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这件事再次被秦正华提起,陆美玲才猛然回归当时的记忆。
心中一惊,秦正华说的对,陆郁森怎么可能会主动帮她?明明陆郁森连其余陆家人都懒得见。
陆家分家,分成了三波,陆美玲一家,陆郁森一家,还有就是枝江市陆氏集团所属的陆氏家族一波,也是整个陆家的根基所在。
虽然大家都是亲属,但都不怎么来往。陆美玲和陆郁森这边偶尔还因为陆达的事有所交往,和陆氏集团,陆美玲丝毫提不起兴趣。陆郁森也是,从不是陆氏集团打交道。
“钟梁和陆美瑶出事之前,陆郁森把集团一分为二,一半赠予了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他自己经营的那家因为决策失误加上用人不淑,濒临破产。原本晟天不叫晟天,叫承天。钟梁死后,陆郁森不知从哪引来一批资金重新融资,建立了现在的晟天。”
秦正华给陆美玲讲述他最近查到的事,劝陆美玲不要太乐观。
“之所以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认清现实,实话说吧,陆郁森肯帮你完全是看在苒苒的面子上,”秦正华说出缘由。
“在遗嘱上出现偏颇,你的陆达走不长远,”秦正华彻底摊牌,“不满你,我已经做了遗嘱公证,我的财产,一半给你一半给苒苒。”
“你!”陆美玲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你竟然背着我做了财产公证!”陆美玲气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坐在床前凳子上的她立即站起,面对秦正华,她要发疯。
“给她一套房不够吗?她现在不愁吃不愁穿,有钟致丞在她也不可能受苦,一套房都足够她花一辈子了,你还把自己一半的财产留给她?秦正华,这是我辛辛苦苦陪你挣回来的,要是没要我,你现在卡里有这么多钱吗?”
陆美玲对秦正华的底细知道的一清二楚,秦正华的作为显然伤了她的心。
“呦呦呦,这怎么吵起来了?”来人推门而入,大张旗鼓的动静让陆美玲和秦正华剑拔弩张的气氛被忽视到一边。
看到那张优雅的面庞,陆美玲越是来气。
一个陆美瑶还不够,还要来一个纪念。
她的敌人天生就这么多。
纪念才不管陆美玲是不是被气的面红耳赤,得知陆美玲的老公就住在自己儿子科室的楼下,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亲自过来一趟,看看陆美玲现在的境遇。
看看她有没有比当初她的境遇更惨一点。
“陆家的事现在闹得沸沸扬扬,你竟然还有脸出现?”陆美玲真不知纪念的脸皮竟然厚到如此地步。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来这里看看老朋友而已,”纪念眼神在陆美玲和秦正华身上不断转换,带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纪念继续说,“当初你小三上位,做的很成功嘛,你老公和他前妻的女儿估计还不知道吧?既然这样,你又凭什么指责我?”
“你胡说什么,你自己当第三者,不要把这些事也往别人身上强加,”陆美玲同样深知纪念的往事。
纪念并不在意,转而看向秦正华,“你也真不是个男人,既然和你前妻没感情了,何不痛痛快快离婚,要一直苦着她,熬着她,生生把她累死,你好名正言顺的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说“这个女人”的时候,纪念眼神瞟向陆美玲。
继而又说,“陆美玲,虽然我至今孤家寡人,但我活得逍遥自在。而你,被困在男人身边,竟然连你老公的财产都分不到大半,咱们谁可悲呢?”
