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女人腰间的手臂猛力收紧,有一瞬间,秦止水真想把方唐捏死,竟然问出这种混账话。
他眉头紧蹙,厉声低斥,“没有更好的!我,你也得不到!”
“秦先生,你好像忘了什么事?”方唐努力往后仰,双臂死死抵着男人胸膛,拉开过于亲密的距离。
“呵——”
秦止水面露嘲讽,大掌突然扣住对方后脑勺,使力一压,女人白皙的脖颈瞬间主动送到唇齿间,他张嘴轻咬,笑得邪肆又挑衅。
“没用的方唐,有证,你也得不到我。”
被咬的瞬间,炙热的气息混合着莫名的刺痒感,直接没入皮肤钻进血管,搅着所有神经为之震颤,方唐第一反应是逃,然而不服输的心气让她硬生生杵在原地。
后背开始冒汗,她嘴唇轻启,佯装游刃有余。
“我没说结婚证,而是——”
为了效果最大化,方唐微微抬起手臂,白皙指尖透过男人敞开的衬衫扣,摸到他锁骨,低笑不已,“我已经得到过你,别忘了。”
女人指腹细腻微凉,挨上皮肤,似有若无地来回刮蹭,秦止水被刺激得浑身一抖。
桃花眼危险地眯了眯,他想,这女人真是毫无羞耻之心,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提!
是掐断她的腰?还是拧断她脖子?男人眼底一片阴霾,与方唐对视稍许,最后什么也没选。
他非常嫌恶地松手,迅速推开怀中女人,然而下一秒,意识到还有路人看着,长臂一伸,又把人捞回,然后非常亲昵地揽着,大步走向停车位。
方唐加快脚步,努力跟上男人的节奏。
“砰!”
车门关上,紧接着车窗紧闭。
秦止水阴沉着脸,这场谁也不肯妥协退让的豪赌,最终整出一张结婚证,如同上次醉酒胡来,谈不上是谁一个人的责任。
事到如今,唯有最大限度止损。
他偏头看向身侧人,眼底的厉色和厌恶毫不遮掩,“方唐,即使已经领证,我这辈子也不可能跟你绑在一块。”
方唐眉目微垂,不紧不慢地理正因为拉扯歪向一侧的毛衣。
听过男人表态的话,她嘴角微勾,“正好,我也没这打算,你虽然脸好活不赖,但顶多一年,我大概就厌了。”
“方唐!”
秦止水几近爆喝,大掌撑着座椅,倾身压向坐在副驾驶的女人。
方唐本能地紧贴靠背,同时身子往下缩了缩,细长的睫毛轻轻眨动,看起来像一只无辜受惊的鹿。
男人的怒气和重量似是乌云压顶,怎么也推不开,方唐气息渐急,胸口起伏愈发明显,声音也跟着紧张起来。
“你,你想做什么?”
“我只警告你一遍。”
秦止水满脸戾气,将自身重量悉数压向方唐,两团绵软被挤得委屈变形,男人无半点怜惜之意,也无丝毫旖旎之情。
他眸光凛冽如寒潭,厉声道:“婚姻期间,管好上下两张嘴,碰了我的底线,就拿你的心爱之物来陪葬!”
方唐脸色渐红,一是被压得喘不过气,二是因为羞恼。
她扬手拍打对方后背,“你起开!”
男人纹丝不动,恶狠狠地问:“记住没?”
“……”方唐点了点头,紧接着,压在身上的力道去了大半。
她猛吸一口气,随后道:“我不会乱说话,保证配合你做一对恩爱夫妻,也保证不给你戴绿帽子,但是——”
秦止水迅速捏了她下颌,“你敢讨价还价?”
方唐盯着他,眸中清冷一片,倔强道:“但是当我厌倦,提出离婚的时候,你以及你的家人,都不得阻拦。”
男人彻底松开了对她的钳制,“谁稀罕?!”
话落,他又补充,“你说顶多一年,我就给你一年,到时候,我提出离婚,也请你乖乖签字不要死缠烂打。”
方唐笑:“这个自然,但我想,你不会有提离婚的机会。”
秦止水:“……”
这话的意思是,他魅力堪忧,迷不住她一年?!
照理说,越早离婚越好,但秦止水就是生气,他身体倾斜,伸手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
“你给我下去!”
方唐从善如流,下车后,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
秦止水独自驱车回公司,一路疾驰,心中万分窝火、烦躁。
追求、盼望了十几年的美好爱情和婚姻,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全毁在方唐手里。
当真憋屈至极!
