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炳光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当即就首肯了:“朕要怎么做?”
虚泊缓缓说道:“建立摘星楼,镇养这一股龙气。”
摘星楼选址是虚泊虚月定的,夏炳光要做的,就是从国库拿出数笔丰厚的银钱,然后就是以精血为引,他等着这一股龙气活过来,保护夏朝国运昌盛。
虚泊虚月叫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可如果他做的这些,反倒是助纣为虐害了夏朝百姓,他就是万死都难辞其咎。
柳三娘收回手,夏炳光看向柳三娘,有些浑浊的眼神里,满是愧疚。
柳三娘缓缓开口:“皇上不必自责,天灾人祸,永远都避免不了,此龙气,并非护国运,而是摄取国运,运尽朝亡,百姓流离失所,战事四起,尸山血海人世间沦为地狱。”
“我入世,便是为了将此除去,顺藤摸瓜如此之久,找到一根就除去一根,倾我毕生之力,也要将这阴阳失衡给拨正了。”
柳三娘眼神坚定,这是天道选她的责任,她很弱小,可她的身后,也有她要守护的家人,她就可以和这邪恶斗。
夏炳光垂下眼眸,心中满是愧疚,他还能做的,就是鼎立的支持柳三娘,这个世界,已经千疮百孔了,生存在这其中,怎能不自救呢。
柳三娘看着夏炳光又道:“我想见大皇子。”
曾经的太子夏宏渊,已经不是太子之位了,被废除之后禁养在宗人府,他不是太子,只是大皇子。
夏宏冥忧心忡忡:“真皇后还活着,还能找的回来吗?”
夏宏渊样貌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当初假皇后并没有将他替换,可夏炳光心中有着怀疑,所以那之后就再没见过夏宏渊了。
夏宏冥不知道夏宏渊会有什么想法,他现在已经是太子了,父皇信任他,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他不想让出这个位子。
柳三娘淡淡开口:“能找到。”
夏宏冥垂下眼眸:“幸苦柳姑娘了。”
为了这天下苍生,他就算不愿意,也没有别的选择,他不想有战乱,也不想这什么灭世魔阵真的成功。
他做梦梦见过,他好似站在九方城的城墙上,眺望着远处,心中,流着一腔热血,梦醒之后,夏宏冥无数次回想着这梦境,他渐渐明白,他希望天下太平,世人都能看着美好的景色。
或许不当太子,他还能回到那九方城,亲自去那城墙上眺望那一望无际的风景。
夏炳光体力不支,从柳三娘破了摘星楼表象之后,他喉咙的窒息就渐渐消失了,他也能说话了,只是没有力气。
但现在,他看着夏宏冥严肃的嘱咐:“冥儿,父皇身体欠安,你已经是太子了,从即刻起,就监政吧,柳姑娘有任何需求,鼎力相助。”
夏宏冥点头:“父皇安心休养,儿臣还年轻,只是暂时监政,等父皇好了,再教儿臣。”
夏炳光虚弱的点头:“好,好,朕也好久没有休息了,累……了。”
皇贵妃扶着夏炳光回宫休息。
夏宏冥便亲自带着柳三娘去见夏宏渊。
淑妃的丧事,也都要操办。
从东门出来,便看见夏宏锦在宫人的搀扶下朝着宫内而来,他的身边,还有五皇子夏宏炎。
五皇子已经是十八岁的男子了,可他眼瞳之中,丝毫没有成人的沉稳,眼里的光天真无邪,乐呵呵的来,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五皇子的生母早已离世。
见了夏宏冥,五皇子笑眯眯的打招呼:“三,三哥哥。”
夏宏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五弟。”
夏宏锦对着夏宏冥微微点头:“太子殿下,我听说宫内出了点事情,如今身体好了点,便想着过来看看。”
夏宏锦对着柳三娘和楚砚微微一笑:“柳姑娘好,楚公子好。”
夏宏冥轻轻点头:“二王爷大病初愈,淑妃娘娘的事情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宫人,摘星楼的事情,不用担心。”
夏宏锦轻轻点头:“有太子殿下这话,我就放心了,我身为皇族,受皇族庇佑,如果有任何事情,太子殿下尽管吩咐,我能做的,我都会做的。”
以往,他连门都极少踏出来,现在他好了,如果夏朝蒙难,他也没有好结果,他无心争什么,只希望夏朝富足昌盛,他也能做个闲王,受夏朝庇佑,自然也愿意办事情。
他也想办事情,甘愿居下。
夏宏冥点头:“如果有二王爷能做的事情,本宫不会跟你客气的,一父所出,手足之情,我信你们。”
夏宏锦浅浅一笑:“如有需要,定不负太子殿下信任,现下无事情,那我便先去安顿我母妃身后事。”
夏宏冥点头:“好好养身体。”
夏宏炎听不懂,但他举起手:“三哥哥三哥哥,还有我还有我。”
夏宏冥看向夏宏炎的眼神有些疼惜:“小五好好跟着师傅们学,等你学有所成,三哥哥一定用得上你。”
夏宏炎的低能,是假皇后之手,他原本,也该是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但如今……
夏宏炎听的真切,认认真真的拍着胸脯:“三哥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不偷懒的。”
夏宏冥拍了拍他肩膀:“三哥哥相信你。”
夏宏锦和夏宏炎便也没有进宫去了,各自被各自的宫人带走,夏宏冥叹了口气,神色之中有着惋惜。
他被保护的好是幸运,夏朝皇族,已经被假皇后害的七零八落了,夏宏冥带着柳三娘到了宗人府,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嘻哈的喧闹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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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宗人府中旧太子
而宗人府的大门,则是紧紧的闭着。
夏宏冥的神色很难看:“这些狗奴才!”
