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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傅恩锦在这边探头探脑的,他都发现了,他就不信裴献卿没发现。
  但没办法,裴大将军现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傅小姐说什么都可以。
  裴献卿和玉檀秋毕竟是外男,傅尚书把傅恩锦赶回院子,让她在床上好好躺着等大夫来诊病,而后又带着两人在傅府的园子里逛了逛,这才去了玉笙院。
  玉笙院里,躺在床上的傅恩锦总算是知道了。
  原来裴将军带了神医来给她诊脉呢!
  想来是她前些日子时不时的这痛那痛,频繁招御医的事被裴献卿知道了。
  那位玉神医她便是前些日子她和杨苓蓁在一品居看到的,与裴献卿一起的男人。
  傅恩锦在心里为玉神医可惜了一把,今日他这响当当的名号怕是要在自己这里遇挫了。
  她哪有什么奇怪隐疾,她只是小裴献卿罢了……
  傅恩锦在床上躺下没多久,傅尚书便带着人来了玉笙院。
  裴献卿没有进屋,他为了避嫌,只是在院子里等着。
  傅尚书带着玉檀秋进了屋,傅恩锦乖乖的躺在床榻上,见他们来了,便伸出一只手,很是自觉的样子。
  玉檀秋瞧见她缩在被子里,娇小白皙的一小团,眨着一双杏眼,让他想起那毛茸茸的兔子。
  心里忍不住大笑三声,裴献卿一个武将,平日里刀口舔血,在军中更是五大三粗的,喜欢的小姑娘却是娇娇柔柔,矜贵的很,以后可有的瞧了。
  收了心思,玉檀秋将傅恩锦的帕子垫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凝神把脉。
  傅尚书在一旁瞧着,心里还有些紧张,而在院子里等的裴献卿,虽然面上一片冷淡神色,但扶在佩剑上的手却忍不住收紧了几分。
  过了片刻,玉檀秋微微蹙眉,示意傅恩锦换一只手。
  傅恩锦便乖巧的照做了。
  半晌后,玉檀秋终于收了手,站起身慢条斯理道:“三小姐确实并无大碍,至多有些体寒的毛病需要调理,但正是因为诊不出病症却有疼痛感,才更需注意。”
  他写了一张调理的方子给傅尚书,笑了笑:“我近些日子都会在京都,暂住在宣威大将军府,若是三小姐有任何不适,大人都可以派人去找我。”
  傅尚书当然求之不得:“真是劳烦玉先生了。”
  玉檀秋点了点头,说了句“无妨”便准备往外走。
  裴献卿在院里觉着等的有些久了,他心里有些焦躁,微微蹙着眉忍不住还是走进了屋。
  见玉檀秋正往外走,他下意识迎了上去,低声问了一句:“如何?”
  玉檀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笑着道:“三小姐没有大碍,你无需担心。”
  听他这么说,裴献卿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虽然傅恩锦那病还是透着古怪,但他是信得过玉檀秋的医术的。
  两人现下正好站在窗边的软塌边上,裴献卿也不好多留,便准备跟傅尚书告辞了。
  他恪守礼仪没有去看躺在床上的小姑娘,却看到软塌的小几上放着一本书。
  封面上简单粗暴的写了五个大字:将军与小姐。
  裴献卿忍不住将书拿起来,还翻看了两下,眉头便挑了起来,这是个话本子。
  玉檀秋自然也看到了,他噗嗤笑了一声,眼神在裴献卿和傅恩锦身上转了转,揶揄道:“傅小姐最近看的话本子,好像还颇有意思啊?”
  傅恩锦本来还在奇怪裴献卿拿了本什么书在看,听了玉檀秋的话,电光火石间就想起来。
  那不就是前两日她扔在软塌上那本“将军与小姐”嘛!
