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陆笑着说:“我有什么不帮你的理由吗?”
“啊——我哥最好了!”钮士立马原地欢呼起来。
宁陆看了看他,又往外瞟了眼校园,心中有阵心悸怎么也压不下去。
校园的那株大杨树下,翠绿的叶子和粗壮的树干背后,站了一个人,在宁陆和钮士走之后,那人缓缓露出半个身体,从树背后,朝着他们原先站着的窗户边看了眼。
宁陆运气不好,刚转学过来,一年一度的劳动周就到了,对于同学来说,是个挺值得纪念的日子,毕竟可以整整一周不用上课,被分派到校园的各个地方去收拾打扫,可是对于还想要好好学习,补补自己落下的课的宁陆来说就不那么友好。
“哥,想开点,我们不缺这一周的。”钮士边走边说,手里还抱着个盛满水的大盆。里头搁着抹布。
“可我马上要高考了,课还没学过什么……”宁陆一边皱着眉,一边仔细思索着。
“不会吧,哥你都高三了,课还没学过?”钮士吃惊:“不是,那你之前都在哪儿,干什么啊?”
“我……”宁陆想了想,突然急促皱了下眉,他回避了这个话题,只是揉了揉眉心,似乎在缓解着什么情绪。
“没事儿,我们被派到整理档案室,没什么活儿的平时。到时哥你就去看书……”钮士一边贴心小棉袄的说,一边跟宁陆转过楼梯的把角,快要走到班级的时候——
宁陆忽然拉了他一把,把走在前头的钮士领子都往后拽了下,他整个人踉跄一下!
突然!前头拐角处正撞过来一个人,幸好宁陆拉的快,不然钮士觉得按照这个步速,他半个肩膀都得被撞歪,那他手里端的盆指不定得扣他头上。
“哗啦——”虽然水还是溅出来一部分,但还好。
“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莽撞了。”走过来的居然是个女生。
钮士看是个女孩子,态度就好了不少:“啊,没什么。就是很少见女孩子在走廊跑这么快的……”
“你下次小心点吧。”钮士和声细语的说。
那是个挺可爱的女孩子,也难怪钮士态度好。女生一双眉细细弯弯的,下头的一双大眼睛却很大,里头闪闪亮亮的,如同抹了金粉,仔细看过去,好像还有碎光的光点在里头。
女孩子留着一个长长的马尾,额前有细碎但清爽的刘海儿,整个人的气质都非常单纯干净的那种。任谁看了一瞬间都会喜欢上。
那女孩儿凑近了,想要仔细看看被钮士挡在后头的宁陆:“谢谢你们不怪我。你们人真好。”
“咳。”钮士看她凑近说这么一句话,忍不住笑咳了一声,往后退了退。心道这姑娘是不通人情世故吗?怎么还动不动就发好人卡了?
他一躲,就露出后面的宁陆了。
宁陆没有要和她结识的意思,也没退,只是对钮士说:“那我们走吧。”
“哎,等一下。”那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子伸出手,把兜里掏了掏,掏出来两颗糖果:“这个给你们。”
“啊,谢谢。”钮士表示开心的收下了。很受宠若惊。宁陆也跟着拿了一颗,表示客气。
等他们走出一段后,回头,那少女还立在走廊和他们点头摆手。
“真可爱。”钮士剥了一颗糖纸塞进嘴里:“好久没收到这么可爱的女孩子给我的东西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宁陆不爱吃糖,只是把糖果放在掌心转了转,随口问。
“上一次啊……让我想想,大概还是,额,小时候吧……”钮士丢人的说。
“宁陆,钮士,你们来啦!”到了班里,听到劳动委刚好招呼他们:“谢谢钮士了,把盆帮我端过来。”
“没事儿。我刚好去找下我哥。”钮士道了声,把盆水交给劳动委:“那我们先去档案室了?”
“嗯,那里头应该有老师在上班,钥匙给你们,你们先去看看吧。”劳动委爽快的把钥匙交给他们,叫他们直接去。
宁陆和钮士一路绕过了大半个校园,走到位于教学楼后头的一栋独栋小楼里。
“这是我们的教师楼。不过只有一层是给教师做办公室的。二楼是我们的实验室,三层才是档案室。”钮士边走边给宁陆解释:“我们学习压力很重,就算在这儿三年,都没什么机会来这边逛逛。”
“话说我们学校可是著名的管的严,只有考进来的人才能入学。我当年……也是勉强够了这所学校的最低分数线,类似低分飞过及格线的水平进来的。来这里之后,我两年多几乎除了学习外没怎么休息,才勉强能浮到中游。”钮士边说边念叨:“对了哥你是怎么转过来的啊?在原先学校的成绩很好吧。”
“我原先……”宁陆说到一半不说了,伸手把钮士拉到前面来:“你去开门。”
“哦。”钥匙在钮士的手里,他随便一拧就开了:“哥你说——”
然而喋喋不休的他还没说完,后头的话就彻底哑了声。
“……”
“……”
钮士此刻已经叫不出来了。最近几天,接二连三的恐怖事件袭击之下,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了点抵抗能力,乃至如今,看到如此恐怖的事情,都能绷住不叫。
“这什么情况?”钮士盯着出现在正中的一颗腐烂的人头骨,尾音儿都在颤,他哆哆嗦嗦的伸出手指了指前面:“哥,你看呀,你看呀!”
“看到了。”宁陆揉了揉眉心,从见到的第一瞬间他本能有着自己的判断,那腐烂的头骨的确是失去生命的,此刻没有任何威胁。
这跟他在恐怖世界里遇到的东西不一样。那里的东西,说白了,每一株草,每一缕风声,都给宁陆一种活着的东西的感觉。
从进入那恐怖世界的那一刻,他就好像被吞到了一只怪物的肚子里,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觉,又好像是活着的,的的确确存在的。
唯有一点当时他能确定,那就是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也正是这个原因,在决定杀束朔的时候,他其实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轻易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