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边夜已深沉,风有些大,月亮弯弯,星辰稀疏。
何尔雅有些疲倦地望天长叹了口气,才扭头看向阿光,“辛苦你们了,李容祺的事儿,就到这里打住吧。不见到人我心里还能平静好过些,见到人了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反而想起一些事而更难过了。”
阿光倒是无所谓,扭头朝坡上自家老宅看了眼,有些担心道:“雅姐,你认识这人,看起来是个狠角色。可别真在我老宅里弄出什么人命来,到时候我可说不清了。”
何尔雅又望了望上边灯光亮着的二层旧屋,咬了咬牙道:“你们先走,我来守着。”
“那,姐,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就先走了。啊,那什么,下次记得对付男人的时候,不要用板砖啊。而且,你刚才咬的地方也不对。”
何尔雅撇他一眼,“你个连女朋友都没有的光棍,充什么专家呢。”
“我是没女朋友,可我是个男人。”
何尔雅侧目看了看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好吧,他说的对,他的确是个男人。
“你刚才就应该直接扑人怀里去,咬住他的嘴。接下来,你想要什么,十有八九都能得逞。这样比你大喊大叫,可不要轻松太多。”
何尔雅斜眼看他:“人的性情各有不同,你会吃这样的,不见得别人也会受用这样的。”
阿光叹了口气:“姐,你知道男人最擅长做什么吗?”
何尔雅摇摇头。
“脱女人的衣服,解自己的裤子。男女之间,没什么事情是睡一觉解决不了的,实在不行的话就多睡几觉。”
何尔雅有些惊呆了,这是哪里来的颓废生活家。后又心说,林隋洲就不是这样的。
他们的第一次时,林隋洲那狗男人护自己的皮带可紧了。后来嘛,……居然被阿光说中了,他总能很速度地解了她的衣服,并自己的裤子。
见她捂脸低下头去,阿光活动了下疼痛的双臂做出了告别,“姐,看那男人的样子,应该不会把你怎么样。记住,别跟男人硬杠,我就带人先走了。还有,南哥那里,瞒好。”
何尔雅拿开手,朝他点了点头,“夜深了,开车注意安全。”
说完,目送他们几人上了车,又看着尾灯渐渐远去的彻底消失在黑夜里。
伴着呼呼风声又等了一阵,何尔雅才等到了林隋洲带着一群人走出来。
黑夜中,她看不清他的模样与面色,却能从他走路的姿态,看出一股盛气凌人的味道。
他身后有两人,搀扶着个男人往一辆车里走去。看样子,李容祺还活着。但并不代表,他能活过今夜。
何尔雅觉得真憋屈,她明明恨不得李容祺可以原地爆炸,却又要努力的保他。
领着一群人的林隋洲,看见夜色里站在路口的人,有些意外她居然没走。
但只是一眼,就不再看她。
在林隋洲越她而过时,何尔雅急得抓住了他的手腕,却得遇了对方回头凉凉看她,“怎么,刚才没咬够,还想再来一口么。你要是哪里不舒服,该找你的男人来照顾你。我不碰有了男人的女人,松手。”
何尔雅气得恨不能对着他的头来一板砖,却又不得不缓和下面色来,“林隋洲,我们暂时和解好不好?再说,这鼻子不是你的人伤的吗,你这个雇主难道不应该负责?”
林隋洲抬手抽了口烟,在呼出的白雾里,特意把腕上的牙印朝向她这边,明知道夜色中根本看不见。
“我的人伤了你,你又咬了我,相互抵消了。”
何尔雅努力握了握拳,拼命地想着他曾因替他们何家说了番公道话而受到的惨烈伤害。大悲寺里又那么温柔的,给了她心灵上的安慰,才忍住了气恼。
随后,扬起尴尬淡笑,厚脸皮道:“既然是这样,那我对你负责,我把你送去医院看咬伤这样总可以了吧。”
说完,把自己车钥匙朝一个认识的保镖手中塞过去,拉住林隋洲就往他的车里走去。
不一会,前后四五辆车子启动,隔着不远的距离开始反程。
车里灯光昏黄,林隋洲靠在椅背上松懈了情绪。有些慵懒的抽着烟,人都已经赖上来了,他还能怎么办。
但他没看她,扯了扯被抓住的手腕道:“松手。”
何尔雅并没松手,“你想把李容祺怎么样?”
林隋洲继续抽着烟,在吞云吐雾间冷漠道:“我想把他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何尔雅简直要窒息,她真的拿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办法了。忽然间,想起先前阿光说的,别同男人硬杠。
一个闭眼,她破罐子破摔的翻身坐在了林隋洲的腿上。在他意外得还来不及回神里,捧住他的脸吻上了那张种总是刻薄非常的嘴。
前座开车的人一见后边这种情形,赶紧升上了隔板。
而后座里的两人,一旦唇齿相触了,气氛便总会变得不一样。
何尔雅用绵绵密密的吻,试图撬开林隋洲紧闭的牙关。可他就像是块冰,根本捂不化,反而还推开她。
声音低哑中夹杂着轻轻的嘲讽,“你的那位旧友,知道你这放/荡的模样,知道你曾在我身/下不知满足地嚷着再来一次吗,嗯?”