他降下车窗,更改行驶方向,进入宽阔的沿江公路后,漫无目的地一直往前开。
因为车速,柔和的轻风变成疾风,刮在脸侧,灌入脖颈,带起层层凉意和舒爽。
一路上,手机隔几分钟响一次,秦止水心情稍微平复、好转,才大发慈悲似的接起。
那头声音特别焦急,“总监,你什么时候到公司?总裁找你好几次了,今天上午十点半……”
秦止水直接道:“我自己跟他说。”
挂了总裁秘书的电话,转而拨给总裁本人。
接通后,他开门见山,“我今天要休假。”
“不批。”
司衡迅速否决,并颇为气愤地谴责道:“你平素迟到早退,不加班常休假就算了,但是今天——”
“今天我领证。”秦止水慢悠悠地点明,“结婚证。”
“……兄弟,你要结婚了?!”
司衡狐疑道:“怎么没听阿姨提起?也没听说你有女朋友,突然一步到位,假的吧!”
秦止水瞥一眼随意搁在车上的红本本,有些不悦地问:“你觉得,凭我的魅力,求婚领证一步到位,不可能?”
“一见钟情,二见求婚,三见领证,对于极品水老大来说,完全不在话下,我质疑的是,这么多年,你一直奉行桃花来了首先挡一挡,挡不住的才算真爱,所以,怎么可能闪婚呢?”
“她——”
想到方唐,秦止水稍微停顿,随后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挡住。”
-
休假一天,秦止水沿着江边公路,无所事事地开车兜风,停下来的时候,突然很想点根烟。
平常不抽,兜里自然没有,偶尔有人当礼物送来,随手扔在车里,又会被母亲及时收走。
所以,秦止水最后喝掉好几瓶矿泉水。
水喝多了,很自然地会有生理需求,公路上待不下去,时近中午,秦止水在路边找了个饭店,吃喝拉撒一块解决。
然后,开车回家。
见到周沁茹的时候,秦止水已经完全平定情绪。
儿子回到家,面容憔悴,神态萎靡,似乎一个上午就瘦了一圈,周沁茹顿时心疼得数落起来。
“说了多少次,工作没有身体重要!眼下阿观还在床上躺着呢,看看你现在,就跟逃难回来似的,你们兄弟俩,是不是想急死我?工作这么勤勤恳恳,也不见司岳二人给你颁红花、涨工资。”
她口中的司岳是指思岳纵横的两位合伙人,逢年过节常来家里串门,是老熟人了。
听母亲在耳边唠叨,秦止水很自然地露出笑容。
“妈,红花确实没有。”
男人从公文包里摸出结婚证,“但红本有一个,是时候让司衡、岳冲给我涨工资了,毕竟养老婆花销大。”
红火喜庆的结婚证映入眼帘,周沁茹激动地一把抢过来,儿子说了什么话,她没听,所有心思和注意力都给了红本本,焦急忙慌地翻开——
真好!
是儿子的结婚证。
儿媳妇,方唐。
她摩挲着结婚证,笑得合不拢嘴。
“你这个臭小子,动作挺快,让你准备求婚,竟然不声不响地去了民政局,哎呀,我儿媳妇真好看,脸蛋白白嫩嫩,似能掐出水。”
“是吗?”
秦止水终究不快乐,泄愤似的说:“我改天掐掐看。”
“啪!”
周沁茹一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打在儿子手背,“结了婚,就忘记以前求而不得的苦?就得意忘形不知道珍惜了?”
“啪!”
她又迅速落下一巴掌,并骂道:“劣根性!”
连续被打,秦止水满脸无奈,“妈,我就顺口一说,不是真掐。”
周沁茹愣了愣,随后改了口,“你想掐就掐吧,轻点。”
秦止水:“……”
这话题敏感又危险,还是沉默保命吧,不料“啪”地一声,又被打了。
周沁茹气呼呼地问:“小水,你怎么不把我儿媳妇带回家?”
男人摸了摸鼻子,扯来理由,“今天太过匆忙,家里一点准备都没有,我把方唐带回来,多突兀。”
“对对对!我得赶紧行动起来,先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然后置办东西。”
秦止水打了个哈欠,起身往二楼走,“妈,我先睡一觉。”
周沁茹赶紧把人拉住,“房间我要整理,你去方唐那午休吧!”
“我房间,月初就被装饰得红红火火,跟个新房似的,还要整理?”
“之前那些是给你适应,现在儿媳妇进门,当然要换新的。”
“那我去客房。”
“不行。”
周沁茹语速快得不容辩驳,“领证当天不能分开睡,你没把方唐带回来,就去方唐那,如果不方便,你们一块去酒店,我现在要出门,顺道送送你。”
秦止水:“……”
说一千道一万,后面几字才是重点,翻译过来就是:我要见儿媳妇,现在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