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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多人帮她撑腰了,她没理由怕她。
  最终还是嘉禾先移开了目光,但谁又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而站在一边被老妇人缠着的宋路接到了裴献卿的眼神示意,突然对着嘉禾说道:“县主,正好你是个姑娘,这孩子就由你先带着在这等他父母吧,孩子丢了,他父母定会原路找回来。”
  嘉禾:……之前这些人那般羞辱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真要她带孩子?!
  第57章 定下婚期
  瞧着这处有些热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应声附和。
  嘉禾这几日在都城卫被折磨的本来就面色憔悴,早没了之前的光鲜亮丽, 现在又听见大家对她指指点点的议论, 险些就要绷不住。
  她看着裴献卿,咬牙切齿道:“裴献卿, 我已经所有都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不要太过分!”
  事到如今她对裴献卿的恨已经超过了她心里的爱慕,她心知道裴献卿永远不会喜欢她,嘉禾心里甚至有些偏执的想,她就是要一直横在裴献卿和傅恩锦之间, 做他们眼中永远的那根刺!
  裴献卿冷淡的抬眼,神色透着凌厉的冷意:“县主,我早就说过,有些事做了总得付出代价。生或死,县主大可选一样, 我相信周家会有取舍。”
  他的眼神太冷, 压的嘉禾有种窒息的感觉, 半晌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人都瞧着这边暗潮涌动, 大家都在看嘉禾的反应,对裴献卿的敬畏却又更上了一层楼。
  到底是从北境厮杀回来的战神, 只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便让人起了寒颤。
  嘉禾不想死, 不想做被周家放弃的人, 只能再次忍气吞声的从那老妇人手里接过奶娃娃。
  她并不会抱孩子,此刻心里也有着怨气,那孩子明显不喜欢她,在她怀里扭来扭去。
  嘉禾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再动我就把你摔死!”
  她这句话被旁边隔得近的路人听见了, 有个年轻妇人便拉着身旁的夫君开始嘀咕。
  “这个县主也真是的,心里不痛快干嘛朝孩子撒气,那婆婆跟她说了怎么抱她也不听,看把人家抱的多难受。”
  他夫君听了,低声道:“好了,你快少说两句,人家裴将军惹得起这县主,我们普通老百姓可惹不起。听说这个县主最是记仇,过几日她回府了,指不定怎么报复呢。”
  可因为两人离得近,还是被嘉禾听见了,她阴翳的眼神瞪过去,那对夫妇吓了一跳,赶紧走了。
  但是人群里还是不乏这些做了母亲的妇人,看到嘉禾如此对待小娃娃总是会有些微词的。
  嘉禾权当听不见。
  裴献卿让宋路带着人继续巡城不要耽误,他没有再理嘉禾,这么多人在这围观私语,他的目的便已经达到了,不用费心久留。
  牵住傅恩锦的手,他想护着小姑娘从人群里出去,傅恩锦却有些犹豫的又朝那个小娃娃看了两眼。
  那小娃娃也就两三岁的模样,此刻圆嘟嘟的小脸都哭红了,看起来有些可怜。
  傅恩锦又看了一眼裴献卿,刚喊了一声:“将军……”
  那边嘉禾却突然尖叫起来。
  旁边围观的人看清了怎么回事,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那小娃娃不知是太难受还是怎的了,刚刚猝不及防尿了嘉禾一身。
  裴献卿还没走,嘉禾不敢将那娃娃扔掉,只能气急败坏的将她重新塞回馄饨摊儿老婆婆的手里,站在原地不住的跳脚,想把身上抖干净。
  那小娃娃还在哭,馄饨摊的老婆婆哄了好一阵也没哄住,人群里有人道:“这县主的脸也太阴沉了,将人娃娃都吓哭了,怪不得要尿她一身呢。”
  嘉禾此刻只觉天崩地裂,她从小到大哪里出过这种丑,羞愤的快要哭出来。
  可没有人同情她,因为以前她也是这么对嘲笑折辱别人的。
  傅恩锦根本没看嘉禾,她看着那个小娃娃哭的嗓子都哑了,有些心疼。
  看了看自己手里刚刚留了半根的糖葫芦,她走上前去,在老婆婆面前俯下身,看着小娃娃的眼睛,笑眯眯的哄道:“宝宝不哭了,姐姐给你吃糖葫芦好不好?”
