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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隋洲蹙眉看了一眼她摆得乱七八槽的牌,向牌桌上的其它三位看过去一眼,“二婶三婶小姑姑,你们慢着点让让她。”
  一边说着,一边倾身挨近,单手操作地帮她把牌摆顺了。
  何尔雅敏感地嗅出了些东西,心道:林隋洲,咱们都分手多年了,你还来这样的可真够狗的。既然你恶心了我,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她环视了一眼牌桌上的三位女性年长者,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姑姑婶婶们,你们先前不是问我为什么跟林隋洲分手吗?其实并不是我们性格不合,而是林隋洲说和女人做/爱恶心,他喜欢的是男人。”
  她这句一落,耳后立即有道声音响起:“别又作妖,容我跟我二叔三叔他们聊聊就带你去见五爷。你还记得你昨夜喝醉了,在五爷那里闯了多大的祸吗?”
  何尔雅心里咯噔一下,立即转过去,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他这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可惜林隋洲这人,有时候再大的事情也不当回事的入不了心。此刻,她也捉摸不透事情的真假,对昨晚后来发生的事情也断片了。
  但到底是有些心慌,想跟他斗一场的心思也立刻消失没影了。
  她这里是话出口人就歇菜了,可林隋洲的姑姑林淑珍却是情真者急地信了个十足十。
  她手指颤抖地掉了一块牌在桌面,抬头向林隋洲看去,厉色道:“隋洲,你想跟男人在一起,家里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林隋洲觉得,他厌恶女人果然是不无道理的。此刻,他连亲姑姑的话也懒得回了。
  林二婶是个圆滑而活络的人,一看气氛开始不对,马上拍了拍林姑姑的手:“淑珍,你急什么,人小姑娘一看就是在开玩笑,隋洲是个倔性子的。他要是真喜欢男人,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何尔雅一边听着,一边摸着牌的扬了个虚弱的微笑算做回应。
  林三婶是个看上去较温和的人,也向林姑姑望去安慰的眼神,“二嫂说得在理,小姑娘是在逗趣呢。”
  林隋洲眼看两个婶婶已经把他姑姑给安抚了,摸出烟盒打开抽了三根出来,分别递给了二叔跟三叔。
  跟着,三叔侄一边抽着烟,一边聊了些琐事与公司的事。有个外人在场,也不好聊些太深的东西。
  而林隋洲一边应酬着两个叔叔,一边偶而转过来指点一下何尔雅该怎么打牌。
  只是眼看外边天色都暗下来了,何尔雅有些坐不住地扭头看向了林隋洲,眼神拼命地朝他暗示。
  在林隋洲回应她一番深邃且专注的目光时,何尔雅的心忍不住微颤了一下,而后又滑过些细微的痛感。
  林隋洲望着正坐在迟尺的女人,心也有些苍桑。他觉得自己像是个黑暗的深渊,却又不甘寂寞的想拖个人下来。
  可真是有够卑劣的,但他却控制不住的偏想玩火。
  他用晦暗深沉又疯狂的眼,逼得她的眼神开始闪躲。然后满意地抬指扫了一下她因不开心而抿起的唇,轻柔低语道:“坐不住了?”
