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古素月:“你刚刚说什么?老夫年纪大了,担心自己听错,你再说一遍?”他是真的以为自己听错了。
古素月闻言,搁下手中杯子,淡淡说道:“我说,请您出山,为我女儿治病。”
严町听了后,哈哈一笑,指着胡隽辛问道:“你小子难道不知道君翎丫头的医术很好吗?有那个丫头在,你们母子还来药山找我,这是闹着玩?”
胡隽辛在心里苦笑,他也知道君翎在,可是她母亲愣是看不上君翎,他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个丫头片子瞧着也不过是二十出头,哪里有资格和您相比。我信不过她,所以希望您可以答应出手相救。”
她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希望严町出手相救,语气也平和,可是那双眼却是高高在上的。很显然,她是看不起严町的。觉得对方不过就是一个医术比较好一点的炼药师罢了,和自己这个城主夫人的身份比起来,严町在她眼里就是不够看了。
胡隽辛低下头去,不想去看自己母亲,因为,他觉得很丢脸。
就算是父亲来,在面对严町时都需要恭恭敬敬,可是母亲呢?他当真不明白母亲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居然在严町跟前大放厥词。
而且,还不把人放在眼里。
看来,父亲这些年真的把母亲宠坏了。
严町看也不看古素月,他等了一会儿才缓缓问道:“胡家小子,你父亲知道你们来这里吗?”他才让君翎去帮张郁华解毒,看胡隽辛这个样子就知道张郁华肯定没事了。
既然没事,他们就应该见识过君翎的医术,完全不存在古素月说的不信任君翎这样的说法,唯一的解释就是古素月和君翎只有有龌蹉。可是,君翎还是第一次和古素月见面,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仇?
“不知道。”胡隽辛淡淡说道:“父亲说了,今天就请求北夫人帮助妹妹看诊,可是母亲不相信北夫人的医术,愣是要找到药山,请求您出手。”
听到这里,严町不高兴了,他无儿无女,可是把老友家的孙女当成是自己的晚辈了。现在看到自己喜欢的晚辈被一个无知妇人怀疑,他心情很不爽,淡淡说道:“既然不信任君翎,那也不用来找老夫了。说来,君翎的医术比老夫的还要高呢,胡夫人不信任她,更不应该信任我。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闻言,古素月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严町打断了:“你们走吧,日后没有我的允许,城主府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到药山来。”
胡隽辛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他不是因为严町的话,而是因为母亲的做法,她这一次,肯定是得罪了严町,要不然,严町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以想象得到,回去后父亲会多生气。
古素月除了药山的范围,看到了自己的飞行兽还等在原地,她阴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胡隽辛:“你刚刚为何不帮着说话?还是说,你想要看着你妹妹去死。”
胡隽辛被这句话给气笑了:“娘,当初我就说了,找君翎为妹妹治病,是你自己坚持要找严町的。难道你来之前就没有打听过是严町让君翎去给张郁华解毒吗?你一口否定了君翎,就等于是否定了严町。你觉得,他还有可能出手帮助妹妹吗?”
看着儿子直接站在飞行兽上离开了,她脸色更难看。
她发现自从儿子从万兽窟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不再是以那个对自己恭恭敬敬的小子了。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愤怒和急躁,就好像原本掌控在自己手中的人,突然超出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那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安和心慌。
她不喜欢自己掌控不了的东西,人和一样。
胡家主看着儿子回来了,他看了看外面,没有看到妻子,他凝眉问道:“下人说你们一早就出去了。去哪里?”
胡隽辛把在药山上的事都说了一遍,听得胡家主脸颊抽搐,双眼被愤怒填满了,他咬着牙:“古素月,她怎么敢?”
“父亲,我和阿瑶是不是母亲捡来的。”胡隽辛看向自己的父亲,眸子里带着几分不解:“她做任何事之前都不会想到我和妹妹,若是今天躺在床上的人是弟弟,相信母亲不会这样冲动。”
听到儿子连对妻子的称呼都成娘换成了母亲,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着揪着,有点痛,有点酸涩,看着儿子带着几分期盼的眼神,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嫡长子,那个叫隽忱,那个聪明的孩子小时候也会用这样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伸出手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是她亲生的,阿瑶也是,她失去了古惠这个如亲生女儿一般的外甥女,现在心情估计不好,你这个当儿子的体谅一下。”
这些话,说得那么违心,可他还是要说。因为他不想自己的儿子带着怨恨去面对自己的母亲,他已经失去了长子,不想失去老二和阿瑶这个小女儿。
“父亲,我曾经想着,若是我从大娘的肚子爬出来的,是不是就不一样。”他看向父亲,带着几分凄苦的笑让人觉得心痛。
胡家主想不到儿子突然提前自己的原配,那个他已经遗忘了很久很久的女人。她端庄,温婉,善良。她和古素月完全是两种性子的人,她就像是盛开的兰花,清幽,溢人心扉。而古素月就像是盛开的蔷薇,肆意张扬,耀眼。看着胡隽辛,听着他的话,他瞬间有种感觉,这个二儿子的性子其实和自己的原配更像。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点可惜,可惜胡隽辛这个儿子不是从原配的肚子里爬出来的。
“是父亲不好,宠坏你母亲了,让她分不清楚好坏。”想到这里,就想起了嚣张跋扈的小儿子,和古素月真的很像,难道这就是古素月喜欢小儿子的原因?
胡隽辛苦笑:“父亲,当娘的疼爱自己的孩子,这是一种天性,一种本能。和您宠不宠她其实一点关系也没。她,只是单纯不喜欢我和妹妹吧。”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我去求求君翎,求她救妹妹。”
胡家主看着儿子孤寂的背影,有点心酸。他现在才知道,自己以前一直以为的幸福,原来都是假象,只是二儿子委曲求全换来的。
他这些年,还一直沾沾自喜呢。
正想要离开,突然朝着不远处的假山看去,沉声问道:“谁。”