  第18章 好想上去揍她一顿
  明明也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书,傅恩锦不知怎么的就脸红了,飞快的跳下床来把书从裴献卿手里抽走塞进被子里。
  她轻咳了两声,干巴巴的解释:“咳,那个,就是平日里闲着随意看看,”说完又定定的看向玉檀秋,“先生不忙么?”
  忙的话就赶紧走吧!
  玉檀秋忍不住又笑出了声。
  裴献卿看着小姑娘红红的脸,眼里也有些笑意。
  她刚从床榻上下来,头发有几缕不听话的翘了起来,显得整个人柔软又可爱。
  看着小姑娘晶亮的眼睛,裴献卿有些没忍住,他余光瞥了一眼傅尚书,见人已经先出了房门,便走近几步,抬手替小姑娘压了压翘起来的头发。
  他如墨的眼睛里有些温柔的笑意,很快便又收回了手,只是低声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
  傅恩锦本就染了些薄红的脸此刻已经绯红一片。
  裴献卿其实并没凑的很近,她却闻到了他身上干爽的皂荚的味道,让她想到第一次两人在街上巧遇时,裴献卿揽住她的腰避开马车的情景。
  怎么想都有些让人脸红心跳。
  见小姑娘低着头没敢看他,裴献卿心里有些柔软的暖意,他克制住自己想将她揽进怀里的冲动,出门辞别了傅尚书,与玉檀秋一起离开傅府。
  *
  又过了些时日,便到了要赴宫中中秋宴的日子。
  傅家一大家子人,上至傅阁老,下至傅恩妍、傅恩锦等一众小辈,都是要进宫的。
  傅文月被禁了足,傅老夫人特意叮嘱了王嬷嬷在这日看好她。
  马车走了四辆,傅阁老夫妇与大房夫妇一辆,二房夫妇与三房夫妇一辆,小辈们四个少爷挤一辆,两位小姐共乘一辆,这便浩浩荡荡的出府往宫中去了。
  到了东大门,还未及宫门口,便排起了队。
  中秋宴也是大日子,这次宫中帖子下的又多,自是各府来的人也多了起来。
  不过也算是司空见惯的事了,各家都安安静静的在马车里等着,也未见喧哗。
  只是这安静的时候没持续多久,前方便传来了一道傅恩锦很是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回事,这可是我晚上给皇上演奏要用的琴,古琴大师萧夫人亲自给我做的,你赔得起么你!”
  傅恩锦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嘉禾县主还是谁?
  与她同乘一辆马车的傅恩妍自是听她说过之前在马场跟嘉禾赛马的事,听到声音便忍不住拉着她道:“可是嘉禾县主的声音?虽说入了宫总难免要碰上,可是这也碰的太早了吧!”
  “没事表姐,我们就在车里待着,她总不至于还到我车里来找我麻烦。”傅恩锦捻了粒葡萄放进嘴里,倒不是很在意。
  只是前方的喧闹越来越大,隐隐还听见了一个小姑娘细细的哭声。
  傅恩锦想着自己离着嘉禾应该还有几辆马车的距离,便小小的掀开了马车一侧的帘子偷偷往外看过去。
  就见不远处,嘉禾正插着腰怒斥着面前的一个姑娘,姑娘身边站着的似乎是她的父母,三人衣着倒是体面,但不显富贵。
  傅恩锦看着有些疑惑:“今日宫中设宴,得了帖子的应都是有些地位的人家,嘉禾再受宠,这般跋扈就不怕得罪了人被宜贵妃怪罪?”