纪念对陆美玲的怨恨要从很久之前说起。那时候,陆家分家不久,纪念和陆美玲的哥哥是男女朋友,也是陆美玲的同学。一次偶然的机会,纪念认识了一个不该认识的人。那个人对他展开疯狂的追求,甚至令纪念感到害怕。
因为那个人也姓陆,纪念偷偷问陆美玲了他的身份,并且交代了事情的原由。陆美玲得知后,并没有明确告诉她那个人是谁,只是说按照辈分,那个男人也算陆美玲的哥哥。
陆美玲还劝纪念说,可以和他交个朋友。当时陆美玲深知纪念正和自己的哥哥谈恋爱,却公然撺掇她去和另一个人男人见面,交朋友。
纪念以为他们都是一家人,关系很好,而且自己和陆美玲哥哥正在恋爱,陆美玲的心知肚明,自然没有起疑心,傻傻的和男人“交朋友”。
然而事情全部向着与她的意愿相反的方向发展。
陆美玲的哥哥知道这件事后,并没有生气,也没有阻拦,反而十分开心。
很开心的和纪念的分了手。纪念不懂,伤心欲绝,而当初追求她的那个人男人悄然出现,就这样走进了她的心里。
然而这辈子,伤她最深的人不是陆美玲的哥哥,是那个明知道不可能许她一个未来,却还要走进她心里的那个人。
到最后,纪念才知道,陆美玲和他哥哥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家叫“陆达”的钢构公司。
他们出卖她,从那个姓陆的男人那里得到投资。
“我和你最大的不同便是,你做了一辈子第三者,而我最多不过一阵子。”
纪念永远不会忘记陆美玲见利忘义的嘴脸。陆美玲为了得到男友的公司,设计陷害男友和自己的堂妹,又为了拿到投资设计陷害了她。
这一切都是金钱的诱惑在作祟?纪念深知,这根本就是陆美玲的嫉妒。
陆美玲太想嫁给有钱有势的人了,所以嫉妒。
哪怕秦正华比陆美玲大很多,陆美玲也不在乎。她看中的不会是秦正华背后的官位,以及官位背后的金钱利益。
陆美玲双手紧紧握住,纪念的话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提及的事。
“没错,即便当时我是第三者,但我现在是正妻,你呢?什么也不是,”陆美玲也知道纪念的痛,以牙还牙。
“我不想和你做口舌之争,你只要承认自己的身份就好,”纪念笑的恣意,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激将法而已,就是要逼陆美玲走上绝路。
“进来吧,秦大小姐,”纪念向身后呼唤一声。
屋内的秦正华和陆美玲皆是满面震惊。
秦苒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缓缓推开门,看到靠坐在床上的秦正华和站在床边的陆美玲,声音抖动,连她自己都觉得心惊,“爸,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原以为对她们母女不管不问是因为秦正华事业忙,现在秦苒才想通,这一切不过是秦正华的借口,他在耗,更在熬。索性是她的母亲先熬不住,先走一步,才让他们有可乘之机。
“苒苒,不是你想的那样,”秦正华紧忙解释,拉开被子将欲下床,却被陆美玲阻拦。
秦正华坚持要下床上秦苒面前解释,被陆美玲拦着,他挣扎几下,陆美玲像疯了一样,咬住他的肩膀,哼哼唧唧说,“不许过去!”
