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仪式上邓布利多宣布了黑魔法防御术新老师的就任,那是一个赫敏再熟悉不过的人——吉德罗·洛哈特,一个极富盛名的巫师和作家。
“我为了更深入地了解巫师世界,把他一整套书都买回来看了。”当洛哈特激动地和大家自我介绍地时候,赫敏在格兰芬多的长桌上小声地向韦斯莱兄弟解释道,“他是个造诣很深的巫师,曾经孤身在阿尔巴尼亚的深林救出了差点在剑龙嘴下丧命的麻瓜。”
“我妈也喜欢他,即使她的小儿子都差点买不起新课本了,她还是愿意从家庭开支里挤出几个西可去买他写的二手书。”罗恩嘟囔着抱怨,“你们可真是狂热。”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下魔法史。”赫敏不满地反驳,“况且他的确很了不起。”
“随便他是不是真的很了不起。”乔治耸耸肩,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但是他让我们能看到那只老蝙蝠吃瘪。”
“别这样称呼老师。”赫敏小声提醒。
“遵命,问题多小姐。”乔治得了赫敏的一个眼刀。
费雷德指了指在教师席上就坐的斯内普:“斯内普垂涎这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位子很久了,当然,谁也不清楚他到底是垂涎教师职位还是垂涎黑魔法。”
洛哈特演讲完,冲学生们露出了一个他本人标志性的微笑,展露他一口护理得极好得白牙。
“哦,他笑得可真恶心。”乔治受不了地扭过了头,“要不然还是让斯内普来上课吧。”
“我保证他肯定每天晚上都对着镜子练习笑容,才能把嘴角上扬的弧度控制在恰好会让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程度。”弗雷德和乔治对视一眼,“或许可以给这位先生一些恶作剧作为见面礼?”
“好主意,弗雷德,你真是个天才。”乔治由衷地赞美自己的兄弟。
赫敏放弃提醒这对双胞胎尊重老师了,她终于发现两人根本听不进她说的话。
“洛哈特是非常厉害的巫师,你们那些小把戏在他面前根本无法奏效。”赫敏换了个角度劝说。
“再不奏效我们也不至于把自己的魔杖弄折了。”乔治意有所指。
罗恩脸涨得通红:“我一定会在妈妈发现前把我的魔杖修好的。”
事实证明韦斯莱兄弟俩对洛哈特的评价并非空穴来风,在开学后不久的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上洛哈特意外放跑了一堆康沃尔郡小精灵,让这些小精灵破坏了教室里的设备,把隆巴顿挂到了灯架上,自己躲了起来让格兰芬多三人组收拾残局。
等到好不容易收拾完残局,教室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赫敏用了十几个清洁一新才把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室恢复到原来地样子,她精疲力竭地整理好书包,想去找赫歇尔教授问问有没有什么魔药可以安抚一下隆巴顿先生受惊过度的心灵——他看起来不太想去医疗翼,他说消毒水的味道会让他想起在圣芒戈治疗的父母。
然而在去往魔药办公室的路上,她却意外撞到了卢娜在和一个拉文克劳的女幽灵聊天。
“最近的天气总是格外潮湿,格雷女士。”卢娜的声音仍然是轻飘飘的,“我想可能和潮湿虫有关,它们总喜欢把潮气带到学校里来,然后引发一场降雨。”
“我以前很喜欢雨天,它总能让人静下心来思考。”女幽灵的声音温温柔柔,气质也很优雅,“你们来学校的时候,我看到夜骐了,它们在下雨天也总是格外温顺,当然,它平时也有够温顺了。”
赫敏猜测这个女幽灵应当就是拉文克劳的女儿海莲娜——虽然大家更喜欢称呼她为格雷女士。
“下雨的时候骚扰虻都躲起来了,所以我也喜欢雨天。”卢娜笑了起来,“对了,您有看到我的眼镜吗?我的同学又把它藏起来了,我哪也找不到。”
海莲娜摇了摇头:“我会帮你留意的。”
“不过说到藏起来,有个小朋友似乎藏在角落里偷听我们讲话呢。”海莲娜的声音忽然变得冰冷起来。
被发现了行迹的赫敏从拐角处走了出来,她本身也没有刻意躲藏,只是被人指出来偷听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
“啊,格兰杰小姐。”卢娜愉快地向海莲娜介绍,“这是我的朋友,赫敏·格兰杰。”
海莲娜对这个偷听的小女孩没什么好感,不过冲着卢娜的面子还是对赫敏点了点头。
赫敏非常不好意思地朝两人道了歉。
卢娜却不太在意,她乐得向海莲娜分享自己新缔结的友谊和经历的趣事。
“赫敏的朋友查尔斯也能看到夜骐。”卢娜对海莲娜说。
“夜骐是什么?”赫敏原来以为这又是一种卢娜杜撰的生物,然而听她说查尔斯也能看到,顿时新生好奇。
“是一种象征不详的生物,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卢娜的声音更飘忽了,她银灰色的眼睛像是在看远方,“但是它脾气很温顺,霍格沃茨养了一群夜骐来运行李。”
赫敏想起来了,学生的行李都是被装在马车上自动运进学校的,她一直以为马车被施了魔咒,所以其实是有一种她看不见的生物在拉马车吗?
