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辰轩将结实健硕的手臂横放在枕头下面,给唐宝儿当人肉枕头,不紧不慢地讲着公司里的事。
他本身是个性子偏冷的人,不怎么爱说话,更不擅长调节气氛,说的都是日常做了些什么,以及合同什么的东西,很无趣。唐宝儿一开始还认真的听,偶尔问个问题,后来像听天书一样,声音好像只从脑子里路过似的,完全记不住说的什么。
秦辰轩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直到听见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
轻轻的撑起胳膊,在睡颜恬静的唐宝儿眉心轻轻印上一吻,磁性嗓音低低道:“亲爱的,晚安。”
女人毫无察觉,带着祝福香甜入梦。
她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地坐在船上泛舟,明媚的阳光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分外好看,春风和暖,站在船头让拂过面颊,别提多舒爽怡人了。
次日起床,却发现正下着大雨,打开窗户,城市一片雾蒙蒙的看不太分明。
刺骨的寒风夹着雨丝飘进来,冷得她打了个哆嗦,正要关窗,一只大手已经伸了过去,将窗户关紧。
“今天多穿点,又降温了。”秦辰轩将她钻进睡衣里的一缕发丝从里面拿出来。
“总感觉每年的冬天都比头一年更冷。”唐宝儿转身,看着男人俊美的五官,眸中带笑,“今年过年我们去旅游好不好?”
“好,找一个暖和的地方。”秦辰轩爽快的答应下来。
唐宝儿暗喜,暖和的地方,倒是与她不谋而合,不知道哪座城市到过年时候是春天,得好好琢磨一下。
定下了约定,感觉日子便有了盼头,浑身都有了劲,她甚至迫不及待地开始掰着手指头数日子。
秦辰轩对旅游不怎么热衷,但要能让老婆高兴,别说是去旅游几天了,就是去做苦力,他也甘之如饴。
江城的城里下着大雨,郊区下的却是雨夹雪,路面湿滑不堪。
被飚车党称为死亡公路的盘山公路,有的弯道特别急,几乎快到呈九十度的样子,正常开车都要万分小心,否则很容易出交通事故。
如此恶劣的天气加上道路条件险峻,非但没让呼啸而来的飚车党知难而退,反而更加兴奋,跃跃欲试。
孙嘉君看着像肠子似的弯弯曲曲的公路,伸出白皙掌心,看着雪花在手心里融化,眼睛里露出一抹得意,真是天助我也。
陆翊风走到她身旁,将一把透明的雨伞撑到她头上,一边嘴角上挑着笑问道:“怎么样,看着就很心惊胆颤吧,如果你要实在不敢一起去玩的话,我现在送你回去?”
孙嘉君岂会听不出他是在用激将法,不过今日乐得上当,于是斜眉冷哼,冷笑着道:“少小看人,谁不敢玩了?走!”
她将头上的雨伞一把推开,便大步往车里去,走了两步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回头看着陆翊风说道:“差点忘了,我今天约了个女朋友一起逛街,怎么办?”
陆翊风一点都不相信她的说辞,认为只是害怕了找全借口想溜,于是道:“逛街有什么意思,让你那位女朋友过来一起玩,我那帮哥们很乐意载美女一道,是吧?”
最后两句陆翊风是看着那些坐在车里的公子哥说的,立刻就得到一阵响亮的口哨声,表示热烈欢迎。
陆翊风歪着脑袋,贼兮兮地高高挑起眉头,一副看你现在还怎么说的表情。
孙嘉君故作为难地低头咬唇,两秒后抬起头,一脸豁出了的表情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她,让她过来。”
看着她转身打电话的举动,陆翊风得意的偷笑,感觉自己今天做了件特别牛逼的事。以前他都是被孙嘉君吃得死死的那个,今天反过来套路到了孙嘉君,觉得自己好像农奴翻身了,特别爽。
殊不知,他其实还是那个被算计的蠢货。
孙嘉君打过电话后发了定位,让阿香一小时内必须赶到,否则过时不候,她说完便挂了电话,不给阿香说话的机会。
电话那头的阿香只是一瞬间的怀疑便放宽了心,想着孙嘉君定是怕被人看到,所以才如此谨慎,让自己跑到郊区去拿钱。
离开前阿香告诉她躺在床上已是风中残烛的母亲,她找朋友借到了一笔钱,等她回来就送母亲去医院,一定能治好。
母亲伸出瘦得皮包骨的手,颤颤巍巍地抚摸女儿的脸,浑浊眼睛里泛起泪花与不舍,“孩子,妈妈的病治不好了,不要为我去借钱,等我死后不要管我,去一个你爸爸找不到你的地方,自己好好生活。”
阿香孝顺,听着母亲的话早已是泪流满面,说什么也不肯放弃,让母亲也不要放弃,然后便抹干眼泪,出门往约定的地方去拿救命钱。
看着女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母亲心中陡然一慌,涌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想起来去追回女儿,可才走到门口就因头晕目眩而跌倒了,额头在门槛上撞出一个大包来,爬了半天都爬不起来。
阿香的父亲昨晚赌钱到黎明,这会儿睡得跟个死猪一样,哪里又能指望得上。
一心只想快点拿到钱的阿香,出门飞快地跑出去打了出租车,往定位上的地方去。
四十五分钟后,阿香到了目的地,见这里偏僻,怕回去坐不到车,便让出租车师傅在这儿等一会儿,拿到钱后还坐他的车回去。
看到阿香打来的电话时,雨势逐渐加大,孙嘉君却玩得越来越嗨,放下高冷傲慢的架子跟陆翊风说笑、尖叫、欢呼,简直就象变了个人似的,甚至还将胳膊搭上陆翊风的肩膀。
那是孙嘉君从未放下身段示好的一面。
她的改变令陆翊风内心深处涌起满满的自得,本来觉得雨天路滑太危险,想要提前结束赛车的念头变得犹豫起来。
孙嘉君没有直接接电话,而是挂断后发了条信息,让阿香往前上走,在看到一块写着汝溪的界碑处停下,然后就在那儿等,她很快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