  何尔雅望着他的眼,有种想捶爆他狗头的窒息感。
  她知道自己要做点什么,来打破他故意营造出的这种暖昧感。
  时机不能失,稍慢一点就会被他认定还在意着。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何尔雅在心底抱头狂喊!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这章能有三条评论,我就……
  ☆、第二十三章
  何尔雅恨恨地盯着林隋洲的眼,觉得自己不可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没有势均力敌,就不要轻易杠上,她懂这个道理。
  很多年前的林隋洲,情绪还多有外放。而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被时光打磨得内敛而成熟,气势也盛过从前太多。
  她已经在他手上惨败过一回,说实话,要不是他实在太狗的想跟她这个前女友,再来一段吃到厌倦就散的床伴关系。
  她也不会费心劳力的,想同他作对。
  在默念了三遍我是个演员后,何尔雅迅速切换了另一幅模样,成熟而大度的朝他微微笑开:“林隋洲,咱们都分手了这么多年,你还来这样的,不太合适。”
  林隋洲皱起眉,沉默地打量着面前的女人。着装极其随意,脸上甚至连化妆的痕迹也没有。
  从前在一起时,每次来见他,她都会把自己打扮很清爽亮眼。无论时间多紧迫,至少会涂上口红。
  然后会小心机的,在他的领口或某处,印上个唇印。
  “林隋洲,这样一来,其它女人就知道你是有主的,也会少打你主意了。”
  时间已去多年,岁月好像格外厚待她这张脸。此刻,她唇边的笑意看似很甜美,但却根本没到达眼角。
  盈润而亮泽的眼波里,流转着的全是自以为人不知的防备。
  林隋洲试图将眼前这个对他充满戒备的女人,同当年那个满眼满心全是他的女孩儿融合在一起。
  却发现,当一个女人不再愿为一个男人唇染红妆时,只能有两种答案。一是老夫老妻式的熟悉到不在需要,二是已经不在意的觉得没必要。
  而她,显然是后者。这个领悟,让林隋洲心起一股沉重的失落感,指骨也微微收紧成拳。
  他沉默在不快里有片刻走神,只是当再抬眸看她时,却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得意。
  呵,原来还是依如以往的幼稚,只不过是学会了伪装。如果真正对一个人完全视如陌路了,应该不会因胜他毫厘而感到如此的愉悦。
  此刻她眼中绽放的光彩,让林隋洲感到了一股势均力敌的兴味。
  心底的不快瞬间消散,他敛去眼眸间厉色,嘴角也扬起了些许的弧度,“是吗?”
  何尔雅点了点头:“自然。”
  林隋洲抬手抽了口烟,当着她与一群长辈的面,随意地挽起了半臂袖子。
  露出了上边明晃晃的几个牙印,还有些不知怎么弄出来的青青紫紫。
  “可你昨晚却不是这么说的。昨晚你一直缠着我不放,又啃又咬的,还一个劲的摸了不该摸的地方……”
  见他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么羞耻的话,何尔雅的脸一下子炸得绯红,“你撒谎,我才不可能这么做。”
  她恨不得抓起一把麻将堵住林隋洲胡说八道的嘴,又碍于全是他家人在场而不能发作。
  气红了脸跟眼尾之余,已懒得再同他装模做样的浪费时间下去了,“林隋洲,你这个臭流氓!祝你将来能遇上个女人,不像我这么没本事,能将你折磨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撕下伪装喊完这番话之后,何尔雅痛快了,拿过自己的包就走。
  牌桌上的林姑姑顿时又怒了:“好不容易交了个女朋友,硬生生是让你作没了。既然你打定了主意再不接纳女人,那就别撩人家的耽误了别人!”
  林三婶是个多感的人,眼见小姑娘被气走,也忍不住朝林隋洲望去:“隋洲,你不能总抓着人家的一次错误而不放过。那你自己呢,难道就从没犯过一次错,未见得吧。人生短暂时有意外发生,不要到临了了回过头才发现自己这一生,过得一点也不快活。”
  林三叔见妹子与老婆这么的不客气,顿时有些心疼侄儿,“好了,你们都少说几句。隋洲的事情,他自有主张。”
  林隋洲呼出了口烟雾,整个面部笼罩在一层灰茫茫中,让人不辩喜怒。
  实则,比起让她遗忘,他另愿让她恨着。他厌恶女人因爱而完全丧失自我,所以不会给她承诺,也仍旧不会回应。
  他想与她保持一种微秒的暖色关系,而不是又演变成过度的黏腻。
  男人的世界里,哪里有什么良善可言。若有,也只是能力不及。只要他想开始玩这场游戏,那么她也只能在他掌心里蹦跶。
  因放纵了内心的阴暗,林隋洲的嘴角扬起了不善的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坏到了骨子里。
  然而,他却沉溺在这份恶劣里贪婪享受。
  短短一阵光景,意料之中的,他听到了一阵绵长的尖叫与哒哒哒往回跑的脚步声。
  “救命!快把这两只东西弄开,牠们要咬我,要咬我!救命啊……”
  虽然何尔雅常常想着要捶爆林隋洲的狗头,但当他的两只凶猛罗威纳狗真的站在面前时,她完全没有任何想法了,因为实力不允许。
  那大脑袋大眼睛跟血盆大口,无一不让她双腿打颤地大喊救命拔足狂奔。
  狗子急了能翻墙,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尔雅急了能不要脸。
  看见林隋洲交叠着腿只坐了半边的椅子,她不要脸的一跃而上抓住他的肩,眼泪汪汪地跳脚:“快把牠们弄走啊林隋洲,我才不要去打狂犬病针!”
