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荷一脸懵。
她根本没听孙陆说了什么,干咳了一声,臊着脸回问,“我刚才走神了,你能再重复一遍吗?”
孙陆双唇微启,也是一番怔楞,少顷才摇头失笑,“我说,我这眼睛要是好不了,小荷包愿意一直照顾我吗?”
“呸呸呸,别说晦气话。”
“那万一呢?”
荆荷停下动作,垂眸看见男人一脸的紧张,深呼了一口气。
“鹿鹿哥哥问出这种话,就是没把我当一家人。”将剪刀收好,荆荷开始收拾残局。
床上和地上都是头发茬,不整理干净容易扎进皮肤引起炎症。
荆荷说完就开始收拾东西,吓得孙陆以为她生气了,急忙伸出手四处摸索,“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孙陆一阵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
其实他一开始并不是问的这个问题。
他本是说等出院后想搬去和荆荷一起住,但却在被要求重复一遍时鬼使神差地改了口。ℛοⓊщêńщⓊ.dê(rouwenwu.de)
孙陆很清楚,荆荷只是把他当作哥哥罢了。
他曾断了腿,现在又瞎了眼,最重要的是,他还结过婚……
叶秋晨虽然已被捕归案,但他们的婚姻关系还没有解除。
孙陆已经在恢复人形的第一时刻就积极处理离婚事宜,然而由于涉及财产分割以及责任认定方面的种种原因,需得等叶秋晨的刑事判决书出来之后才能判决离婚。
由于腿脚的关系,孙陆与叶秋晨并未行夫妻之实,但在法律意义上,他现在仍还是“有妇之夫”。
如果此时贸然选择同居,他遭受非议事小,就怕牵连了无辜的荆荷。
想到这一层,孙陆又有些胆怯起来。
他的小荷包虽天真善良,但也是个性子耿直刚烈的丫头,断不可能会答应和他做那苟且之事。
要想获得她的青睐,还得先变回清白身,干干净净地和她在一起才行。
于是,在荆荷要求他再说一遍时,他便改了口,却不知为何惹了丫头不高兴。
荆荷没有回应,吓得男人直接从床上站了起来,几度摸索之后索性睁开了眼,四处搜寻着她的身影。
强光刺进脆弱的眼球带来火辣辣的疼,然而孙陆早已顾不得这些了。
莫名的恐慌盘踞在他心底,让他坚信若不能在此时挽留住荆荷,他将再也见不到她了!
既然如此,他留着这眼睛有何用?
就算再疼,也不及与心爱之人分离之痛的万分之一!
这近三个月来的日日夜夜,他无不想念着他的丫头,期盼能早日脱离黑暗。
现在他终于和她重逢了,又岂能让这来之不易的机会从指缝间溜走。
孙陆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在看到一旁拿着扫把打扫的荆荷,激动地迎上去,一个熊抱将她搂在了怀中。
荆荷吓了一跳,不明白这男人突然来这一出是要做啥。
直到她真实感觉到从他紧贴的身躯上传来的颤抖,心中的疑惑才悉数消弭。
这个男人,其实比看上去的还要脆弱。
“小荷包,你别生气,鹿鹿哥哥……永远都是你的鹿鹿哥哥……”
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将心爱的女孩拥入怀中,孙陆闭着眼轻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心中百感交集。
哥哥就哥哥罢,总比再也见不到她来得强。
然而被他拥抱着的荆荷似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伸出手回抱住他,小手轻轻拍抚着他的后背。
“嗯,我们永远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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