“林隋洲,你可真是个混蛋啊。”何尔雅有些骑虎难下,恨恨的与他眼神对上。忽地又笑开了,像个女妖似的。
她觉得眼下自己如果真要赌这口气,在冷静下来后,绝对会后悔的。
可此时此刻,她没办法冷静下来啊。
她用气到颤抖的手指,触上他胸膛,撩开了颗扣子。
林隋洲有些惊于她的不退缩与厚颜,不禁想看她可以做到何种程度。
在又一波毫无回应中,何尔雅的手向下滑去,直攻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她活到这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只吻过这个男人。所以对于怎么吻他,怎么撩拨他,真的太熟悉。
可正是因为这股熟悉,她突然有些害怕起来。怕自己一旦打开这个口子,就会收不住。
所以吻着吻着,忽然就想结束了。
然而,男人已被撩起了火,哪容得她退缩,一把狠狠掐住她的腰紧紧摁住。
“怎么,撩起火了就想跑?”
作者有话要说: 等评掉落
☆、第三十二章
下午两点多的日照,极为猛烈。几线刺眼的阳光,从没合好的窗帘边缘透射进来,印在一张床上。
床上睡着个女人,身形娇小,可就是这样一个娇弱的女人,昨夜却救了他的命。
林隋洲用力呼出一口烟雾,又想起了昨夜来。
男人大抵都是不经撩惹的玩意儿,他正被她折磨得痛苦难耐时。眼角余光却撇见车窗外忽然亮起刺眼的光芒,对方是埋伏在路边猛然加速的,所以他跟本来不及做什么。
像是刻入骨髓的本能,他摁住她的头把她紧紧抱入怀中,已做最坏打算的去抵挡那阵撞击。
头被重重磕在玻璃上临近昏迷前,林隋洲后悔为什么要让她上车随行。
事发之前,他报复般的想拉她入他的地狱里。然而真当她被他拖累得陷入危险时,他却悔不当初了。
甚至已做了最坏打算,如果他这次活不成了。希望那些人能痛快点结束她的生命,别让她多尝羞辱与痛苦。
好在他事先所做的一切防御,都不是白做的。例如改装过的车子,车窗玻璃的选材,保镖的武器配备。
他只昏迷了短暂,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还在车里,怀中却空空如也。
他听到车外有打斗的声响,看到她用身体挡在车门外。
在他来不及完全清醒过来时,她被人一把抓住了头发,车门被人打开。
若能活下来,他发誓,有生之年,如果再有人用这样的姿势碰她的头发,他会砍断对方的双手。
“林隋洲!林隋洲!林隋洲!”她被人抓住头发,却仍是挣扎不断的凄声喊他。
有支漆黑的管状物正指着他,头晕目炫让他毫无还击之力。
一切都发生得太迅速,那只管状物被人按动,她拼尽气力用身体撞击过去。子/弹射偏了,而他也趁这个机会迸发出力量的起身冲出去。
黑沉沉的夜色里,他的保镖跟一群人打成一团,有血腥味在空气里蔓延。
他寻着她的身影找去,发现她正被人压在地面拿木仓顶在额上。
有恐慌在心底炸开,比他预计自己会死亡时不知深重多少。
林隋洲知道自己不及子/弹快,却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谁知他冲过去之后,她却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到一边去,并夺了他手中的武器,另一边手中还捏着个滋滋作响的物件,朝他大喊:“愣着干什么,你的保镖里有人受伤了!”
他大步过去扛起她,把她塞进车里:“关好门别出来!”
事情开始得太快,结束得更快。那群人见一击不成,撤走得很干脆。林隋洲的人,有六个都受了伤,幸而都是身手不错的,只是些轻伤。
林隋洲报了案,做了笔录留了电话,把受伤的保镖送了医院。回到半山宅子里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问她哪里有受伤也摇头,问她想吃了什么也摇头。闷不啃声的占了他的房间浴室,洗了澡就睡下了,然后就是一觉睡到现在也不见醒。
而林隋洲,只做了简单洗漱就开始忙碌起来。
他打了电话回老宅,把情况告诉了父母以及两个叔叔。好在从最初药材紧缺,林家不得不放弃国内的供货地把手伸向了那个地界时,大家已达成过共识。
再者这样的事,最开始那三两年也发生过好几起。
等告知了家人后,剩下的就是开始还击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如果不行,那肯定是钱给的不到位。
不要命的人用比他更不要命的人去对付最省事了,国内不行,那就把人逼出境外解决好了。
等解决了还击问题,还有两波警务人员等着他去应对。
以至于他从昨天到现在,根本就没合过眼。
困极了,就抽支烟解乏。
或许是室内烟雾太浓郁,床上的人咳嗽了两声,似要醒过来。
林隋洲捻灭烟蒂,走到窗边把落地窗推开让烟雾散去新鲜空气进来。
等弄完这些转身,床上的人已坐了起来,半眯眼睛,仍是迷糊着。
因为没有换穿的衣服,她身上穿的是他的衬衫,底下空无一物。
或许是因睡觉的关系,或许是衣服过于宽大的原由。有那么些风情,肆意流泄。
“林隋洲,你有天也许不是死在别人手中,而是死于肺病。”
林隋洲前行几步,拉近了与她的距离,“睡好了吗?”
“还没,被这满室的烟味呛醒了。”
“很抱歉把你牵累进了这样的危险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