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江淮谦,隐约发现了他声线里的颤音。
他在紧张。
她轻眨了下眼,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感。
她何德何能,能让江淮谦如此认真对待。
阮轻画嘴唇微动,想开口说话,却被他压制,没办法出声。
江淮谦低头,越发地和她靠近。
两人无声对视着。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他说:“我想先拿一张追求者通行证,可以吗?”
他声音向来沉稳有力,声线偏低。以前阮轻画听,只会觉得低音炮有些灼耳,酥酥麻麻地很诱人。
可今天,她听得想哭。
她心被什么东西揪住,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阮轻画闭了闭眼,把他压在自己唇上的手拉下,轻声说:“你有没有想过,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江淮谦敛目看她,淡声问:“我想象的是多好?”
阮轻画看他。
江淮谦慢吞吞直起身,不疾不徐道:“你什么样,我很清楚。”
阮轻画眨了眨眼,压下自己喉咙间的苦涩感,轻声道:“你就不担心,哪天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江淮谦毫不客气反问:“反悔喜欢你?还是说,后悔问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
阮轻画不吱声。
江淮谦轻扯了下唇,淡声说:“我决定做的事,从不后悔。”
无论是那一天早上的冲动表白,还是今天。
江淮谦都从未有过后悔。
阮轻画突然就找不出理由反驳他,拒绝了。
又或者是有,但她暂时不想找了。
因为她清楚知道,自己内心是渴望,是想和他试一试的。
她垂眼,盯着脚尖看了半晌,忽而问:“只拿追求者通行证的话,他们会不会笑话你?”
江淮谦一怔,挑了下眉:“谁?”
阮轻画重新抬起眼看他,“就……其他人。”
“嗯?”江淮谦笑了下,淡淡说:“为什么要去管别人的想法?”
阮轻画:“……”
她默了默,低声道:“你就不怕,我把这张通行证,同时发给很多人?”
江淮谦听出了她话里意思。
他兀自一笑,直勾勾盯着她道:“你会吗?”
“……”
阮轻画当然不会。
她对其他追求者,向来都是毫不留情的个性。
只要对方稍微表现出一丁点的暧昧,她会立刻远离。
江淮谦目光灼灼盯着她,倏然一笑:“就算其他人也有,那最后能通过关卡的,只会是我。”
阮轻画:“……”
不知为何,她突然被他自信折服。
安静片刻,阮轻画问:“你不会觉得不公平吗?”
“?”
江淮谦看了她一会,猜测问:“你觉得我追你,对我而言是不公平的?”
阮轻画“嗯”了声。
他们两个人,是对等的。她怕江淮谦觉得不自在,不舒服。
江淮谦眉峰稍扬,挑唇笑笑,坦然道:“我的小师妹,难道不该享有被追求的权利?”
阮轻画耳朵微动,心跳忽快。
江淮谦弯腰,亲昵地蹭了下她鼻尖,不动声色的引诱:“你不用跑,站在原地等我。”
只要你给我跑向你的机会,于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喜悦。
至于她的那些担忧,江淮谦会用行动消除,然后告诉她,他们天生般配,是一对。
话说到这个份上,阮轻画再拒绝,好像就真的矫情到顶了。
她感受着他鼻尖的力度,微抬了下眼,喃喃道:“我好像,找不出理由拒绝你。”
江淮谦轻勾了勾唇,“这样最好。”
阮轻画:“……”
她看他这样,微微有点儿不适应。
她正想退开说话,一侧传来熟悉的声音:“轻画姐姐,你们是在接吻吗?”
“……”
立马,两人分开。
阮轻画一扭头,便对上了小洛那双好奇的眸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泡沫球,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突然害羞地捂起了脸,嚷嚷着:“啊羞羞……”
“……”
-
因为小洛打岔,两人对话进行不下去。
阮轻画实在不想在原地接受大大小小萝卜头的注视,找了个借口进洗手间。
出来时,她不经意扫了眼面前的镜子。
在看到她绯红的耳廓后,阮轻画抬手摸了摸。
滚烫滚烫的。
她盯着镜子里的那张脸怔楞片刻,忽地笑了起来。
其实和江淮谦这样说开,比她想象中要开心很多。同样的,也让她对自己未来生活,充满了微小的希冀。
或许,她真的该和江淮谦试一试。
就算结果没有很好,但可能也不会有她想得那么差。……
从洗手间出来,阮轻画一眼就看到了江淮谦和小洛。
她挑了下眉,慢吞吞走近:“他不玩了吗?”
小洛看她一眼,撇撇嘴指着江淮谦,没有半点礼貌道:“他说要等你出来再去。”
他抱怨着:“还说你会找不到我们,你都多大啦?在这还能迷路吗?真是耽误我时间。”
阮轻画:“……”
她微顿,蹙眉看向旁边的萝卜头:“小洛。”
“干嘛?”
“你妈妈教你这样跟姐姐说话的?”
小洛:“……”
他仰头看她,在对上阮轻画那双眸子后,飞快地闪开了。
“怎么不回答?”
阮轻画蹲下,强迫地让他看着自己。
小洛抿唇,不吱声。
阮轻画看他一会,淡声道:“你应该知道刚刚你在外面玩游戏,我为什么不强制拉你走。你和我那点浅薄的关系,按道理来说轮不到我教育你,但你也不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你爸妈应该教过你。”
她指了下江淮谦:“他是谁?我有没有给你介绍?”
小洛脸色微僵,看了眼旁边不说话的人,没回应。
“说话。我有没有给你介绍他?”
小洛眼眸闪了闪,低声道:“说了。”
“他是谁?”
“江……江叔叔。”
阮轻画轻扯了下唇:“很好,那我呢”
“……”
小洛看她严肃模样,眼眶瞬间红了。
他拉着她袖子,眼泪立马掉了下来,边哭边说:“你怎么欺负我啊?妈妈让你照顾我,你怎么就凶我啊?我不要你照顾了,我要找妈妈。”
阮轻画微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小洛,你对你妈妈的那一套,在我这儿不管用。”
她说:“我不会和你朝夕相处,一年可能也就见那么一两次,所以你只要做的不过火,我都能忍。”
就像是他要站在伞下玩游戏一样,阮轻画其实能忍。
因为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牵扯,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和冯女士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