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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捏了捏她柔软的指尖,裴献卿笑道:“等以后我再告诉绾绾。”
  小姑娘哪会记得呢,那时候她还只是个奶团子。
  而裴献卿也想等到傅恩锦再熟悉他一些的时候,再说起那段陈年的旧事,他想要小姑娘喜欢他,也想要小姑娘感受到,他喜欢她,是喜欢她这个人,而不单单是因为一段过往。
  虽然他大概是那时起就对小姑娘一见钟情了。
  缓缓烧着的炉火使二楼很快就暖合起来,傅恩锦的手终于暖呼了,裴献卿放开她,又给她倒了一杯花茶。
  傅恩锦喜欢喝花茶,她没想到连自己这个喜好裴献卿也知道。
  小姑娘小口小口的喝着,娇嫩的脸上已经被炉火熏上明艳的粉色。
  待她喝完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裴献卿才提醒道:“是不是还要去找思甜和思绣?”
  傅恩锦一听才想起来,来到阁楼这她光听裴献卿说话去了,自己要说的话还一点也没说呢!
  她连忙摇了摇头,红着脸小声道:“其实,我就是来找将军的。刚刚我说要叮嘱将军的话还没说呢。”
  裴献卿微微倾身,挑了挑眉看着小姑娘,一双墨黑的眸子温柔的像秋夜如水的月色。
  “绾绾想叮嘱什么,我听着呢。”
  傅恩锦一双小手攥了攥裙摆,然后抬起小脸,认真的看着他:“将军此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战场上刀剑无眼,将军答应我,一定不要受伤了好不好?”
  将军受伤了他自己也不会在意,玉先生又不在他身边,她远在京都,就算是跟着将军一起痛,但也是半点忙都帮不上的。
  这么一想,傅恩锦就觉得有点难受了。
  起初她以为她是怕将军受伤了自己也会跟着痛,现下倒好像更怕将军痛了。
  “裴献卿,”傅恩锦突然喊了他的名字。
  小姑娘很少会这么叫他,裴献卿也坐直了,认认真真的看他,态度十分良好:“嗯?绾绾想说什么?”
  傅恩锦垂眸:“你一定一定不可以受伤,万一受了伤,也不可以不当一回事,撑着伤势去冲锋陷阵。你现在是一个有婚约在身的人了,你要记得我还在京都等你。”
  看着小姑娘低眉敛目的说出这番话,裴献卿的心突然就人温热了起来。
  往日在战场上,他狠厉起来确实是会连自己都不顾的,那时候小姑娘是他放在心里藏着的人,是他心里一颗泛着温柔光芒的小珍珠。
  他会时常念想,但他也知道他们并无交集,他可以保家卫国,可以置生死不顾,也可以想她,即使在战场上倒下,也依然可以想她。
  不过小姑娘说得对,现在他是个有婚约的人了,他有了软肋,也有了最坚硬的铠甲。
  为了小姑娘,他也会顾着一点自己。
  “好,我答应绾绾,会尽量保护好自己。”裴献卿握住傅恩锦的手,像之前小姑娘在树林里答应保守秘密一样,也与她拉了一个勾,“最迟两个月,我便会回京,拉勾向你保证,嗯?”
  傅恩锦点点头,郑重其事的将大拇指按了上去。
  等再三叮嘱好了,傅恩锦又眨了眨眼睛:“将军,我会日日在京里为你祈福的。”
  裴献卿有些宠溺的看着她,黑眸深处划过一抹思量,而后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轻声道:“我与国安寺的住持交好,若绾绾想为我祈福,便去国安寺吧。”
  傅恩锦:“可是国安寺是皇寺,我应当不太方便去吧。”
  “无妨,我到时给玄量大师书信一封便可。”
  傅恩锦斟酌了一会,然后好奇道:“国安寺会更加灵验么?”
  这裴献卿哪里知道,但依然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嗯,对。”
  主要还是因为安全。
  他不在京中的这段日子,最担心的是小姑娘的安危,不管是五皇子还是嘉禾县主,应当都还没有死心,自己虽然留了暗卫在她身边,却还是无法完全放心。
  国安寺因为是皇寺,守卫自是不一般的,他与玄量大师交好,玄量大师不仅佛法高深,武艺也是出神入化,他可以让大师照看傅恩锦一二。
  这么想着,裴献卿便想进一步再游说一下让傅恩锦这段时日住到国安寺去。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小姑娘先自己说了。
  “既然更加灵验,那我能在国安寺小住一段日子么?我想着,得日日祈福诵经才显虔诚吧?”
  裴献卿在心里笑了,小姑娘是真的很担心他。
  他自是点了点头:“绾绾想在寺里小住,我与玄量大师说一声便是。”
  傅恩锦放下心来,又细细想了一下,觉着今日来将军府的任务应当是都达成了,但她突然有点舍不得走,脑子转了转,想起刚刚在玄武街看到的事,便拉着裴献卿说了起来。
  听着小姑娘兴致勃勃的说完,裴献卿笑的有些纵容,说的话却很是寒凉:“俆绍鸿有胆子欺负你,我没将他千刀万剐已是仁慈,徐府以后都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绾绾想看热闹便去看,不用拘着。”
  傅恩锦愣了愣:“这些是将军做的么?”
  裴献卿不想瞒小姑娘,却也怕这样的自己会吓到她,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温和一些:“徐中廉确实养了外室也在外面生了儿子,我只不过是把消息透给了梁氏,但俆绍鸿,我断了他两指。绾绾会觉得我残忍么?”
  默了默,傅恩锦摇了摇头,主动握住裴献卿的手:“不会,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况且,他既然有胆子做错事,那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
  裴献卿挑了挑眉,看着微微仰着小下巴的傅恩锦,忍不住夸道:“绾绾真是长大的。”
  惹来傅恩锦的不满,她把自己的手收回来,缩进袖子里,不高兴:“我明年就十六了,将军不能把我当小孩子看了!”
