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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博古架上传来一声轻响,倏地打破了这满室旖旎。
  是放在一个小格边沿的一本书不小心掉了下来。
  裴献卿回了神,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了握,克制住自己心里汹涌而涨的念头,将头偏开,薄唇擦过傅恩锦彤红的耳尖,将她往怀里搂了搂。
  将脸埋在她的发间,裴献卿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道:“绾绾快些长大吧。”
  傅恩锦“唔”了一声,脸还是红的紧。
  她没说话,就让裴献卿这么静静地抱着她。
  裴献卿平复了好一会儿,才将人松开,只是却无奈的看着她,神色竟然有些委屈了。
  “我才是绾绾的未婚夫,绾绾却老是问别人。”
  傅恩锦这才反应过来,她怕裴献卿真的误会了,连忙握住他的手,有些急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不是我想问的,我是,我是帮别人问的。”
  裴献卿挑眉:“哦?绾绾帮谁问的?”
  傅恩锦挣扎了一下,想着之后她若是想详细打听元修的情况,少不得还得问裴献卿,到后续说不定还要请裴献卿帮忙。
  思来想去,还是将杨苓蓁的事情与他说了。
  裴献卿听后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是我误会绾绾了,我给绾绾道歉,还想知道元修的什么事?”
  小姑娘握着他的手没松,他也不打算放了,反握住那双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
  傅恩锦一心想打听元修的事,反而没有太在意。
  “将军,其他的都不要紧,你快些派人去帮帮元修吧!”
  裴献卿轻笑一下,捏了捏她的小脸:“元修没有危险,刚刚是我误会了,小心眼逗你的,大概今晚他便能回来了。”
  听说裴献卿是逗她的,傅恩锦松了一口气,又嗔怪的打了他一下。
  他身上有伤,傅恩锦只敢拍拍他的手,不轻不重的,挠痒痒一般。
  裴献卿纵容的笑着让她打,只道:“元修的身份有些复杂,我并不是将他作为暗卫来培养,只是他能力出众,我便时常会让他接触这些。”
  傅恩锦点点头,还想问什么,被裴献卿打断了:“他的事应该还不着急,若是杨小姐真的有意你再细探也不迟,元修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性子人品我都是知道的,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除了有时候对男女感情之事上确实不太灵光。
  裴献卿觉得小姑娘在炭火边上整个人已经烤的暖烘烘的了,便将她拉起来,看了眼她刚刚放在书桌上的那个长盒子:“绾绾这盒子放的是?”
  他大概能猜到是送给他的礼物,本来是想等小姑娘主动说的,结果小姑娘一进来就是问元修这个那个,那他只好自己问了。
  傅恩锦看向那个盒子,高兴的过去拿了过来,献宝似的递给裴献卿,笑的甜甜的:“这是送给将军的新年礼物哦!”
  见小姑娘笑的甜软,裴献卿也有些开心,心里有一种满足感,他柔声问:“绾绾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傅恩锦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细心放着的一幅画。
  她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是我自己画的一幅画,在寺中有一日想起将军时突然想到这个画面,便想画下来留作纪念。”
  裴献卿接过画,有些好奇小姑娘画的什么了。
  他缓缓将画打开,待看清了画上的内容时,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傅恩锦不乐意了:“将军,你不要笑!再笑便不送你了!”
  裴献卿满口应了下来,看着傅恩锦的目光越发宠溺温柔:“原来绾绾第一次见我时,眼里的我是这样的。”
  那副画傅恩锦画的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
  两人一人用绷带吊着一只手,实在算不等郎才女貌,街上车水马龙,他们便就这样看着对方。
  这是两人第一见面,傅恩锦最近总是时不时会想起当时的情景,那是她跟裴献卿第一次痛感相连,她想画下来送给他。
  即使他并不知道这么回事,但这也是傅恩锦隐秘的小心思。
  在傅恩锦眼里,裴献卿即使吊着手也是高大威猛的,他的轮廓深邃又凌厉,不笑的时候有一种成年男子都罕有的魄力。
  她觉得她的画笔,画不出裴献卿三分之一的气质。
  裴献卿却很满意,至少在小姑娘印象里的第一次见面,他看起来还挺体面的,虽然吊着绷带。
  傅恩锦的画技其实很好,这幅画惟妙惟肖,他看一眼便能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将画小心翼翼的收好,裴献卿替傅恩锦将鬓边滑落的发别到耳后,轻声道:“谢谢绾绾的礼物,我很喜欢。”
  傅恩锦听他说喜欢心里便开心了,她笑弯了眼睛:“将军喜欢便好。”
  裴献卿将锦盒收好,晚些时候准备带回房间,之后他又从怀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低眉敛目道:“我也有礼物要送给绾绾。”
  “将军也给我准备了礼物呀!”傅恩锦很高兴,虽然她之前心里也有预感裴献卿应该会给她准备新年礼物的吧,但真看到的时候心里还是比自己想的要高兴快乐很多很多倍。
  裴献卿将小盒子给她,浅浅勾唇:“打开看看吧。”
  傅恩锦满怀期待的打开,发现里面是一个玉制的簪子。
  那玉料莹白中泛着些粉色,是在京都不常见的玉种,颜色非常好看,看起来质地也很好。
  她惊喜的将簪子拿起来,触到手心的时竟然还是带了温度的。
  傅恩锦睁大了眼睛,小声惊呼了一下,对这簪子更加爱不释手了。
  “将军,这玉簪的颜色好特别,是在南境买的么?”