  说着她从葫芦签上抽了一颗糖葫芦下来,递给小娃娃。
  糖葫芦红艳艳的,是孩子喜欢的颜色,那小娃娃便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握住那颗糖葫芦,又看见傅恩锦好看的笑脸,倏地就不哭了。
  他伸出一截小藕般的小胖手,咯咯笑着要傅恩锦抱抱。
  傅恩锦瞧他长得可爱,忍不住笑着将他抱了起来。
  一边在怀里颠了颠,一边逗他:“你是谁家的呀,怎么这么重呀。”
  其实傅恩锦也没有抱过这么小的孩子,是学着刚刚老婆婆的抱法抱的,怕孩子不舒服,她还轻声又问婆婆几句。
  少女的侧颜娇美又温柔,她轻轻的哄着怀里的小娃娃,让裴献卿忍不住想到未来的某一天,若是他们有了孩子,她也会这样哄宝宝吧。
  众人瞧见傅恩锦的衣着打扮便知道她是个贵家小姐,却对小孩子如此有耐心又温和,跟嘉禾简直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三言两语又说开了。
  这个说:“看看,同样是大小姐,这孩子被这位小姐抱着就不哭呢。”
  那个说:“你看人家多小心啊,刚刚县主抱着这孩子我都担心他摔下来。”
  有人插了句嘴:“这就是跟裴将军有婚约的傅家三小姐,要说我难怪将军喜欢傅小姐不喜欢县主呢,傅小姐长得比县主好看,性子还比县主好,要我我也喜欢傅小姐。”
  旁边的人听了忍不住戳了戳他:“你少说两句,将军可看着你呢!”
  裴献卿只是眼神扫了一眼,这些市井小民大多时候只是喜欢说些八卦,心里没有什么恶意。
  他收回目光,走上前去将傅恩锦虚虚揽住,俯首轻问:“绾绾要在这里等这孩子的父母么?”
  傅恩锦点点头,她看了嘉禾一眼,只道:“县主看起来不怎么靠谱,将军先送思甜和思绣回去吧?”
  裴献卿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在这儿,他只帮她把披风拢紧了些,垂眸道:“她们两人自己会回去,有府卫跟着,我陪你。”
  裴思甜和裴思绣:好的,知道了,我们果然是多余的。
  待裴家两姐妹走了,裴献卿让傅恩锦抱着孩子在馄饨摊里坐下,又看了一旁的嘉禾一眼:“县主就在这摊前站着吧,带孩子不行,也总要有点其他用处。”
  于是嘉禾便只能在馄饨摊儿的前边儿站着,像一尊门神,来吃馄饨的人都要看她一眼,就是街上来来往往的人路过时也会小声议论。
  约莫过了半个多时辰,孩子的父母终于找到了这处摊子,见他好好的,激动的走上前去抱起他,哭着不住地朝傅恩锦和裴献卿道谢。
  两人都是普通百姓,一直找不到孩子急的哭了一路,看着面前的人便知身份非富即贵,心里都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
  “老爷夫人,我们是普通人家想不出能报答二位的,我们就住在这条街的街尾,我叫陈亮,开了个铁匠铺子,若是日后老爷夫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们夫妇二人实在无以为报!谢谢,谢谢!”孩子的爹说道。
  小娃娃瞧见爹娘来了,更开心了,挥舞着一双被糖渍沾的到处都是小手往娘亲怀里凑。
  傅恩锦将她递给那年轻妇人,听见她夫君的称呼,当下有些脸红的便想解释。
  她明明还是梳的少女的发髻,怎么就成了夫人了……
  想来是那汉子太着急了,也没看清楚。
  只是她还没说话,裴献卿便将男人扶了起来,说道:“举手之劳。”
  竟然这就默认了。
  傅恩锦嗔怪的瞪了他一眼,裴献卿笑的温柔,对她的眼神全盘接受。
  年轻妇人接过孩子,紧紧抱在怀里,看着傅恩锦披风上被蹭到的糖渍,一脸歉意:“夫人,您衣服都被小儿弄脏了,我帮您洗了吧?”