  林隋洲感觉到了她的害怕与颤抖,嘴角却是忍不住往上微扬了扬,然后才垂眼对两只已经不再吠叫的狗喝道:“出去。”
  两只狗呜咽了几声,蹭了蹭林隋洲的腿,再又得到了他的一声命令后,不得不出去了。
  何尔雅总算安静下来,一个低头,两人四目对上。
  林隋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吐出了口烟雾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这里有那么多椅子桌子你不跳,却偏要选我的这把跳。”
  何尔雅再也不说锤爆林隋洲的狗头了,她想直接锤爆他本人的头。人一气狠了,也就顾不得场合了。
  再者,她又没想要入他们家的门,所以没必要在他叔叔婶婶与姑姑们面前保持好形象。
  是以,一股脑把先前他们整群人怎么进来的狼狈状况,朝林隋洲给喊了出来:“因为你的两只恶狗,根本不听你叔叔们的话。你三婶吓得想退出去,你三叔拉着她躲在了你二叔背后。你二叔看似稳的一逼,实际上却吓得腿在发抖。你姑姑倒是很厉害,上去就说要炖了牠们,结果被吼得也躲回了你三叔背后!所以我没办法,只能跳到你的椅子上来,你可别自做多情的想这么多!”
  林隋洲在脑中幻想了一下那场面,忍不住浅笑了笑。他的两只罗威纳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护卫犬,见过很多次他的家人,绝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应该是对她这个第一次来的生人,有了较大反应才会不听话的乱成一团。
  林隋洲含笑着往上微微侧目,“那你呢,在哪儿?”
  “我在树上,在树上!你满意了没?”何尔雅一点也没觉得丢脸,谁还没有个怕的东西。这屋里不怕那两只恶狗的人,恐怕只有林隋洲这个恶主人了。
  见她都气成这样了,林隋洲也收了戏谑心态。一手掐灭了烟,一手扶稳了她的腿,朝二叔与三叔平静道:“二叔三叔,我这里也没吃的招待你们,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一起走吧。”
  两个叔叔点了点头,牌桌上的三个女人也跟着起了身。
  何尔雅偷偷瞟了眼与她一起经历过狼狈进来时的临时战友与牌友们,见他们根本不把她刚才的折台当回事。也就挺直了腰板,稍微离林隋洲近点,想出门时有点保障。
  临行前,林隋洲去了趟厕所。解决了生/理问题后,摸出手机拨通了伍爷的电话。
  当他把要拜托的事情说完时,遭到了对方一顿劈头盖脸的骂:“隋洲,你还要点脸吗?”
  林隋洲不予置评,挂了电话出去与众人会合。
  见她在蒙蒙夜色里,畏畏缩缩左顾右盼的随时防着狗又出现冲过来的样子,十分享受着她的这份惊慌,亦觉得所行的卑劣果然值得。
  不过这次出门倒很顺利,因为先前帮何尔雅他们进来,专门打理庭院与喂养狗的老伯又出现了。
  他拽着仍在冲何尔雅吠叫的两只狗,冲林隋洲抱歉道:“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因为这位小姐是生人,所以狗有点不听话。”
  “没事,回吧。”说完,领着一群人连同好些个保镖司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
  何尔雅夹在其中,感觉自己像个弱鸡,也彻底的认知了江家与这排面比起来,当真是个暴发户般的存在。
  出到外边的山道上,竹林与树木因风起而哗哗作响,虫鸣蛙声也在不停唱合。
  这些声音最是自然舒缓不过了,何尔雅的心境忽然就平静下来,甚至还有些许享受。
  林二叔林三叔们拍了拍林隋洲的肩,做出了告别后,各自带着老婆上车走了。
  只有林姑姑落在最后,看了看林隋洲后,却是朝何尔雅走了过来强行握住她的手:“那个,今天太突然了招待不周,下次再来玩啊。”
  何尔雅看了看林隋洲,感到非常抱歉的把手抽了回来,一句话也没说。
  林姑姑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就把怒气发泄在了林隋洲身上,抽了他的背好几个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