她记得自己当时和查尔斯一起停住,对马车都打量了一会儿,她那时以为查尔斯对马车的魔咒也感兴趣,现在想来,查尔斯的眼神似乎并没有落到马车和行李上……反倒更像是在看马车前面的那团空气……
赫敏敏锐地捕捉到了卢娜口中的“见过死亡”四个字,感到自己逐渐触及了什么不可预料的东西。
“为什么……查尔斯也能看到?”她开口有些艰难。
卢娜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回银灰色的眸子确确实实在注视着她:“我在查尔斯的身上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赫敏愣住。
“并不是意味着他将死去,我不是在占卜。”卢娜解释道,“那是过去的经历留下的痕迹,像我曾经亲眼目睹母亲的离去,所以那段经历在我的身上也留下了死亡的气息。”
“对不起。”赫敏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提起这段话题,她现在十分懊恼勾起了卢娜痛苦的回忆。
“你不用为此感到抱歉。”卢娜表情淡然,她抬起头看着远方阴沉沉的天空,“我总有一天会再看到她的。”
赫敏沉默,她忽然想到卢娜因为失去母亲所以才能看到夜骐,那查尔斯是不是也是失去了谁所以才会见到象征不详的夜骐?
她忽然意识到,似乎一直以来查尔斯的父母都没有亮相过,作为查尔斯的家长出席的一直是他的叔叔,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好像查尔斯就一直和叔叔住在一起一样,难道他的父母都不在了吗?
赫敏抬起头,视线跟随着卢娜一起往天际延伸,天气似乎更加阴沉了一点。
她决定将疑问深埋心底,每个人都有秘密,她没必要为了好奇挖掘别人的秘密,有时候真相的水落石出意味着再次的伤害。
她思考了一会儿,想要问海莲娜另一件事。
“格雷女士,你觉得霍格沃茨这个学年会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她隐晦地将多比警告的事情向海莲娜提了一下,在霍格沃茨待了几十年的幽灵说不定会有些其他的情报。
“特别的事情是指?”海莲娜表示不解。
赫敏叹了口气:“算了,应该是我多想了,毕竟霍格沃茨是魔法界最安全的地方。”
海莲娜闻言却冷笑了一声,她从赫敏的跟前一下子飞到了走廊的尽头,半个身子被黑暗淹没:“你觉得霍格沃茨安全?它可是连双手沾满鲜血的杀人犯都宽容地接纳了呢。”
她的声音打着颤,饱含愤怒与不满。
赫敏知道她指的是因爱生恨而在阿尔巴尼亚手刃了她的血人巴罗。
“你不该惹怒她的,她很敏感。”卢娜小声地提醒赫敏。
赫敏苦笑了一声,她又不知道海莲娜会联想到那一层。
棕发小女巫叹了口气,大踏步走到海莲娜面前:“但是杀人犯的结局是终身背负镣铐,再也不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这就是他应得的责罚。而且不是霍格沃茨接纳他,幽灵想在哪待着就能在哪里待着,这和霍格沃茨安不安全没有关系”
赫敏看着海莲娜因愤怒而微微扭曲的美丽面庞:“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西西弗斯的故事?那是麻瓜世界里流传的一个神话故事。”
“相传西西弗斯犯了重罪,天神罚他将一块巨石从山底搬到山顶,等到巨石回到山顶之时,西西弗斯的罪名就能解除。”
海莲娜不知道眼前这个二年级的格兰芬多想表达什么,但是她确实稍微平静下来,侧过头听她讲这个奇怪的故事。
赫敏继续讲:“但是每当他快将巨石推到山顶的时候,巨石的诅咒就应验,巨石会自动地又滚回山脚,于是西西弗斯只能再重新回到起点重新推巨石,于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西西弗斯始终被困在这个无解的循环当中。”
她抬起头看向神情困惑的海莲娜:“他终身被困在循环之中,不得解脱。”
赫敏顿了顿:“这块巨石就像血人巴罗身上的镣铐,都是他们终身陷入的摆脱不了的苦痛。”
海莲娜终于理解了赫敏的意思:“你是想表达,血人巴罗终身被愧疚和痛苦折磨,希望我能稍微因此宽慰一点吗?”
赫敏点点头。
海莲娜抿了抿嘴唇:“但是我从来在意的都不是他的死活,我只是为我自己感到不甘。”
“我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巫师。”海莲娜飞到了走廊的天花板上,神情悲愤,“本来摆脱了母亲的阴影,马上就将拥有大好前程和光明未来,却被他的愚蠢和冲动给毁了。”
“你以为镣铐都是有形的吗?”海莲娜低头俯视着赫敏,长长的鬈发由于重力的作用垂下,遮住了她半张哀伤的面容,“所有幽灵之所以会成为幽灵,都是因为他们心有不甘,被自己的执念拉住了去往死亡彼岸的脚步,才会滞留在世上。”
“所有幽灵都是诞生于执念的桎梏。”海莲娜深深地看了赫敏一眼,“我也是。”
而后她的身影像是一道疾掠而过的风,从赫敏面前飘过,转眼即逝。
“她走了。”卢娜轻飘飘的声音响在赫敏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