  裴献卿低声道:“不是买的,是我做的。这是南境特有的桃花玉,是暖玉的一种,京都不常见。”
  “这簪子是将军亲手做了送给我的?”傅恩锦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知道裴献卿在南境事务很是繁忙的,却还是特意抽时间为她亲手准备了礼物,不知怎么的,傅恩锦一想到这眼眶竟有点热了起来。
  将军怎么会这么好呀。
  裴献卿摸了摸她的手,笑的温柔:“嗯,亲手做的,上面刻了你的小字,是给绾绾的独一无二的簪子。暖玉于你的身体有好处,我得了两块,一块做了这簪子,另一块想给你做个玉坠,但在南境时间比较紧,赶不及这次年节之前做好了,便先送这个簪子给你吧。”
  做玉簪不像做干花那么简单,需要费些功夫,这些傅恩锦是知道的。
  她吸了吸鼻子:“将军能给我做这些,我已经很感动了,这样一比,感觉自己送你的礼物好随便呀!”
  裴献卿笑了出来,将她搂进怀里哄:“怎么会随便?绾绾亲手作的画,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珍贵了。”
  傅恩锦现在已经有些习惯裴献卿的怀抱了,她只到裴献卿胸口,便不自觉的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衣襟。
  低头反反复复的看着那枚玉簪,她突然问道:“将军,这花好像是玉绢花对嘛?我记得是开在秦北一带的花。”
  “嗯,对。”见她认出来了,裴献卿便应了一声。
  其实这是第一次见小姑娘时,她头上戴的花。
  彼时她年纪尚小,扎着两个小揪揪,一边戴了一朵玉绢花。
  玉绢花是红艳艳的小花,花蕊嫩黄,她戴着便看起来十分喜人。
  初见时她白白软软的,穿着粉底白花的袄子,不顾他一身邋里邋遢的非要跟他一起玩儿,被家中的下人拉走时还老不乐意了,扭来扭去的,头上戴着的一朵玉绢花便掉在了地上。
  少年时期的裴献卿将那朵花捡了起来,小心的呵护了许久。
  只是那时他还不会做干花,慢慢的那朵花便枯萎了,即使那样他也舍不得扔,一直放到后来实在保存不下去了,他便将他们研成粉,放进一个小瓶子里收了起来。
  后来他回到了北境,学的第一件事便是做干花。
  飘远的思绪被拉回来,只听傅恩锦一个人在他怀里絮絮叨叨的:“我认得这花,好像小时候娘亲带我去过秦北玩儿,但那时我年纪太小,也不大记事,将军也去过秦北么?”
  那时候傅恩锦大概也就三四岁的模样,想来只有一些模糊的记忆了。
  裴献卿也没有说破,想着等成亲后再告诉她以前的事,便一句话带过了:“嗯,少年时因为一些原因,在秦北待过一段日子。”
  傅恩锦点点头,见他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她便也没问了,那是裴献卿的往事,若是他哪天想说了自然会说的。
  两人交换了新年礼物,裴献卿又勾着小姑娘说了会话,这段时间因为离别而空落落的心里总算觉得满足了一些。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他便准备送小姑娘回府。
  在马车上,傅恩锦挑开窗户的帘子,仰着小脸对骑马跟在马车旁边的裴献卿说道:“将军,蓁蓁的事你暂时不要告诉元修侍卫好么?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是得找机会再问问蓁蓁。”
  裴献卿自然是不会管这等旁人的事的,要不是傅恩锦问起,他根本也没在意过。
  不过元修与他同龄,也确实是到了该说亲的时候了。
  只是元修家里对他这几年放养的很是彻底,竟然一点也没开口催过。
  裴献卿点了点头:“一切都听绾绾的。”
  傅恩锦满意了,拍拍手放下帘子又坐回了车里。
  这是她第一次当红娘,可不能搞砸啦!
  *
  当天入夜后,元修赶到了京都,这时候城门已经落锁了,他是翻墙进来的。
  要不是他的身手好,在这年节关头非得被当成歹人抓起来不可。
  匆匆回了将军府,元修直接去了朝闻院。
  现在亥时已过,裴献卿刚刚沐浴出来准备看会兵书便可入睡了。
  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将军,我回来了。”
  裴献卿放下书,披上一件中衣便开了门。
  元修一身的寒气,连忙窜进温暖的屋内,嘴里不住的叨叨:“太冷了太冷了,这一路上风雪也太大了。”
  裴献卿掩上门,隔绝了屋外的冷风,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沉声问道:“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元修点点头:“将军放心吧,已经将人安插进了阿莲娜的阵营,是暗卫里易容卧底的好手,只要五皇子再有所动作,我们定能收集到证据。”
  裴献卿点点头:“这一条线需要单独的消息网来传递,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做这件事的只有五个人,都是暗卫里跟你时间最长的那一批,底子我也重新摸过了,确保不会走漏风声。”
  “好,这次你有功,待五皇子的事情了了,我会奏皇上请你的赏。”
  元修摸了摸头,不在意的笑了:“赏不赏的也没什么,将军你也知道,我跟在你身边就是历练的。”
  裴献卿听他这么说,垂眸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道:“你跟在我身边也快五年了,今年还是不回去?”
  元修撇了撇嘴:“你那时候也听到我爹说的了,说我没历练好就别回去了,这不还差点火候么。”
  裴献卿挑眉:“那你娘也没催你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