宗人府,一般是重罪皇子待的地方,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夏宏渊虽然被废了,可他没有罪。
他在这里,也只是因为夏炳光还没有想好怎么安置他而已。
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却是看不懂这表象背后的真相,白日里大门紧闭,赌博喝酒,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
夏宏冥愤怒的上前,抬手使劲的拍打着宗人府大门。
“开门,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点给本宫开门!”
剧烈的拍门声音,惊动了正在欢闹的看守太监,几人面面相觑,方才的嬉闹瞬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惊怕。
凳子踢到的声音夹杂着慌乱的脚步声音而来,门栓被拿下,夏宏冥一脚踢开门,四个太监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见过太子殿下,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请太子殿下恕罪。”
夏宏冥气的狠狠一脚踹过去,被他踹了一脚的太监肩膀处发出‘咔’的一声,但他也不敢呼痛。
柳三娘走进宗人府院子,不远处的小桌子上,还有来不及时收拾的碗筷饭菜,赌博用的骰子也掉落在地上,凳子翻了两条。
夏宏冥视线一扫,落在那食盒上顿时怒火直冲头顶:“狗奴才,大皇子的餐食你们也敢吃!”
胆大包天的奴才克扣了属于夏宏渊的餐食,那他吃的是什么?
夏宏渊虽然被摘了太子头衔,可他不是罪人,但这些奴才,却敢爬到他头上去作威作福。
夏宏冥的怒火,太监们瑟瑟发抖不敢回答,他们也没想到夏宏冥会来,还这么生气。
按理说,他和夏宏渊争斗多年,现在一朝得势做了太子,怎么着也该耀武扬威,见废太子这样狼狈,也该奚落一通吧。
谁也没有想到,夏宏冥不按常理出牌。
他们也更想不到夏宏冥为何这么愤怒。
夏宏冥气的抡起凳子砸去:“垃圾东西。”
夏宏冥深深的吸了好几口气,才把心头的怒火平息,他平静下来冷声吩咐宫人道:“把这些垃圾东西拖下去,另外去把内侍总管叫来,本宫有话要问。”
跟随夏宏冥的几个太监连忙应声:“是,奴才这就去。”
夏宏冥朝着门屋看去,看见还落了锁,他咬牙:“谁上的锁?钥匙呢。”
“殿下饶命啊,是奴才鬼迷心窍了,殿下饶命。”
一太监涕泪横流的跪下去,眼里满是害怕,裤裆之处也渐渐湿濡了一大片,颤颤巍巍的拿出钥匙。
夏宏冥胸口大大的起伏,他夺过钥匙就是狠狠一脚。
夏宏冥拿着钥匙,手都有些颤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堪,趋炎附势的小人一大把,让人恨的压根痒痒,他们依然无处不在。
夏宏冥打开了门,推门而入,屋内很昏暗,刺目的阳光照射进去,竟然还有些尘味,夏宏冥皱眉,去推开了里面的窗,发现推不开,他皱眉,屋内的窗竟然是从外面钉上的。
夏宏冥气的狠狠一锤:“该死的。”
柳三娘走到窗边,伸手抚上窗子,然后轻轻一推,窗子打开了,屋内光线很快的亮堂了起来。
“咳咳。”
有咳嗽声音传来,夏宏冥皱眉,走进里屋,看着床上躺着病态的夏宏渊,他满眼震惊之色:“你怎么病了?为何无人上报?”
夏宏冥话音一落,就觉得喉咙一梗,就刚刚那些狗奴才,连送给夏宏渊的餐食都能吃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他们以为夏宏渊再也无法翻身了,拿他当个罪人对待。
宗人府,不是牢,却比牢更可怕。
夏宏渊有些恍惚,他原本以为是下人来送吃的,但动静有点大,他醒来,听着夏宏冥愤怒震惊的声音,他还以为是听错了,他眨了眨眼,看清楚了之后,才相信夏宏冥是真的,而夏宏冥身边的柳三娘,也是真的。
夏宏渊抬手轻咳一声道:“太子怎么来了。”
成王败寇,他败给了夏宏冥,只是败给他的方式,至今都难以接受。
当日朝堂之上,假皇后一死,所有一切都变了,纵然他没有什么改变,可他到底是输了。
夏宏冥现在来,是为了看他笑话吗?
夏宏渊神色冷了冷,有些自嘲的道:“太子是来看看我死了没?那有些抱歉,还有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夏宏冥皱眉:“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并不是罪人,你的人为何不把消息上报?任由那些奴才如此辱你。”
夏宏冥沉静下来,便是不解,夏宏渊现在不比以往,但他不是罪人,他的人脉也还有能用之人。
他把自己这样糟蹋,是什么意思?
夏宏冥猜测之时,夏宏渊轻笑了起来:“太子何须如此羞辱我,我势已倒,父皇心中哪儿还有我的位置,就算上报上去,又能走到谁的手里?”
自古以来,废太子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树倒猢狲散,他已经彻底没了继位的命,那些支持他的,早就弃了他。
而能用之人,他也不想用了。
他的落魄,他并不想叫夏宏冥知道了嘲笑他,只是没想到,夏宏冥会来,夏宏渊自嘲的笑了笑,他看着夏宏冥身上穿的蟒袍有些讽刺:“三弟早就虎视眈眈,而今终于如愿了。”
夏宏渊又看着柳三娘开口:“柳姑娘本事之大,实属出乎我意料了,玄门之人,还真是可遮天蔽日,我等俗人,又如何能相比,说来,这天下的凡人,只要你们想,都是你们掌中之物而已,想要如何玩弄,便如何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