  傅恩妍跟她头挨着头往外看,待看到那几人时,心下了然,叹了口气:“嘉禾虽说平日里仗着宜贵妃的宠爱便有些肆意妄为,但今日这种时候她应当还是会收敛一些,只不过她对面的那三人,她还不放在眼里罢了。”
  “那是谁?我怎的好像没见过。”傅恩锦问。
  傅恩妍:“你没见过也是应当的,那是大理司直周竭一家,说起来算是我父亲的下属,我听父亲提过几句,周竭于一个重案有大功,皇上这次特意恩赏他带家人赴宴的。”
  傅恩锦听后点了点头:“难怪,大理司直从六品,嘉禾当真是不会放在眼里。那位周家小姐也太惨了,怎么的就惹到这个煞星。”
  就像是听着了她的话似的,那边嘉禾县主柳眉倒竖,指着一边靠在车辕上放着的古琴,不依不饶道:“我这琴在车里好好放着,被你们的马车冲撞了掉在地上,现在弦也断了,你知道这琴值多少银子么!把你们一家卖了都赔不起!”
  嘉禾的话说的难听,站在女儿身边的周竭面上已经有些挂不住了,入宫的马车都在这排着队,他们一家人的脸面无疑是被嘉禾当着众人的面放在地上踩。
  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嘉禾县主他们得罪不起。
  看着女儿被吓得泛白的小脸,周竭心疼,只能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县主,是我们不好,既然是县主晚上要用的琴,您看我们将小女的琴赔给您可好?小女的琴也是请名家所制,若是县主不嫌弃……”
  “名家?哪个名家?能比得过萧夫人么?你们这种人家寒酸的破琴能配得上本县主么?”
  嘉禾一口回绝,双手抱胸,面上满是不屑。
  傅恩锦在马车里瞧着都心里生气。
  “嘉禾说话实在是太气人了!哎呀好想上去揍她一顿。”
  “绾绾,又说什么胡话!”傅恩妍嗔怪了看了她一眼,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
  傅恩锦做了个鬼脸:“这不是因为没有外人我才说的嘛。”
  话落,她又瞧了过去。
  那位周家小姐应是平日里没见过这种阵仗,被吓得眼泛泪花,不敢说话,她的母亲揽着她的肩,低着头也不敢做声。
  这边的动静已经惹得好些马车里坐着的小姐夫人探头往外看了,嘉禾也觉得跟这些小门小户的人计较落了自己的面子,总觉得让人看了笑话。
  她面色不耐烦起来:“小门小户真是上不得台面,本县主懒得跟你们计较,可别说我得理不饶人,你们将她的琴弦也挑断一根,这次便算了。”
  她这要求说起来倒是一箭双雕,周家既然带了琴,那很大可能晚上也是想要登台表演的,先不说能不能得到贵人们的青睐,但嘉禾连登台的机会都不给人家,真可谓是将对手扼杀在摇篮里。
  但周竭一家哪敢说什么,只能照做挑断了自家女儿的一根琴弦。
  见嘉禾这才善罢甘休的带着自己的琴上了马车,周家小姐掉了几滴眼泪,也抱着自己的琴准备跟父母一起回马车上。
  突然有个小丫鬟过来拦住了她。
  “周小姐,我家小姐问你,你这琴想修么?”
  周家小姐抱着琴有些疑惑:“你家小姐是?”
  小丫鬟笑了笑,指向后面排着队的一辆马车:“我家小姐在那辆马车上。”
  周家小姐瞧过去,只见小丫鬟指着的马车上挂着一个“傅”字,马车看起来低调华贵,她心里一惊,竟然是京中权贵傅家。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周家小姐小心的问:“若是我想修,你家小姐……”
  “周小姐若想修,便把这琴给我就是,按着这队伍检查的速度,我家小姐在您入宫前便可给您啦。”
  周家小姐点点头,将断了弦的古琴给了那小丫鬟。
  横竖这琴现下也弹不了了,若这能修好算是意外之喜,修不好也无妨了。
  她温柔的笑了笑:“请替我先谢谢你家小姐。”
  小丫鬟抱着琴,特意绕远了一些回到了傅家的马车旁。
  她撩开帘子,将琴递了进去:“三小姐,那位周家小姐给了琴过来,让我谢谢您呢。”
  傅恩锦在马车里接过琴,低声道:“无妨,你在外面等着吧。刚刚回来时可有谁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