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摄过程超乎想象的顺畅，较为麻烦的是做造型花费的时间太久，捯饬几小时的头发看不出明显变化。
虎杖找出一张闲置的矮凳，坐她身边等着看着，太安静了，他渐渐犯起困。
“悠仁困了吗？靠在我腿上睡一会儿吧，还有一个小时。”操溯的头不能乱动，手掌拍拍大腿示意虎杖。
虎杖侧靠上去，闭上眼不到十秒就入睡了。
许多办公场合偏好简约的设计，也许是为节约经费，内部环境容易使初次到临，担当陪同角色的人产生疲乏的感觉。
操溯轻轻用手指梳拢虎杖的短发，甜津津的味道溢满灵魂。
“情侣吗？真可爱。”发型师回来收尾，发现操溯腿上躺着陪她来的那位樱花粉头发的男生，自觉降低音量。
操溯凝视镜子前被打扮得酷似东京寄来的BJD娃娃的自己，上镜后只会更显清灵的背后，是妆感厚重的像给皮肤戴了层假面。
心脏一紧。
……情侣？银灰色的瞳仁一缩，但很快含笑着自然的点了点头，“嗯。”
听说新娘装扮也这样繁琐，不过很难想象……悠仁的正式婚礼会是传统风格。
……
八卦消息贴合现实的传言，前后辈倾轧的恐怖她好运气的不曾遇到，这次合作的杂志社负责人与工作人员的态度十分亲和。
“很好，表情再控制一下。”
另一家事务所的模特也在拍摄，她们一左一右的在摄影棚下拍。对方已经出道叁年，人气不温不火，否则也不会来愿意接受无资历的新人做封面主角的小杂志社。
找过来的虎杖站在摄影师身后，情不自禁拿出她的手机拍下正按照摄影师要求摆动作的操溯，这些动作她仿佛在梦里重复过无数遍，一丝新人的生涩也无。
虽然没有叫醒睡着的人，但睡梦中感觉哪里都不对的虎杖在她离开后不久便醒来。
操溯的目光与虎杖相对，下意识露出深挚的笑意，眼底的爱意毫不掩饰地流露。
……
最终杂志方拍案决定封面换成她望向镜头的那张照片。
*
天不亮就开始做造型，熬到下午两点终于结束。
“要虎虎充电！”饥肠辘辘的操溯张开双臂要虎杖抱。
“就，拍完了……造型居然比拍照的时间要长这么多，好辛苦。我买了鸡蛋饭团，啊，买成美式咖啡了，再去一趟。操溯想喝什么？”
虎杖抱抱她就放开了，卫衣的袋鼠兜里塞满食物，硬塑料包装会到硌她。
“我……”操溯刚开口。
“没有买错，美式咖啡是正确选择，就算新人没多少出镜的机会也不可忽视身材管理。你们的先天条件都不错，小弟弟有没有兴趣当模特？姐姐可以帮你介绍哟。”她弯腰凑近虎杖。
虎杖身体后仰，“没有兴趣。”
那家事务所的模特当着操溯的面，朝虎杖抛了个媚眼，做了水晶美甲的手一拐将名片塞进他的帽子里，还想继续说什么，“……有电话来了，等我哦。”她去洗手间接电话。
虎杖：“……”
搭讪啊，好像被挑衅了……
操溯忽地灿烂笑开，“悠仁哥，帮我买一杯蔬菜汁吧，我在化妆室等你。”接过那杯咖啡，垂下的手，指甲盖用力攥的泛白。
“哦……好的。”转身后，虎杖把名片掏出来，看也没看直接丢到了垃圾桶。
*
是模特的家人打来的电话，厕所回音强，操溯在门口就可以听到他们讲话的内容。
她走了进去，反锁洗手间的门。
就算模特的家人是被通缉的在逃死刑犯，在触犯她不可饶恕的禁区前都无所谓，她不在乎。
但是……
模特挂断电话，红着眼抬头。
真可怜吧？完全同情不起来。
“我平时摄入的热量是如何消耗，模特的话瘦身要求更高吧，不想知道吗？”操溯走到模特的面前，举起咖啡。
“谢谢。”资历为前辈的模特认为她要孝敬咖啡。
“打泰拳哦，单论技巧，我可比你口中的小弟弟要熟悉。”操溯精致失真的脸上戾气横生，“离他远一点！”
“家里很多人要靠你养不是吗？我无所谓，对于我而言现在退出都没关系，但是再搭讪他的话，嘛……我不介意让前辈先离开这个圈子。”
接咖啡的手被操溯一把抓紧，操溯的另一只手掐上模特瘦得皮薄贴骨的脖子。
啪——咖啡撒了一地。
“在模特圈待了这么多年，读空气看人的能力还是这么差劲，这是你除了先天条件差外十八线开外的原因。”
“吓——”模特惊恐地看着她，下肢身体奋力挣扎，人类在危急时刻总能爆发出强悍的潜能。
但是，异性搭讪悠仁在操溯的认知中同属于危急时刻。
“这一次就算了，别再让我发现你和他的距离在五米之内，前辈。”松开手。
“咳……咳咳咳……”
……
洗手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咔哒一下洗手间的门重新从里拉开。
操溯垂着眼皮，仔细擦干手上的水渍。
眼角瞥到一位身材强壮，衣着宽松的男人抱臂靠在女洗手间外的墙上。
她抬头看了眼——嘴角有疤的黑发男人，不像这里的职员，是路人。
那个男人对她饶有深意地咧起嘴角笑。
操溯没理会他，快步返回化妆室。
*
操溯卸掉脸上的妆，虎杖正好买蔬菜汁回来。
“咦？头发的话，不处理没问题吗？”
操溯头发上撒了闪片。
“没问题！戴上帽子回家洗，难得在上学的时间来一趟‘城里’，悠仁，我们把握时机约会吧！”拍摄时的距离感消失，操溯整个人元气满满。
虎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振作起来的样子。”还有他们在这不算乡下人……吧。
“难得没有乙骨前辈打扰的一天！走了走了。”操溯抱着虎杖的手，往外拉。
*
乙骨忧太从黄昏等到月亮升起。
虎杖宅属于虎杖悠仁他们房间的灯光一直没有亮起。
操溯的手机关机，不过开机也未必有回复。
乙骨站到腿部血液循环不良，用最近学到的反转术式随手恢复，继续抬头遥遥望向返程的方向。
终于，他等到了。
……
今晚月色皎洁。
树林中的动物鸣叫声此起彼伏。
“悠仁！”
操溯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驻足喊住虎杖。
“嗯？”虎杖偏过头。
操溯踮起脚尖，攀上虎杖的肩膀，对准他的唇吻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
四目相接，心脏急剧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