第207章 莫绍岩的危机
“你别过来,”秦苒也喝住秦正华,深深的被欺骗感,像波涛汹涌的海浪,一下下冲击着她原本就不坚硬的心脏。
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她像是被世界抛弃的孩子,转身跑出病房门。
秦正华原本还要呼唤一声,被陆美玲厉声打断。
旁边看好戏的纪念,曼妙的伸出双手,在陆美玲面前故作姿态的鼓掌,一下又一下,很是得意。
“这么好玩的事竟然让我遇到了,真是有趣,陆美玲,等我走了,你慢慢哭,不打扰了,”说罢,纪念旋身,走出病房。
纪康寻到自己的母亲时,正巧纪念也从肾内科往泌尿外科赶。
看见纪念脸上得意而灿烂的微笑,纪康却开始发愁。
他的母亲为了养育他,吃过不少苦,他太懂自己的母亲那抹高傲的笑容下隐藏的情绪。
他来的路上还遇到了秦苒,不过秦苒行色匆匆,并没有理会他的招呼。
看秦苒去的方向应该是要找他师父。
“妈,你干什么去了?医院这里很病院很多,你还是别乱跑,赶紧回家,听话,”纪康劝说道。
“纪康,好歹我也是你妈妈,怎么我一来你就赶我走?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哪里,您可是我妈,我哪儿敢啊,就是医院这里太不干净,万一惹上什么病不是得不偿失嘛,”纪康狡辩。
“行行行,我信你是为了我考虑。”
纪念被纪康推着往泌尿外科走去,纪康嘻嘻陪笑,说了几句甜言蜜语,将纪念哄的笑的合不拢嘴。
“别贫了,你爸和你商量的事你决定了吗?”这才是纪念来找纪康的目的。
“妈,那个人哪里是我爸,我顶多叫他叔叔,咱们一家人过得好好的,加他一个算什么样子,我不习惯。”
纪康不习惯的不只这一声“爸”,还有复杂的家庭关系。
纪康终究没有让纪念如愿,纪念叹一口气,无奈的说,“都随你,你自己决定就好。”
“妈,你不是还对那个人余情未了吧?”
纪念抬手对着纪康的耳朵一拧,疼的纪康说不出话,吱哇乱叫,“疼疼疼——唏——”
“你小子,一天尽瞎说,连你老妈的玩笑都敢开,看来还是没被钟致丞收拾够。一会儿我给他说一下,让他给你多分配一些任务,看你那不找边际的性子还收不收敛一点。”
“别别别,您可真是我亲妈,一点都不带心疼自己儿子的。”
纪康揉着耳朵,被纪念拧过的耳廓还火辣辣的疼,他的母亲大人真是下手一点都不手软。
“那我还觉得你不是我亲儿子呢,快说上次谈的那个小女朋友在哪?什么时候领来给我看看?”
“早分了。”
“分了?为什么?”
“还不是那个陆尧澄插足,要是别人还好,偏偏是他——”
“好了,妈知道了,分了就分了吧。”
纪康知道母亲的心思。纪念一个单亲妈妈能把纪康养成这副性格开朗,讨喜的模样着实不易。纪念虽然是单亲妈妈,但对儿子从来都不是依赖,更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成为妈宝,反而将他扔在外面自生自灭,自己打拼。
好在纪康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成功做了医生,现在已经是枝大医院的住院医师。
纪念的心头大事也算了却一件。
还有另一件便是纪康的终身大事。
“下次识人准一点,别被人稍稍一引就跑了,”纪念叮嘱道,数落完又觉得不放心,“那个陆尧澄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你跟我说了多少次见了他绕道走,我哪敢不听您的话啊?”
“那就好,”纪念不怕别的,就怕自己儿子吃亏。
别看纪念年近五十,皮肤气质都保养的很不错,货真价实的美人。纪康遗传了纪念的颜值,也是小鲜肉一枚。
泌尿外科。
秦苒赶到钟致丞的办公室,敲门,没人应,跑去护士站询问,得知钟致丞上了手术,秦苒如同失去方向的小船,迷茫而又孤单,独自一人在无边的寂寞里漂流,不知道下一站是何方。
听到秦正华病房里的对话,秦苒无不震惊,原来是她太单纯,被秦正华所谓的父爱蒙蔽了。
原来伤心欲绝是这种滋味。
如果说,失去妈妈和姥姥是悲伤,那现在她所遭受的情感就是痛苦。
靠在钟致丞办公室的门上,秦苒的身体无助的往下滑。
想到什么后,秦苒拿出手机,发了会儿呆。
她迫切的需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想起之前要联系莫绍岩的事,希望这件事能让自己暂时忘记痛苦。
但无论如何,她越是努力放下,刚才在病房里的话越是在她耳边萦绕不绝。
“秦小姐。”
秦苒没感觉到自己身边已经站着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