  傅恩锦笑道:“没事的,你们来了便好,快回去吧。”
  这对夫妻又千恩万谢后,这才抱着小娃娃离开。
  裴献卿瞧着天色已然不早,便准备送傅恩锦回府了。
  这时的风有些大了起来,他将小姑娘披风上的兜帽捞起来替她戴好,牵住她软软的小手朝馄饨摊外走去。
  嘉禾还在馄饨摊旁边站着,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起坐在里面笑着逗弄孩子看了半个多时辰。
  裴献卿对傅恩锦的宠爱纵容不加掩饰,她心里越发扭曲起来。
  两人出了馄饨摊,裴献卿瞥了嘉禾一眼,轻描淡写道:“县主该去找宋路了。”
  嘉禾早就不想待在这里做门神了,又恨恨看了这两人一眼便跑走了。
  回去的路上,裴献卿还是跟傅恩锦同乘的傅府的马车,就是那日傅恩锦在城门口接他时乘的那辆。
  他没猜错,这辆马车确实是傅恩锦惯用的。
  在马车里,傅恩锦想起嘉禾的眼神,忍不住问裴献卿:“将军,你这般惩罚嘉禾,等她回了府,若是宜贵妃和五皇子找你的麻烦怎么办?”
  裴献卿勾了勾唇,笑的有些倨傲:“他们还不敢。”
  他性子内敛,在傅恩锦面前如今却越发外放了些,这样的神情似乎是想等着她夸奖一般。
  傅恩锦轻笑一下,小手握住裴献卿一只大掌,软声道:“将军好厉害呀!”
  裴献卿心里满意了,笑意更深了些。
  也不知怎么的,他往日实在不是这样想要人夸奖的性子,对着小姑娘时却偶尔会冒出一两个这样的念头。
  想看她用崇拜倾慕的目光看自己,那样裴献卿才会有一种真实的能给她依靠的感觉。
  待马车到了傅府门前,他扶着小姑娘下了车,临走前又叮嘱了她一句:“跟傅老夫人和你娘亲说,后日我祖母便会来府上商议婚期。”
  傅恩锦点点头,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我知道啦,将军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与裴献卿告别后,傅恩锦回了府里,按照裴献卿说的,跟祖母和娘亲说了后日的事情,傅老夫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今年绾绾就要嫁人了,是个大姑娘了。”
  傅恩锦抱着祖母喃喃道:“祖母,我会想你的,也会想娘亲,想爹爹,还有大伯大伯母,小叔和小婶婶……”
  季氏看着她笑:“这还没出嫁绾绾就要想这么多人,那干脆再在府上留几年好了。”
  傅恩锦一听就坐直了,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出嫁了也能想你们,而且将军说了我可以时常回府看看,不用拘着。”
  将军今年都二十四了,再等她两年岂不是年龄更大啦?
  季氏无奈:“裴将军宠你,你往后也要知分寸,记着了?”
  傅恩锦怕她娘又念叨她,嗯嗯啊啊的应了两句便跑走了。
  到了初六这日,裴献卿与裴老夫人来了府上,两家人在一起挑着日子,傅恩锦本来是不用跟着一起的,但裴献卿也想尊重她的意思,于是她也来一起听着了。
  就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两位老夫人翻着手上黄历的本子,一天一天的看,间或你一眼我一语的跟大家商量着来,最终选定了三个日子,分别在三月,五月和九月。
  九月已然太晚了,五月又是傅恩锦的生辰,以裴献卿的私心,他是想将日子定在三月的。
  时间早,他也能跟小姑娘一起过生辰,不用避着嫌,只是现如今离着三月很近了,他怕小姑娘会觉得太仓促。
  几双眼睛这便齐刷刷看向了傅恩锦。
  傅恩锦抿着唇想了想,最终犹犹豫豫又不好意思道:“那就,那就三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