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吗?
更算不上了,她有未婚夫。
他从未向她提过婚约的事儿,今天他说要娶她,应该是安慰的成分多一些,乔若初告诉自己不能当真。
刘嫂上了满桌子的菜,盘盘都很精致,看起来非常可口。
乔若初一点胃口都没有,她只应付了几口。
林君劢看她恹恹的,问她要不要去书院听评弹。
“今晚许云志大师的登堂弟子严雪亭首次亮相,演说《玉蜻蜓》,去捧的人很多。”他说。
乔若初慕名许云志已久,苦于没有机会听他的场,如今听说他的得意弟子来相城了,当然想去听一听。
再说,她也需要时间恢复精神头,就说:“好。”
出门的时候,林君劢找出两条深浅灰色羊绒宽幅围巾,递给乔若初一条浅色的,示意她围上。
乔若初明白了,这样在场子里的时候稍稍把脖子往围巾里一缩,半个脸就能隐藏起来,不容易被人认出来。
她犹豫了几下,最终为了安全她还是接过来学着他围在脖子上了。
他的围巾很柔软暖和,带上去很舒服,就是上面若有若无的有些他的气息,这让她很不自在。
这次,林君劢没有带副官,自己开车带着乔若初奔相城书院去了。
“你这样出门,是不是很危险?”乔若初问他。
她知道大概像林君劢这样的人物,都是有仇家的。
“是的,要是有人今晚对我动手,肯定能拿下我的小命。”他回答道。
乔若初正眼看了他几秒,心中有些担心。
她只是觉得这么年轻就被杀了的话有些惋惜。
进场的时候,灯光昏暗,周围的人都兴奋地在聊着徐云志和《玉蝴蝶》,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林君劢紧紧跟在乔若初的后面,一点都不紧张,如若常人。
乔若初心中佩服他的勇气,想到初次见面时他被人追杀,一路逃进她闺房的情形,唏嘘不已。
进场落座,台上一位穿长衫梳着分头的白面书生拿着强调正准备开场。
乔若初凝神细细看着,“带上假发,画起妆来,可能比女人还要多情呢。”观察了一会儿,她说。
“说多了风月情愁,自己心肠缱绻起来,也修得跟书中的人儿一样了。”林君劢微微笑着说。
乔若初不语,全身听台上的评书。
评弹的节奏很慢,一句一句地掉书袋子,听得乔若初想睡。
她侧眸看下林君劢,他微闭着双目,好像很欣赏的样子。
感觉到她在看他,立即睁开了双眼。
“我听得快要睡了。”她小声说。
“很有意思的,仔细听听。”他说。
乔若初一点儿都听不下去了,找话说:“你好像读过很多书似的。”
她想到了一个词,叫投笔从戎来着。
瞬间把他想的这么好,乔若初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浑。
“全是糊弄人的,以后你跟了我,就知道了。”他又不正经起来。
乔若初顿时觉得自己刚才俏媚眼抛给瞎子了,白白浪费感情。
“讨厌,你这人不能夸。”乔若初嗔道。
“走吧,你听不下去在这里嘀嘀咕咕的,影响别人。”林君劢说。
她没有反驳,站起来弯着腰朝暗地方走过去,他跟在后面,一会儿就从后门绕了出去。
后门有几个叼着烟卷的男人在踱步,他下意识地摸住了腰间的枪,乔若初双腿发颤,被他连抱带拽弄了出来。
上了自己的车,他才放松了警惕。
“不过是防备而已,你怎么这么胆小?”他问她。
她刚才确实有些失态了,差点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我小门小户出来的,没见过世面。”她说。
林君劢以为她赌气呢,想解释,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只好作罢。
他加快车速,几分钟就开到了妍园门口。
下车的时候,她把他的围巾叠好放在他的车上。
第五十九章 神医的眼神
他看了一眼,笑了。
“回去吧。好好念书。”他还是老一套话对她说。
乔若初站在门口不动,“你到家了,能否给我挂个电话?”她说。
正巧乔青崖走过来了,见女儿毫发无损地回来了,还正常和林君劢寒暄,知道没出什么事儿,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不请林长官上来坐坐吗?”他故意问女儿。
