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孤独,本就是人之常态,抛去表面的喧嚣热闹,每个人都是独立且与众不同的,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为人准则。人生漫长,每个人最后都是别人生命的过客,只不过有的停留的时间长,有的停留的时间短而已,就像我和大魔头、兔熊、和你。在和你们相遇前,我死过很多次,但如果每一次生死绝境,我都因为孤苦无依而选择放弃,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强大,并因为心灵或身体的强大,机缘巧合地遇到你们。淮衾,人生中的很多痛苦和坎坷,都要一个人抗过来的,孤独并不可怕,而且,每个人都需要孤独,需要空间进行自我调整和自我治愈,再亲密的人,也有顾及不到自己的时候。即使是与自己形影不离的影子,在天黑的时候,也会离自己而去。”
说罢,我感慨系之,叹息一声,道: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现实而梦幻,冷酷而深情。”
话说完的同时,淮衾的伤也疗完了,我放下手,准备运功调息一下,却被猛然转过身的淮衾,粘人的小猫一样,抱住了一条胳膊。
他释然而又感激地蹭了蹭我的颈窝,撒娇似的开口:
“主人,谢谢你~~”
见状,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好歹人身也是一个八尺高的、五大三粗的汉子,天天抱着我这个比他娇小柔弱了几倍不止的少女的胳膊小媳妇似的撒娇,我都觉得别扭,更别提给旁观者带来的毁三观似的视觉冲击了——
且不说额头垂下无数黑线的魔族众人,就连人墙囚笼里令人闻风丧胆的恶灵,都齐齐地打了个冷颤。
“不谢不谢……”窘迫一笑,我道,用力把胳膊从淮衾的怀里抽出来,“所以呢,如何对待龙葵,你听从自己的心,不用顾虑我。而对于我,她控制我的身体屠杀了整整一城的百姓,这个仇,我是必须要报的,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惨死的上千条无辜性命,和失去亲人的,无辜生灵。”
“嗯。不过有件事我还是想告诉主人,”想起了什么似的,淮衾正色道,“我总觉得,龙葵并没有真的杀了那些人,虽然我也不清楚那件屠城事情的背后,真相到底是什么,但这种感觉莫名强烈。”
闻言,只觉一道闪电划过,让被仇恨和痛苦填满的脑海,有了喘息似的光亮——
在杀她之前,我会彻查真相,如果那触目惊心一切只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我不会让她枉死,虽然无论出于什么用心,她的行为都称不上光明。
不过,经过了这么多事,尤其是和大魔头冰释前嫌之后,我发现,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恶,而恶也并非完全不可原谅,善恶交融,才是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嗯,我知道了。”
这个阵法虽然被淮衾打破了,但一开始能将他困住,并伤他至吐血,说明这个阵法已十分厉害。
淮衾也说,他刚被这阵法困住的时候,有种“再也走不出去”的感觉。
只是这阵法的构造虽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支持这个阵法的材料似乎太过脆弱,承受不住淮衾竭尽全力的一掌,而那些恶灵的法力还在淮衾之上。
于是,去粗取精,我带着研究法阵的那些魔族弟子,决定不再浪费时间研究新的阵法,而是在这个阵法的基础上,寻找灵气更充沛的材料,增加这个阵法的坚固性。
只是,之前用来支持这个阵法的材料,已经是魔族此时能找到的,灵力最强悍的了,因此,我和众魔族弟子废寝忘食地研究了几天,没有任何进展。
“为什么要把这些恶灵封印在可以释放它们的复灵果树下呢?”一筹莫展的我双手扶额,不无烦躁地开口,“换个地方不行么?!”
“你为何不把这件事反过来看呢?复灵果虽然可以释放恶灵,但也可以镇压恶灵,让它无所遁形,而那些负责看守恶灵的怪兽,正好可以在复灵果成熟之后吃掉它,防止复灵果坠入封印,释放恶灵。”一旁的玄霖闻言,意味深长地道。
闻言,我若有所思的同时,有些惊艳地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大魔头身边的人,说出的话就是这么深入浅出。
“传说灵魂没有受损的人吃了复灵果,会受复灵果反噬,被复灵果散去魂魄而死,那些看守恶灵的怪兽不会死掉吗?”我诧异道。
“它们可不是寻常的怪兽,偷复灵果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那些怪兽的身体异常强悍,钢筋铁骨,刀枪不入,它们的胃肠也如铜墙铁壁一般,无坚不摧。”
“也就是说,复灵果压根就不能把它们怎么样?”
“嗯。”
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复灵果究竟是怎么做到将两种截然相反的功能和谐地融合在一起,监守自盗的呢?
越想脑袋越乱,索性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大魔头为什么把关押恶灵的宫殿设在自己寝殿旁边?”站在极天柱上,我伸了个懒腰,对身旁的龙葵道。
极天柱是魔殿前有一根雕有睚眦图案的柱子,这根柱子高数丈,站在柱顶之上,可窥魔宫全貌,将魔宫内星罗棋布的宫殿,尽收眼底。
在殚精竭虑地研究法阵的过程中,我经常来这里散心,防止思路因过于疲累而阻滞不通。
“怕恶灵成功逃走。”龙葵道,声音不咸不淡,没有任何情绪。
自从上次斥骂完我过后,她虽还和以前一样服对我唯命是从,尽好一个助手的本分,但她的口气开始变得冷漠疏离,似乎不想多跟我说一句话。
不过,我倒是很愿意搭理她,谁教她那么阴险呢。
“你和大魔头是怎么认识的?”
“拜师。我是他师妹。”又是毫无感情起伏的一句话。
“主人,有什么进展吗?”淮衾的声音从空中传来,紧接着一个金色的身影,闪电一样从天而降,落在了我身侧。
因为落得太猛,刚落到极天柱上,淮衾便一个踉跄,身子向天台外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