“笑笑看过吗？”
唐怀笑抿了抿唇：“我不爱看。”
十九轻笑：“那就是没看过了。”
唐怀笑不得不承认：“没看过。”
她本来就没看过，只是想安慰十九而已。
或许以前也有兴趣想看吧，但那个兴趣早就没了，她可不想被人当怪物一样被围观着。
十九淡淡道：“笑笑以后要多看看啊，就当是替我看看吧。”
听着这句话，唐怀笑有些难受。
她没吭声。
街边有卖糖丸的，十九买了一份，他打开，轻轻的喂到了唐怀笑的嘴边，唐怀笑只得张嘴。
十九问：“笑笑，甜不甜？”
唐怀笑满嘴都是甜滋滋的，她点头：“甜。”
这么多糖，能不甜吗？她不喜欢这么甜的，甜的她发腻了。
十九声音有些沙哑：“是吗？那我尝尝好不好？”
唐怀笑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点头：“可以啊，你想吃就……唔……”
十九放大的脸，温热的唇……
唐怀笑觉得自己好似失聪了，好似不会动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她完全呆住了。
她的心跳已经疯狂跳动了起来，似乎被吓坏了。
她的脑子慢腾腾的思考，然后告诉她应该推开。
可手似乎没有力气，让她有些晕乎乎的。
温热的吻，热烈的像是有剧毒，让她完全不能动弹和思考。
直到耳边传来了轰轰烈烈的拍掌声音，还有呼好声。
不止是唐怀笑被吓住了，人来人往的人们也被惊吓了。
但反应过来，人们开始拍手叫好：“大小姐一定要幸福啊。”
“废话，他敢对大小姐不好，大公子就锤死他了。”
“就没有人觉得我们都输了吗？裤衩还能保住吗？”
人群议论纷纷。
十九已经松开了唐怀笑，他牵住她的手，将她带着离开，唐怀笑都忘记自己有多强壮，像个小女人一样被拉着离开，她连思考都忘记了。
耳边的喧哗渐渐小了下去，不知不觉的，她已经被拉着到了城门之上，那是远眺楼，她看着十九过去，不知道对放哨的将士说了什么，将士便对着她笑了笑退下去了。
十九回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走过去，不大的地方，他靠的很近，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密了。
唐怀笑手心湿濡。
十九从后环住她的腰身，在她耳后轻声道：“笑笑，这里是城门，可看三国风景，你曾经肯定无数次远眺过，我想看你看过的所有风景，我也想，你去看那我从不曾看过的风景。”
唐怀笑心中好似被梗住：“十九。”
十九望着远方，轻轻的开口：“笑笑，听听我的故事吧。”
唐怀笑鼻头有些发酸，她的心里，有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逐渐蔓延，她想说话安慰，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她听到十九的声音，像是风一样，轻轻的拂过她的耳廓。
“严格的说，我并不算是个人，我只是一抹识，可能是从某个严格的死士身上提取的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我都不记得了，我能记得的，就是当我醒来，就要活下去。”
“但并不是我活下去，而是让这个身体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遇见你们，是偶然，可攀上你们，却是我算计的，因为我要活下去，笑笑，我是多么的不堪。”
“我甚至不该有这些奇怪的想法，我只是让这具身体活下去的傀儡，可我却喜欢上了你，我想替代了他，我想娶你，见了柳姑娘之前，我就已经知道这身体是谁了，他就在识海里沉睡，等着安全了就醒来，不管我生出什么想法，我都替代不了他。”
十九的声音有些嘶哑，他眼眸暗淡，哪怕他有了情感，也什么都做不了，他只是为了活命的昙花一现。
他不怕死，但他想在死前，为自己心爱的女子做一点事情。
唐怀笑心里有些难受：“十九，我……”
十九在唐怀笑耳边轻轻开口：“嘘，听我说。”
唐怀笑咬紧牙关，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