“多谢多谢,今天太晚了,改日再来叨扰。”林君劢知道是客套话,故意推却。
乔若初回到家中,坐在客厅迟迟不肯上楼,她要等到他的电话,知道他无事了才安心。
他是为了陪她才孤身出来的,乔若初不想他被人暗算了,那样她会于心不安的。
等了一会儿,电话铃声终于想起,乔青崖随手接了起来,乔若初很紧张。
好像林君劢在电话里说她的钢笔丢在他那边,说他改日会送过来。
乔若初知道林君劢肯定是听到了她父亲接的电话,不好说别的,只能找这个借口了。
不管怎么,知道他安好就行,乔若初放心地上楼去了。
回到自己房间,她收拾好东西,拿着一本书坐在床上预习次日的功课。
不知怎的,一点都看不进去,她眼前总是浮现林君劢的影子,他今天的举动,现在回味起来她的脸面上热浪沸沸,心跳得如小鹿一样。
然而她又觉得耻辱,他竟然这样欺负她,她对他,多少还是有些畏惧和恨的。
乱七八糟想了一夜,黎明前彤云低压时分,她还没睡着,锦被里凉凉的,她手脚一点温度都没有。
家里静悄悄的,都在熟睡中,没有人起床烧壁炉,她只好裹着毛毯趿着拖鞋,起来另拿了一床锦缎面的真丝被盖上。
还是冷,冷的发抖,到了后来她感觉到小腹痛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痛得她直发冷汗。
她缩在床上来回翻身,偶尔还疼的痉挛。
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吧,她感觉腹部下坠的厉害,忍着疼痛一跃起来朝洗手间冲了过去。
在洗手间里她上吐下泻,折腾的险些晕过去,到最后,她发现自己是来初潮了。
还好女校发的生物书本上讲了这个,她提前翻阅过,稍微懂一点,才没有那么慌张。
“初儿,你怎么了?”
余姨太上来敲门,大约是听到了她在洗手间的动静吧。
“我来月事了。”乔若初眉头拧着,一脸的痛苦。
余姨妈都把这事儿给忘记了,她一拍脑门,唉,小姐都十六岁了,早该初潮了,她怎么从来都没想到过。
她赶紧下楼给乔若初取了一些护理用具,吩咐孟妈熬了一碗浓浓的姜枣红糖水端了上来。
“把这碗喝下去就好了。姑娘家都这样的,不要害怕。”她说。
乔若初勉强爬起来屏气把姜枣红糖水喝了个净光,姜丝的热辣从胃里传到小腹,果然舒缓了不少。
“今天上午不到学校里去了吧,我让老爷给你请个假?”余姨太问她。
“不用了姨妈,一点小毛病,撑撑就过去了。”乔若初不愿意旷课。
余姨太无奈,只好随她。
去了女校,姚思桐见她面色白的异常,精神也不大好,感觉很奇怪,就问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来月事了。”乔若初告诉她。
姚思桐咯咯笑了:“我十四岁就……。”她有些不好意思。
聊了些私房话,乔若初身体上明显没那么不适了,庆幸来学校了,否则在家里躺着,挨时间是很痛苦的。
“若初,你去找葛神医给你开副药吃吃,我姆妈说了,来月事的时候痛的厉害的话以后不能生育的。”姚思桐轻声说。
“我不信。”乔若初不想理她了。
“还不如去找辜公子开片止痛药。”她想了下又说。
姚思桐说的葛神医名叫葛慕川,出身中医世家,在相城行医三十多年了,他品行端正,济危救困,颇受爱戴。
当初乔若初的母亲生病,也是找他看的。
乔青崖和他有些交情,二人常在一起下个棋喝杯茶什么的,相互欣赏,引为莫逆之交。
大约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没有怎么得到医治就去了,乔若初长大后不相信中医,她觉得那些草汤药见效慢的很,小病喝喝还行,真的得了棘手的病中医根本来发挥不出疗效来。
所以对姚思桐的建议,她听不进去。
她这次真有点乌鸦嘴了,到了下午刚上了一节课的时候,她就痛苦得撑不下去了。
姚思桐赶紧借了梦晓瑶办公室的电话打到乔家,不一会儿,乔青崖就带着司机来把她接了回去。
“快去请葛医生来一趟。”乔青崖吩咐司机王清泉。
乔若初在一楼的房间里躺着打了一会儿滚,葛慕川就来了。
他和乔青崖年纪相仿,留一小撮胡须,穿着府绸的灰青色长衫,看起来是个儒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