  “好,是我的错,以后我再这般,绾绾罚我可好?”裴献卿从善如流的应了,凑近耳边低声哄她。
  傅恩锦这哪遭得住,支支吾吾的:“再,再说吧!我要走了!”
  裴献卿直起身,不再逗她了,只是宠溺的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不去找思甜和思绣了?”
  傅恩锦猝不及防被捏了脸,捂着小半边脸颊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胡乱挥了挥手:“时候不早了,我下次再来找她们说话好了。”
  说完她便提着裙子跑下楼,脚步声清清脆脆的,听的裴献卿脸上的笑意止不住。
  到了一楼,傅恩锦将元香一直抱在怀里的之前从何记点心铺子买的点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朝着楼上喊了一句:
  “将军,桌上的点心可是排了好长队才买到的,要吃完哦!”
  然后便带着丫鬟出了什锦阁的小院子。
  裴献卿在二楼看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嘴角的笑越发温柔起来。
  只是元修把点心拿上来时,他又有点笑不出了。
  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姑娘定是故意的,这点心也太多了。
  *
  从将军府出来,傅恩锦坐在马车上想着事情。
  今日瞧见了徐府梁氏带着人来撕外室这件事,她觉得也差不多可以将傅文月嫁过去了。
  毕竟这时的梁氏正暴躁,俆绍鸿又成了个重伤在床,傅文月嫁过去不但得守着婆婆的气,还得照顾病榻上的夫君,时机刚刚好。
  回了院子里,傅恩锦将金梨叫到了跟前。
  “你让双全去靠近城郊一些的地方找个算命的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一点,能拿钱办事的,让他照我说的做。”
  金梨点了点头,听着傅恩锦将安排说了一遍,有些迟疑道:“小姐,又是这招啊?这招还能行么?二小姐肯定会闹的吧?”
  傅恩锦的眼神有些凉,声音也凉:“傅文月早些时候可是巴不得嫁到徐府去,我既然答应了她,怎么能食言呢。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闹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上一世傅文月做了那些事,没得到个好下场,这一世傅恩锦一早并没有特别盯着她,她却三番五次作妖,那她也没必要留什么情面了。
  金梨似懂非懂,反正小姐的话她照办就是了,于是边准备去找双全。
  刚走没两步又被傅恩锦叫住了:“等等,这次你跟双全找的靠谱一点!可别再像之前那个忽悠将军反被戳穿的假道士一样了!”
  金梨脚下一个踉跄,忙不迭的点头:“不会了不会了!”
  傅文月的事安排好了,傅恩锦在府里安静待了两日。
  她提前与母亲说了过些时候想在国安寺小住一阵子的事,季氏看着她这个娇嫩的小女儿,知道她心里确实是担心将军,便点头应了:“也好,你们的庚帖已经换了,虽然现下三书六礼还在走,但你也差不多是半个裴家人了,有这个心,日后嫁过去老夫人对你也会满意一些。”
  傅恩锦点点头,她倒不是为了名声,只是想能做些事让自己安心一点。
  第三日,便是裴献卿率军南下的日子了。
  这日傅恩锦醒的很早,她想去送送裴献卿,毕竟此次一别,便许久也见不到面了。
  第44章 傅恩锦!你这个贱人!你骗我……
  京都的天气已经非常冷了, 走在路上时甚至能看到人们呼出的白气。
  傅恩锦穿了厚厚的袄子,裹着大大的披风,在城门边上的茶馆里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一直瞧着窗外。
  她问过她哥哥了, 今日已经调集好的兵马都在这个城门外等着,裴献卿会带着一众将领从这个城门口出城, 直接南下。
  傅恩锦静静的坐在窗边,她没打算去拦裴献卿的马,就准备在这目送他出城。
  等了一会,街上开始有些喧闹了起来,傅恩锦往外探了探头, 已经能看见骑在马上的裴献卿了。
  裴大将军要率军南下的事情早些时候京都里便在传了,百姓们喜欢瞧热闹,他们一路过来街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裴献卿生的俊逸非凡,早年间不在京都也被传的神乎其神,平日里见不到他人的姑娘们, 今日都想抓紧这个机会瞧一瞧。
  因着街边的人有些多, 裴献卿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好在城门已经快到了。
  男人骑在马上, 穿着玄色的锦衣,腰间佩刀, 脸上轮廓线条深邃, 面无表情的, 看起来肃杀又冷厉。
  他没有像普通的将军一样穿着铠甲,现下需要行军赶路,铠甲多有不便。
  快到城门口时,这位一直骑着马过来, 目不斜视的冷硬大将军突然停了停,微微偏头看向一旁的茶馆。
  少女单手托腮,小半张脸掩在领口柔软的兔毛里,姿容艳丽,眉目无双。
  她见他看过来,轻轻笑了一下,小小的挥了一下手,一双杏眼微微眯起来,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状。
  然后她用唇语说了一句话:“一路平安。”
  裴献卿看着被包的毛茸茸的小姑娘,心里倏地就暖了起来,不禁也朝她笑了一下。
  他知道,小姑娘是特意来送他的,他也知道,小姑娘向来起不了早床,今日却这般早就在这等着了。
  想到这,裴献卿的心里越发柔软起来,恨不得下马大步走过去狠狠的抱一抱她,将她揉进怀里。
  但他还是克制住了,他怕自己这一抱,会更加舍不得她。
  所以裴献卿只停留了很短暂的一下,唇边的笑意也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
  知道傅恩锦看到了,他便收回眼神,继续往城门口去了。
  可就是这一小下,也够周围围观的百姓们惊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